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剑行

第十五章:相助

    “这算怎么个事?我辈炼气士还能被一妖精给拦在门外了?不行我要进去问问他如何过这条河!”

    李祁生那莽夫脾性终究还是憋不住了,当即便要翻过那面围墙进入院内,却被一旁的老先生按住肩膀,不让其动弹分毫,说是要从长计议。

    屋内的小书童已经开始生起火准备为秦㻅煎制汤药,好不容易睡着的读书人闻到了刺鼻的烟味,不断咳嗽的秦㻅只能将身子侧在床沿之上,嘴里的血水黏稠半晌也不见他将其吐干净,还是注意到这一切的小梳缃一路小跑着过来,为他擦拭干净后,才将秦㻅扶上床。

    “梳缃,若是哪天我睡着了叫不醒,你也不必再守在这里,离开这里之后替我去看看这世间哪里还有我没看过的书籍,代替我去体验一番人间的美好如何?等我离去后,就把名字送给你。”

    梳缃连忙捂住病榻上年轻人的嘴,生怕再让他说出什么自暴自弃的话语:

    “阿㻅你就不能说些吉利点的话吗?总是说些丧气话,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你要是想看书,想出去走走的话,就等你的病好了,同我一路出去看看!”

    梳缃说完,也不管年轻人的反驳,索性耳不闻眼不见心不烦!自顾自去往灶房为其煎药。

    门外的许钦一行人也商量出了一个下下策,便是让小姑娘周景秋去那茅草屋内与小书妖掰扯,听到要自己独自一人进入那妖窟,小姑娘双眼晶莹闪烁,一行清泪就这么悄然落下,她也不做声,就那么默默的流泪,仿佛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弄得三个大男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别为难景秋姑娘了,还是让我进去与那书妖商讨一下吧,想来他能在这里居住这么久必然能知道如何过这条河。”

    许钦提起长剑便要迈入院墙之内,却是被李祁生拦了下来,说是要与他比试一场,赢得的人才有资格进去,顿时让少年无语了半晌,犯浑也要分个场合吧!

    在两人争吵之时,小姑娘终于不再哭泣,默默站起身走入院内,不时还回头望去,见那两人此时已经不再争吵,皆是趴在院墙之上,两双眼睛充满了期待的目光,周景秋这才反应过来被这俩货给坑了。

    好在少女鼓起的勇气却并未消退,她大步向前,推开那面并未上锁的房门,入眼是一个昏暗的灶房,方才那个小书妖此时正在细心的煎药,丝毫没有注意到家里多了一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周景秋左右看了看,房间不大,却整理的井井有条,显得这个房间并不如何狭小,连通灶房的一间屋子便是卧室,房门大开,其中堆放的书籍已经顶到了茅草屋顶,如此看来极为壮观震撼,在小姑娘感叹书妖的博学之时,听见其中传来一阵阵的咳嗽声,倒是吸引了周景秋的步伐,向内走去。

    秦㻅此时又趴在床沿,咳出的鲜血不再是黏稠不堪,喷溅的整个地上都是,整个屋子都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周景秋赶忙上前,搀扶住秦㻅,将他扶回床上。

    “姑娘你是?”

    瞧见并非是小书童来搀扶自己,反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出现在家中,秦㻅有些呆愣,下意识就问了出来,一时间周景秋也不知如何作答,她总不能说自己一行人被赶了出去,然后叫她偷偷溜进来的吧。

    “呀?你怎么进来了,不是叫你们离开我家的吗!想对阿㻅做什么!离他远点。”

    端着汤药走来的梳缃一眼就瞧出了方才抱着自己的周景秋,随即放下汤药,跳到秦㻅的床榻之上,挡在两人之间。

    “你误会了,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要询问如何过河罢了!”

    纵然周景秋极力解释,却仍旧无法改变书妖的看法,他就认定了这群人是不怀好意之辈。

    “梳缃,来者是客,你扶我起来。”

    秦㻅坐起身子,倒是把小书童给吓得不轻,连忙上前搀扶,奈何他身形太小无法支撑秦㻅做出起床的动作,好在一旁的周景秋出手援助了一把,这才让年轻人顺利坐起身子。

    听梳缃与那位姑娘的对话,秦㻅料定对方不止一人,想来也是,如此荒郊野岭之地,除了他自己居住在此,也鲜少会有人从此地经过。

    如今有人自远方来拜会寒舍,即便他染病在身,不去亲自迎接实在愧对自身学问!

    “这进去多久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许钦与李祁生二人蹲在墙角,两人各自手执一把石子,你一步我一招的走着,嘴上虽然说着担忧周景秋的话,手上落子的速度却丝毫不减,许钦修为固然低了李祁生几条街,但在下棋这方面他可是将李祁生当做三岁小孩一般逗弄。

    “几位,莫要再待在门外,快些进来吧,小生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一阵咳嗽声传来,恰好吸引了正在下棋的两人,回头望去时恰巧看见周景秋搀扶着一个枯瘦的年轻人走出屋门,一旁还跟着那个满脸焦急的书妖。

    李湘安率先步入院内,与其一番客套之后走入茅草屋内,许钦倒是有些纳闷,李伯什么时候如此热情过?但一旁的李祁生面色却并不如何好看,他的眼睛又瞧见了一枚儒家的种子...这让李祁生有些寸步难行,好在有许钦在一旁打掩护,说是由于长期奔波劳累造成的,这才打消了读书人秦㻅的顾虑。

    经过一番细致的交谈后,不断咳嗽的年轻人终于还是撑不住,身体抱恙回到床榻上躺着,这尽地主之谊的大任也就交给了小书童梳缃。

    “阿㻅的身体状况一直恶化,你们炼气士想要过河的方法我有,但是我凭什么帮助你们?”

    小梳缃可并非是那种憨厚老实任人欺负的人,不,是并非任人欺负的妖,相反他除了床上躺着的那位,其余的人族都会让他生起一股强烈的戒备心,梳缃可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于是继而又道:

    “想要过河的方法可以,先帮我把阿㻅的顽疾解决了,到那时我自会将过河之法双手奉上!”

    面对一板一眼的小梳缃,几个年轻小辈只能面面相觑,随后将目光移至一旁,那正在翻阅屋内典籍的老先生身上。

    “嗯?这事啊,好说好说,老夫先为其探查一番。”

    李湘安抚着胡须,来到床榻之前,一股如同山涧轻柔之气瞬间弥漫在秦㻅周身,命脉孱弱,风寒与肺痨加身,不禁让老先生眉头一皱,怎么这小娃娃一身的病灶,有的已是顽疾,没要了他的命已是万幸。

    “命不该绝啊!如此我先稳住小友的命脉,再飞剑书信一封,让我那...让我那师侄为其炼制一副灵药,应当可以医治完好,只是这肺痨则需要循序渐进,毕竟已经是个顽疾,跟了秦小友半辈子了。”

    李湘安说完,一缕水墨便从许钦胸襟内的书籍中缓缓飞出,化作一柄飞剑后钻出茅草屋的窗户,不知去向。

    见到秦㻅的病症确实有些好转,梳缃对面前这位年迈的炼气士好感大增,当即行礼作揖道:

    “梳缃在此谢过先生大恩,待先生灵药送至,我定当将过河之法呈现出来,如若不然定当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