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其详表情有些迷茫，王言思接过食盒楞了一下，又闪电般推回。

    姐姐，这是闹哪出呢，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不待程其详询问，王言思捂着手指快步往雾里花身边走去。

    不吃就不吃嘛，你妈妈都不嫌弃。程其详皱着眉头，扎起一块碗糕，送入嘴边。

    王言思现在心好乱，真的好乱，像世界观重塑了一般。

    她来到雾里花身后静静站着，直到雾里花转头被她吓了一跳。

    “小言，你怎么了！他欺负你了！？”

    雾里花说着就要抄起桌上的打蛋器，大有一言不合就为小女友出头的迹象。

    “花花，你跟我来，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王言思甩了甩马尾，沉默片刻，她不知道是好是坏，可她不愿瞒着最亲近的人。

    ......

    女厕门口。

    “小言，到底什么事情啊，神神秘秘的。”

    雾里花抬头确认标志，迈步进入女厕，转头对王言思说道。

    “花花，我好像.....”

    “什么啊，你快说啊，急死人了。”

    深吸一口气，王言思也迈步进入女厕，随便把门隔间带上。

    “我好像不排除和那个男人接触，刚刚我碰他手指，没有浑身起疙瘩。”

    “你帮我看看，脸、脖子、后背那些地方有没有红起来。”

    雾里花怔住，旋即仔细端详面前的脸和脖子，又绕道王言思背后，扯开领子往下看。

    王言思紧接着转身，神色焦灼，死盯着雾里花的脸。

    “没有红。”

    雾里花话毕感到一阵释然，这本就是她此前疑虑的问题。看样子王言思自己也不知道，并不是有意瞒她。

    “这样吗，怎么会，是....”

    王言思迅速回想起两人的几次见面，试图找出原因。

    厌男症陪伴她久已。

    自小学第一次被男同学嘲讽没爸爸的孩子，她一气之下动手打人。

    对方没什么事，碰到对方的她却倍感不适，送去医务室，校医却检查不出半分问题。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状况愈发强烈，恍若冥冥中有人刻意不让她接触男性，甚至到最后妈妈那边的男方亲戚只要年纪小于六十，她都见不得。

    可每个医生的检查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再加上小时候妈妈对父亲的恨憎，她干脆就杜绝了与男性的直接接触。

    多年以来日复一日，厌男已经成为她的思想映钢，此刻她有种世界观被打碎的错觉。

    “是怎么回事啊?”

    雾里花看着眼前陷入沉思的王言思，有点忍不住开口，不同生长背景下的两人显然不能互相理解。

    “我也不知道，过两天我再去看看医生。”

    王言思拉起领子，晃了晃脑袋。

    “先回去吧，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任务先完成再说。”

    回想起和程其详见面的点点滴滴，想到男人的气息包裹她那一日。王言思此刻脸颊微微泛红，身体也逐渐开始燥热。

    最终把答案锁定在领证那天，那天发生的事情，让她难以启齿。

    她打算回头尝试一下，看看碰到别的男人手指是不是也不会再发病了。

    ......

    “那个，我看你面包好像烤糊了，就拿剩下的原料又做了一份。”

    给面色沉重的雾里花让了个位置，程其详伸手指了指她的‘杰作’。

    “哦，表演。”

    雾里花抬头瞥了眼程其详，又看了眼程其详的面包雏形。

    “能再说一次吗？”

    程其详不好意思的笑笑。

    雾里花的声音并不像寻常门虫南女人一样软糯，倒是有点像河东那块的。

    突如其来的机器噪鸣，让他犯了些耳背。

    “表，演！你和小言的表，演！听明白了吗？”

    听了两人半小时的对话练习，雾里花心情本就不愉。

    再加上姐姐始终没有回话以及王言思刚刚所说，她高声强调，借着轰鸣声发泄。

    “哦哦。小言，可以开始了。”

    雾里花用看白痴的眼神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往刚刚男女对坐的位置走去。

    这人啊，一吃饱血糖全到胃里，变笨些也正常。

    程其详意识到说了句傻话，尴尬的跟在雾里花身后。

    这样看过去，小小一只的人，现实里怎么嘴就这么能叭叭。网上还一口一个好姐姐我该怎么办，哦不对，网上也能叭叭，那没事了。

    坐在椅子上的王言思埋着脑袋抱着肚子紧夹着腿，也不抬头看两人。

    看起来更羞涩了？

    “花...花花，下次再练习好不好，我有点饿了。”

    王言思捂着小肚子，贴在雾里花耳边低声哀求。

    脸颊上的淡淡嫣红始终退不下去，王言思顾不着形象，用肚子饿的尴尬掩饰其他。

    似乎是为了缓解王言思的尴尬，雾里花的肚子也很懂事的咕了一声。

    “不介意的话，那块面包再几分钟就好了。”

    “嗯。”

    王言思又低下头，不敢看眼前男人，像是回到身体紧贴的那天。

    那天适应紧贴后，身体像是接纳了眼前男人一样，不再给出王言思最熟悉的反馈。

    刚刚的回忆，让强压下的悸动又一次被唤醒，这种感觉很不好，怪怪的，像是烧红的烙铁映入冰块，滋啦冒着水汽。

    她现在感觉自己要坏掉了，紧夹着腿也是不想让奇怪的反应被两人发现。

    程其祥有些讶异，刚刚还能正常交流的王言思，现在又开始之前那副态度，对他视若无睹。

    不过平日里的王言思态度也算不上好，他倒也还能理解。

    雾里花生闷气，王言思在羞涩，程其祥摸不着头脑。

    有点冷场，三人不约而同掏出手机无意义的刷着，煎熬等待面包烤熟的这几分钟。

    云子戏法【玥玥今天临时加班，下午启动？】

    愿闻其详【不了，今天有急事，回头和你说。】

    敏敏最可爱啦【我来图书馆做毕设啦。】

    【图片】

    【有没有好好吃早饭鸭】

    橙子【有哦，刚睡醒吃了点，现在再睡会回笼觉。】

    敏敏【就知道睡懒觉。】

    橙子【小女孩家家怎么爆粗口呢？自己好好反思一下，我去睡咯。】

    程其祥收起手机，带上特质手套，刚出炉的面包很烫，即便拿夹子也要做好防护。

    “刚刚你发酵的好了，我就简单处理了点。第一次来烘焙屋，昨晚还做了准备，今天感觉不试试手就白来了。”

    程其祥拿着刀切分面包，对着幽幽看向他的雾里花解释道。

    “加了点糖霜，不知道你们会不会觉得太甜了。”

    两人显然很给面子，低头小口小口的吃着，没有给出评价，很快手里的面包就见底了。

    程其祥看了眼手里还没来得及尝尝味儿的面包，刚想分给王言思以博好感。

    “小言，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照片还没拍呢。”

    程其祥说着还是把面包递给王言思，王言思刚刚捂着肚子的模样不似作为，看的出来忍耐的很辛苦。

    “再做就是。你到那边去自己弄，别拿我的。”

    雾里花看着王言思呆呆接过面包啃，语气不满，用她的成果讨好她对象，真该死。

    而且她也还饿着呢！

    程其祥恐怕还要很久才能明白，一碗水永远端不平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