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近郊，北三百里。

    幻惑谷。

    三人幻化出普通结伴青年的模样，行走在山谷内的石径上，往幻惑殿进发。年迈的老头老太太行走在这种路上，腿脚还这么好，太惹人注目。

    幻惑殿有禁制，一定范围内不能传送、瞬移进去。这是幻灭布置的禁制，幻柔用令牌才可以破。不过她不想用令牌，免得引起波动。

    毕竟，幻惑族也不是铁通一块。

    头顶白云朵朵，一侧是千仞绝壁，另一侧是万丈悬崖。

    前后半里地，不见一个人影。

    几分钟前，三个人才刚出客栈，这会就到了三百里之外的地方。这份逍遥自在，不说蓝星人，就是大部分影族也羡慕。

    如果一个影族生在城里，一辈子是没多少机会离开的。反倒是，城外的百姓每个月可以进一次城，还可以轻松离开。

    关于这一点，各个城主府给出的理由是，城外不安全。

    一个城里人想要离开主城，通常也只能花大钱去其它主城。去往城外的话，对他们来说，唯一的途径就是加入城主府，有机会出城办差。

    如果不是有其它主城和城外的人络绎不绝地进到一座主城，给主城注入活力和新鲜感，那么这座主城真就成了当地人一生的樊笼。

    “爸爸，我腿疼。”乐正心忽地站住脚步。

    “来吧来。”

    陆丰走到她跟前，用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子，蹲下身子，“上来！”

    “我腿也疼。”幻柔急道。

    “……那是这，背一个抱一个可以了吧？”陆丰一脸无奈，心说这要是加个乐心该怎么办？

    手托一个？

    好在，女人为自己争风吃醋这种事，以前他经历太多了，早已习以为常。

    “好！”二女起身道。

    “臭不要脸！”幻柔用灵魂契约又补充了一句。

    “……事实而已。”

    就这样，陆丰前后各挂了一个，健步如飞往幻惑殿的方向走。

    走出去一会儿，陆丰老毛病犯了，“柔柔，既然幻惑殿今天大部分地方对外开放，为什么见不到人呢？”

    “没啥意思呗。”幻柔道。

    “是你爸过得太简朴，舍不得盖好房子？”

    “不是，所有的影殿都是这个样子的，避世而居，亭台寥寥，大同小异。”

    “好吧。”

    陆丰知道，可能是这些人活得太久，什么都看透了，只为一个信念而活。甚至没有信念，只是等着后起之秀取代他们自己。

    “不对。”背在身后的幻柔一皱眉。

    “……”

    陆丰眨了眨眼，“要不然呢？”

    “看不看得透，跟活得久不久不能说没有关系，但是没有必然联系。”

    幻柔将下巴垫在陆丰肩头，注视远方，“他们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减少杂念，增加些微寿终正寝时，晋级成功的几率而已。年轻力壮的时候，他们可不待在殿里。”

    “寿终正寝？”

    “是啊，毕竟大部分族长都是老头子了。寿元无多的时候，他们就会破釜沉舟，拼上一拼。反正不拼也是死。”

    “好吧。”

    陆丰点头，抬头看了眼云遮雾掩中的幻惑殿石牌坊，加快了速度。

    等到了石牌坊下，二女也不下地，被陆丰背着拾阶而上。有幻柔打掩护，在别人眼里，三人是各走各的。

    因为今天开放，护殿的守卫也没人阻拦盘查。不但如此，他们还觉得新奇议论，竟然有人大老远到这破“庙”里参观，还是一路走过来的。

    那必然是吃饱了撑的。

    “怎么走？”

    大眼等人的记忆中，关于影殿的记忆都是道听途说来的，跟真正的影殿区别不小。

    这大殿，无法穿堂而过。可是里面的景象，站在殿外都能一览无余，没必要进去。

    虽然不知道，幻柔让自己来这个地方是做什么，但是陆丰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为了参观古建筑。

    “绕圈。”幻柔道。

    “好。”陆丰点头，准备先绕大殿走一圈，“怎么不见神像？”

    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修炼幻帝降世，主要是事情太多，一会儿就忘了。现在触景生情，又想了起来。

    “在山顶，这里是前殿。”幻柔道。

    “哦。”

    陆丰心不在焉地绕着前殿转圈，转到一半的时候，果然见到一条通往山顶的石阶。他站在原地，顺着石阶往上看。

    石阶延长出去几十米，就被云雾彻底吞没，什么也瞧不见。

    “上去吧，前殿是对称的。”幻柔道。

    “好。”

    陆丰迈步上了石阶。

    前殿的建筑，没什么特别的。这种风格的建筑，蓝星上国内多的是，一点儿亮眼的地方都没有。

    普通到，都不敢收门票，只能免费供人参观。

    快到云雾当中的时候，幻柔抬手一拨，云雾散开，显现出清晰的小路。

    “爸爸累不累？”乐正心有些心疼。

    陆丰亲了乐正心一口，“累点儿好，我想累点儿。”

    “好大的胆子啊！”幻柔把头往前探了探。

    “……”

    陆丰心领神会，也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亲完之后，幻柔这才心满意足地缩回去。

    很快，山顶正殿到了。

    在这里，终于见到十几名所谓的游客，还有他们的坐骑——一只不知名怪鸟。

    没有手机，这些游客颇有兴致地对着碑文、屋檐飞瓴点评一番，反倒是真的在参观，而不是自拍一下给旁人看。

    陆丰没去看其它的，直勾勾盯着正殿前广场中心的一尊神像，“这怎么？”

    “你以为我爸是附身章合的阴影灵魂要来要挟你的吗？”

    幻柔也盯着神像，“他本来就长这个样子。你看到的章合，是他幻化出来的他本来的面目。”

    “那章合呢？”

    “谁知道呢，可能已经挂了。”

    “……”

    陆丰心说，你这还不如附身用来要挟呢。

    “那要我派人保护他用来以后方便要挟你吗？”

    “……要。”

    “竟然有人会提出这种要求。”幻柔摇了摇头。

    “……”

    陆丰仍旧盯着神像。他不明白，幻灭这种蓝星几十万年前的老土著，为什么长着一张现代人的脸。

    难道说，加速人类进化的外星人或者蓝星土著，其中一部分本来就长着人类的样子？

    那还加速进化个什么劲啊！

    还是说，史前文明里只有远古人类那一支活了下来？

    这事，又不好跟幻灭求证。除非是幻灭在一些史前文明存在的证据被毁掉前，保存了一部分，或者是解读了一部分。

    因为阴影灵魂并没有被复制者的任何记忆。当然了，复制完成后，会有一点儿的，毕竟阴影灵魂能形成自我意识，还在重复被复制者的动作。

    所以，阴影灵魂是如何独自摆脱一举一动都模仿被复制者状态的？

    “融合了魂石就可以。”

    幻柔又补充了一句：“还得没被人用傀儡术什么的神通控制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