第八十五章 翎和卡雅
一年后
圣诞二百二十八年春(前818年)
谭国
葛邑
“吁——”
一支齐国商队来到葛邑,许多马车牛车停下,商人们开始售卖货物。
葛邑是小城邑,没有专门进行商业活动的坊市,商队都是直接找城主(卿大夫/葛大夫)贸易。
齐国商队有浓厚的殷商风俗,他们喜欢穿白色衣服,带白色毡帽,一些人还扎着辫子,也不束发戴冠,并且女人也能光明正大地出来经商。
齐国受殷商风俗影响很深,早期,他们的国君还像殷商一样使用日名,直到齐哀公被周夷王烹杀后,齐国才开始逐渐清除国内的殷商风俗,放弃日名制,使用谥号制。
“葛大夫远游了吗?”
见葛大夫没有亲自前来贸易,商队首领有些不满。
虽然他们只是商贾,但你葛邑也只是一个小城邑,连城墙都没有,邑师不过百,甲士不过十余人,战车只有五乘,有啥好神气的。
“伯父病重,我来代替伯父跟你们贸易。”
少年翎过来负责跟商队贸易,他的神情很自傲,明明还不是贵族,却已经把自己当成贵族看待。
然而……
“翎,不可无礼。”
另一位年纪更大的少年走了过来,正是演。
演恭敬地朝商队首领行礼:“家主有恙,不能亲自迎接先生,暂由小子来协谈贸易之事。”
商队首领对于礼貌的演很满意,与其客客气气地谈起了价格。
最后,大部分货物都被葛邑拿下,只有极少数货物没有卖出去。
商队将要离开时,阿纳拦住了商队首领,对商队首领恭敬道:“能否将那个女奴卖给我?”
他指着商队牛车上的一个灰头土脸的黝黑女人。
“哦?”商队首领很惊讶,这样黝黑女奴也有人买,真是碰到冤大头了。
这个黝黑女奴,是齐国军队卖给他的。
黝黑女奴本名【卡雅】,“卡雅”是音译名,在她的氏族里,这个名字的意思是“纯洁的”,她本是河济之地的一个氏族公主,被战争中被敌对氏族俘虏,然后卖到齐国当军妓。
在齐国军队里被无数男人玩弄了三年,怀孕了便打掉,打掉后又怀孕,整个人被彻底玩坏。
于是,在齐国军方与商队贸易时,顺便把被玩坏的军妓【卡雅】当作赠品,送给了商队。
阿纳用三张羊皮购买了卡雅。
“阿纳,原来你也喜欢女人啊。”少年翎走上前来,打量着黝黑女奴的春光。
说是黝黑,其实也只是小麦色皮肤,只是常年在太阳下干活的肤色,也不算太黑。
少年翎是在一年前跟阿纳以及觉悟认识,刚开始,他还对前来传播真理的觉悟不屑一顾,经常出言挑衅觉悟。
他更是想要跟觉悟单挑,但是仅仅只是一个回合,他就被觉悟制服。
后来,他又跟阿纳决斗,被纳三个回合制服。
自此以后,他就对觉悟和阿纳服气,一有空就跑去听觉悟讲课。
觉悟不仅讲自己悟出来的真理,时不时也讲一下礼乐、治国、兵法,所以葛邑的国人一有空就去听讲,毕竟这可是免费接受教育的好机会。
葛大夫知道觉悟是欣国世子后,每天给觉悟提供免费口粮,也算是跟欣国结个善缘。
不过这免费口粮也仅仅只是能吃饱而已,想要山珍美味是不可能的,葛大夫自己也穷。
“翀夫子开课啦!”
城邑中,不知道是哪个国人大喊了一句。
顿时,许多茅草屋走出来国人甚至平民,他们向着城邑西南角的桃花树而去。
“这是夫子让我买的。”阿纳很是憨厚,如实回答。
“哦?夫子也爱好美色?原来跟我是同道中人啊!”少年翎贱贱笑着,他的曾祖父是谭国国君,他的祖父是葛邑大夫,他的父亲是现任葛邑大夫的亲弟弟,而他,是个废物,连君子六艺都没怎么掌握,每天就想着迎娶堂妹,继承葛邑,走上人生巅峰,从此躺平混吃等死。
阿纳没有机会少年翎,带着女奴卡雅向着葛邑的桃花树而去。
被绳索牵着的女奴卡雅,面如死灰,她这些年受尽了折磨,生下好几个孩子,却都被无情地打掉,每天睁开眼醒来就要开始服侍那些男人,满足他们因为外出作战而无法释放的欲望。
曾经的复国热情早就熄灭,现在的她如同行尸走肉,不断被贩卖,被一个又一个新的主人玩弄。
少年翎跟在女人身后,忍不住捏了捏女人的手臂。
“嗯,手感不错,就是肤色太差了,而且一点表情都没有,不好玩。”
少年翎对美色没有一点抵抗力,八九岁时就敢偷看隔壁寡妇洗澡。
卡雅没有反应,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身体被男人触碰。
“你不是和商队在谈判吗?怎么跑这来了。”路上,阿纳随口一问。
阿纳不问还好说,他一问,翎就火冒三丈:“还不是那个演,哼!”
“等着吧,等我继承了伯父的家产,成为了葛邑的贵族卿大夫,第一件事就是他抓起来狠狠地折磨。”
翎还在幻想着未来如何折磨一直跟他作对的演。
而阿纳的一句话却给他泼了凉水。
三人抵达桃花树,正见得觉悟在桃花树下盘腿而坐,从最基础的礼乐开始讲课。
“是他?!”
原本面如死灰的卡雅,在看到觉悟时,瞬间颤了下。
几年前,她在国家灭亡后,曾经跟随过翀子一个月的时间,原本她得打算是跟随翀子去欣国,向欣国借兵复国。
奈何翀子并不想回欣国,所以她便离开翀子,独自带着几个族人便想要复国,最终在战斗中被敌对部落俘虏,然后卖到齐国成为军妓。
“卡雅,好久不见,坐吧。”
觉悟对卡雅微笑着,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个女奴就嫌弃。
“先生,您……”
卡雅很惭愧,当初,她把翀先生当成复国的工具,在发现翀先生不能帮她复国后,刘毅然离开翀先生。
如今,翀先生却依旧把她当成当年那个听课的小公主,丝毫不因为她当过军妓就嫌弃她。
“我这样的人,身体已经肮脏,也有资格听您的课吗?”
卡雅说的是部落方言,她很自卑,觉得自己被成千上万的男人玩弄过,已经无比肮脏,没有资格成为翀先生的学生。
“卡雅,高贵和卑贱,是由人内心的品德决定的,而不是由在外的躯体。”
翀子说着一口河济方言,让卡雅不必自卑。
他示意卡雅坐下听课,随后便继续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