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之约

第十五章 三重境界入三重天

    周争已经昏迷了三天,百草仙行针走脉,灵汤妙药也无起色,只尚有一丝生机若隐若现。

    程英独坐窗边,透过窗橼、树梢的残雪射进一些白光来,稍一对视,并不刺眼,只白晶晶一轮玉盘。这是好多天来最晴的日头了,外头的雪融了不少。

    “二妹,周兄还是不醒人事。”杨过推门进来问道。

    程英拉回神来道:“杨大哥,你的气色好多了。周兄弟...”说到周争又有些垂头。

    适才程英见到杨过病愈有些欣喜,前日里的忧心才下眉头,提到周争却又暗自嗟叹,一片新愁又上心头。正是: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程英对杨过是一片爱慕之情,虽结为义兄妹,但是程英明白,就算杨大哥不是自己的义兄,他们同样不能修得正果,因为杨过对小龙女痴情一片。与周争,她不知道,只是周争忘死相救,自己对于这份恩情不得领受,她只把他当作一个好弟弟。

    周争静静的躺在榻上,脸上一片祥和。本身黝黑的皮肤,因为身受重伤也略显得白皙。程英侧目看时,不由得恍惚,榻上的人很像自己当年照料的杨大哥。

    两人说话间,周争的身体突然抽搐了起来,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杨过赶忙去叫来百草仙。

    百草仙搭上周争的脉搏,略有诧异道:“这...怎么会这样。周兄弟的脉跳的似乎过于强劲了些。”

    程英不解问道:“神医,可有异样。”

    百草仙却也是一脸迷惑,道:“你们可有私自给他运功疗伤。”

    二人摇摇头。

    百草仙更加疑惑道:“周兄弟这股经脉跳动要由外力介入,况且非人力可为。需要用适当的雷电导致,莫非...”

    杨过似有所思,道:“神医,我当日见周兄时,他是从雷鸣电闪中落入海里的,会不会是...”

    百草仙听的云山雾绕,略沉思片刻道:“若正如你所说,那这周兄弟想必还命不该绝。我们出去,先让他好生歇着。”

    周争此时却也并不完全昏迷,隐约记得身边几人的谈话。

    他事后回忆:

    当时,他缓缓睁开眼,是一间白漆漆的屋子,头顶还挂了一透明琉璃壶。稍一动身,手上一阵刺痛。

    他有些口渴,刚要寻些水喝时,面前却有三个白衣男女,都蒙着面,看不清模样,只看得是一男两女。这男人手持两把烙铁就对自己胸口压来,身后两个女子却将自己牢牢按住。

    他慌乱挣扎,身体却不听使唤,那男子两块烙铁压到自己胸口时,眼前却是一黑,又是一白,就听见百草仙,杨大哥,程姐姐的谈话了。

    再过不多时,他身子却不由自主的沉了起来,眼前又是一黑,又是一白,却是来到一处湖边。

    这地界混沌氤氲,湖泊周围都是青山环绕,湖水碧波荡漾,湖中各种鱼儿欢喜雀跃。

    一条巨鲸忽的从水中跃起,这巨鲸身披五彩鳞片,光彩夺目,落水时却是掀起一片滔滔巨浪。

    周争惊叹之时,身后却是传来一声怒斥:“孽畜,你可功德圆满了。”

    身后这人依山而靠,头戴凤冠灿灿发亮,广袖长袍垂落山脚。看起来庄严肃穆、雍容华贵。

    不等周争反应,一女童提醒道:“咸池童子,还不回王母娘娘话。”

    “咸池童子。说的莫非是我。”周争暗自思忖,那女童手指自己,一副盛气凌人,可咸池童子是谁。

    “大胆。”另一凶神恶煞的女童捧着花枝飞来,就要责打。

    此时身后湖泊中那只五彩斑斓的巨鲸又跃出湖面,化作一蓝衣女子,护住了周争。

    “王母恕罪,休要责怪我儿。”

    这蓝衣女子一副慈爱的看着周争,颇为疼爱。

    “你是我娘。”

    “儿啊,娘的好大儿,你受苦了。”

    蓝衣女子泣不成声,缓缓捋了捋周争的双鬓。

    周争眼眶有些泛红,却是怎么也记不清面前之人是谁,只是看她哭的如此伤心,自己也不由伤心起来。

    蓝衣女子抽泣道:“儿啊,你是娘的第一个儿子。你生的乖巧,王母在你成年后让你看管咸池,赐你仙号‘咸池童子’,但是你犯了天条...”说至又泣不成声。

    周争如被雷击中,眼前瞬间浮现起一些熟悉的画面。

    “娘。娘啊。”

    母子二人相拥而泣。

    蓝衣女子继续说道:“王母娘娘有一赤白檀柄玉如意。首端是一颗赤红火焰石,乃是九天外流火所化。尾端是一颗皓白冰玉石,乃是无何山顶峰的一块寒冰所化。这柄玉如意乃是王母送给南海观世音大士的寿礼,命你送往,但你路上贪玩,却把这柄如意摔断,王母便要你与这柄玉如意两端共度十八世轮回,每一世都要使两端玉如意修成正果方可。”

    “你可修的圆满。”远处王母问道。

    周争不置可否,只是朦朦胧胧,无从说起。

    王母身边二位仙童见此,一位举起利剑,一位高举花枝,就要打来。

    天外却飞来一位满头肉髻的佛陀,脚踩莲花,身披虹光,双手合十。

    “两位仙童手下留情,咸池童子已有造化。”

    周争看清这人,正是那日追寻的道仙模样。

    王母见此人也颇为恭敬,作揖道:“观音大士有礼。”

    观音大士慈眉一笑道:“咸池童子,你可知你为何到此。”

    周争恍如隔世,虔诚跪拜道:“请观音大士点化。”

    观音大士道:“咸池童子,你犯下天条,王母遣你与赤白玉如意共度十八世轮回。七十载一轮回,如今你已到第十八世轮回,但你第八世轮回却还有劫难,需要你用第十八世轮回肉身去化解,你可圆满。”

    周争一知半解,疑惑道:“观音大士,可是让我去修补那断裂的玉如意姻缘。”

    观音大士道:“那玉如意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被你贪玩所致,那玉如意变成天残地缺,你可知如何化解。”

    周争虔诚发问:“请观音大士点化。”

    观音大士道:“这柄如意极难修成正果,非强力可以干预,所以要你与他们十八世修成正果才可复原。”

    周争正欲再发问如何修成正果,奈何周遭阴云突变,四处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王母所靠之山轰然倒塌。在一阵剧烈颤动之下,周争坠入了一条裂缝,越坠越深,最终天昏地暗,眼前再次一片黑幕。

    再醒来时,周争在昏暗的光线中缓缓睁眼,透过床帏的缝隙,看到面前熟悉的陈设。没错,是少林寺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