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纵火
鸡窝头和邋遢男仰面躺着,身体冰凉僵硬,表情已经完全脱了相,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
在交界地长大的特蕾西没少见到过死人,却从没见过像鸡窝头和邋遢男这样死得这么惨的。
他害怕极了……这,这难道是安洁莉娅做的?
想到了莉亚,他踉跄着从地上站起身,跑过去将安洁莉亚的上身扶起抱在怀里轻轻摇了摇:“莉亚,莉亚?”
安洁莉亚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水,整个人昏迷不醒。
特蕾西将安洁莉亚一头褐红色的秀发向后捋了捋,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还是热的。只是她的脸色有些惨白,虚弱得不成样子,让人怜惜。
就在他心慌意乱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躺在门口处的厄尔副牧师忽然毫无征兆地抽动了一下!
这一下可将特蕾西吓得不轻。
他没有时间犹豫,赶紧将安洁莉亚背在自己的身上,迈过地上几个人的躯体,打开门向外逃去。
厄尔副牧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就好像是做了几天几夜的苦力没有休息一样,四肢无力,头昏脑胀。他感觉自己的鼻子下面一热,用手一抹,竟然有鲜血流出。
不仅如此,眼角和耳膜也都有鲜血流了下来。他用力地揉了揉发花的眼睛和暂时失聪的耳朵,痛苦难当。
而且眼前的事物也变得模糊不清,脑海里嗡嗡作响。
厄尔副牧师踉跄着走过去踢了鸡窝头一脚,可是鸡窝头没有任何的反应。
厄尔副牧师蹲下来仔细观看,这才注意到鸡窝头那僵硬的面部模样。他慌忙伸手摸了摸鸡窝头脖子上的动脉,然后又猛地将手缩了回来。
——死了!?
对于经常处理殡葬业务的厄尔副牧师来说根本就不用多做判断,鸡窝头已经死的透透的。
他赶忙跑过去又检查了一下邋遢男的身体。
邋遢男同样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厄尔副牧师愣在当场,他搞不清这是什么状况,刚才那两个小鬼用什么东西袭击了自己?难道……是巫术?
他快速地在脑海中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
密室中隐藏的魔法阵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地上的两具尸体……地上的殷红色婚纱……还有那两个小孩子所听到的一切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厄尔副牧师越想就越害怕。
最后,他的脸上再也遏制不住地变得凶狠了起来。
他把心一横,冲到了壁炉前,用燃烧的火焰点燃了地毯,又将地毯扔到了书架上,又从火堆里快速地抽出来几根柴火棍扔到各个角落里,还有后面的密室里。
密室里的易燃草药“轰”一下就被点燃了,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烈焰就熊熊烧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的厄尔副牧师才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站在院子里大叫道:
“来人呐,杀人啦!有两个小偷!那两个小偷窃取了贵重的物品,还纵火烧毁了主任牧师大人的办公室!来人抓住那两个小偷!”
……
特蕾西背着昏迷不醒的安洁莉亚实在是跑不快,刚才无意间触发了初级闪避之后,他的体能迅速被消耗掉了大半。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累,没跑几步就感觉好像岔了气一样。他要紧牙关,顺着一排石屋后面的排水沟扶着墙吃力地向前走,可是还没有逃出去多远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是跑不动了,只好将安洁莉亚放下来喘口气。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厄尔副牧师恶毒纵火后的喊叫声。
纵火……杀人……糟糕……可我只是一个12岁的孩子啊,我应该怎么办?这个该死的厄尔副牧师简直又坏又毒!
心急如焚的特蕾西冷汗直冒,他隔着几座石屋朝着厄尔副牧师办公室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浓烟滚滚。他还没想到事情转瞬间就会闹得这么大,他的心中砰砰乱跳,直觉告诉自己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大祸临头了。
不大一会的功夫,特蕾西就敏锐地听到从教堂的方传来了脚步声。显然是不能从正门逃走了,特蕾西快速侧身,果然又听见后面的方向也有脚步声传来。
他只得改变方向,背起安洁莉亚拐入了两间石房中间的过道里隐藏了起来。
四面八方的人都在向失火地点聚集。
有人拎着水桶,有人拿着笤帚把和木棍。
在这种混乱的场面下,人们的激愤很容易失控,如果特蕾西他们俩当场被抓获,说不定就会被直接上了火刑架。
特蕾西乱了阵脚,汗水从额头上滴滴答答的流淌。
四周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着两人藏身的位置就要暴露!
特蕾西匆忙之间左顾右盼寻找着新的藏身处。果然,他发现距离自己较近的一间石屋房门是半开着的。
这一间石屋比较特别,比其他的房间要高出半层,也更宽一些,窗户上没有玻璃,都是铁栏杆。房门居然还是一扇纯铁打造的金属门。
他迅速地往铁门里走去,刚走到了门口,就敏锐地感受到这间小房子里面有一阵湿冷的空气由内向外散发。
没有时间犹豫了,特蕾西快速地冲入了这一间石屋子里。
……
大铁门居然很重,废了很大的劲才关严。
不大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修士们的脚步声,特蕾西将安洁莉亚轻轻地依靠着墙壁放了下来,自己也蹲下了身子,生怕被外面的人发现。
虽然外面的教徒们暂时还没有找到他们俩的藏身之所,可是前景却显然不容乐观。
果然不出所料,特蕾西听到着火那边的厄尔副牧师一边描述着特蕾西和安洁莉亚的相貌特点,一边吩咐众人:
“神明在上,那两个小偷不可能跑得很远,一个长着褐红色的头发,一个长得像个假小子,都是十一、二岁左右,你们到每一间房子里去搜查,一定会找到他们俩个的踪迹。”
于是,教徒便分散开四处翻找了起来,一时间叫骂声四起,外面闹哄哄的乱成了一锅粥。
……
安洁莉亚此时也堪堪醒了过来,她的身体非常虚弱,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又接连两次强行调用灵能,已经是摇摇欲坠落了。
“发生了什么?”安洁莉亚轻声地问到。
特蕾西回答:“那个该死的副牧师,诬陷我们两个放火烧了他的办公室,现在正鼓噪教会的人抓我们。”
听到了外面的喧嚣声,安洁莉亚显然是被吓到了,心惊胆颤地坐在冰凉的地砖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从小就在坎坷的环境里长大的特蕾西在面对挫折时显然会表现得更加勇敢一些,平复了一会儿,他已经不像是刚才那么害怕了。
——顾虑较少的孩子往往很容易产生一种“大不了一死”的错误哲理。
他站起身,随手拿起旁边杵在墙角的一杆粪叉子,双手挥舞了几下,然后走到安洁莉亚的身边小声说道:
“一会咱们俩冲出去!”
小姑娘的眼神中虽然充满了坚毅,却不会鲁莽冲动,她的脑袋里混乱,毫无头绪。稀里糊涂地就卷入了如此危险的境地,任谁也无法快速地想出可以有效解决的方案。
见到安洁莉娅沉默不语,特蕾西在房间内走了一圈,想找一找有没有其他的出口。
这间石屋内的摆设与其他石屋有些不同,四周的墙壁上没有粉刷灰浆,而是直接裸露着石块的本体,阳光照射在凹凸不平的墙面上产生的漫反射显得室内的光线更加昏暗。
四周没有书架,也没有档案卷柜。除了一张老旧的破方桌和两只木凳之外,地上还放着许多干稻草。
——这里不像是生活区域,倒像是一个监牢。
屋子异常的潮湿森冷,特蕾西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股子阴冷的凉气就好像是从地下钻出来的一样。
他好奇地蹲下身子,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一缕缕的凉气。慢慢的,他发现了这些凉气是有源头的,只有靠近墙角的一排地缝中往外冒着,别的地方没有。
难道下面有仓库?……如果是地下仓库的话,为了保密应该会有暗门的……特蕾西想起来他的养父老汉顿就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挖了一个地下仓库。
老汉顿还以为孩子们不知道他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悄悄地进入地下仓库,因为他将暗门修的很隐蔽,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泥土,还用柴火垛压在上面,并且把钥匙也藏了起来。
但是特蕾西如果惦记上了什么东西就总是会偷偷地想办法,后来他找到机会悄悄地溜了进去,发现里面只不过是一些汉顿当年在军队里退伍后留下来的物件而已。
特蕾西集中起所有的注意力,用手指顺着地砖的石头缝隙向前一点点摸索着,他每次专注的时候都会忽略掉外界的噪音与嘈杂,可以高度集中于眼前的事务。
安洁莉亚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安静地呆在一旁没有发出声音打扰他。
特蕾西顺着凉气的来源,找到了西南方的墙角里,他用脚在石地上踩了踩,又用手中的叉子往地缝里试探地捅了几下。
“咔嚓”
随着一声响动,他手中的叉子竟然触动了一个地下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