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初来江湖之淤红坊(5)
芷心连连在一旁伺候着,她是夜胭的贴身婢女,也是夜胭最为放心的一个,她在芷心身上施了法术,芷心的忠心耿耿她最为放心。她端来酥酪茶递给主人,夜胭姑姑也是较为好伺候的,没有翩雪那样火爆的脾性,也没有那样的不近人情,只是一旦被夜胭姑姑疑心了,说不定哪一日就要死了。
夜胭接过去后,芷心便道:“主人,慕奕的事你不必如此怒气冲天,一次不成还有下一次,何必总是想着这一次呢。”
夜胭脸色淡漠了不少,她的确淡泊名利,只是对于东方弈,她便完全做不了淡泊名利四个字。夜胭神色倦倦的,道:“芷心,你说弈哥哥心里有我吗?”
芷心揉着夜胭的肩,道:“主人一向宽和待下,容貌清玉,宁皛门大师兄心中自然是有主人的。”
“是么。”夜胭又道:“对了,我让你去给夜王府递消息的事怎么样了?”
“昨儿个还好好的,今日递去的消息到现在都没回应,不知是什么缘由。”芷心揣测道:“主人,莫不是夜王府内出了什么事吧?”
侍女上前禀告说是夜王来了,芷心凑到夜胭耳边让主人小心点,说不定不是真的夜王。芷心与主人一样极为的谨慎,她的观察力与洞察力是夜胭看中的,芷心是她从妓院里头抢来的,她也是没想到一个妓院的女子既然还有聪慧的,毕竟翩雪也是在妓院待过不少的时年,结果那个脑子当继后都是在考验她了。
夜胭让人进来后让芷心在外头看着,夜胭坐在榻上,让来者的夜王坐在紫檀木椅子上,她的眼神没有任何的变化,慢条斯理道:“夜王殿下,我还以为自从封了夜王后,你便要待在府中想想你的夜王妃了。”
夜王看上去与平日里倒也没什么不同,他道:“夜胭姑姑,本王来自是有要事要与夜胭姑姑商议。”
夜王极为简单的一句话,在夜胭简直就是漏洞百出,她很果断的确认,面前的这个夜王是假的。夜胭依旧没有表情变化,连个神色变化都没有,她缓缓道:“难不成是来找我要春药的?”
夜王差点就要愣住了,好在没让夜胭看出来,夜胭继续道:“这封王的夜字真是够难听的,难不成是算着你在夜里之时被人弄死么。”说罢还轻轻一笑。
眼见夜王不说话,夜胭又道:“我记得崔少爷身边的那个青梅竹马,是孟门的嫡女,且是唯一的女眷,她孟大小姐也是个有福气的,她父亲是天雍国的三朝元老又是孟门门主,崔少爷若是娶了这般好的妻子,这势力又要大了不少,我与你并非为这般的好福气,你说是吧。”夜胭抬眼道:“古鸢。”
假夜王身后缓缓走出古鸢,假夜王起身,古鸢坐了下去,轻轻一挥手让假夜王暂时消失,屋内也只有二人闲聊着话,只是两个人话就跟银夫人与天翾宓一样,下笔千言、离题万里。全然都在针锋相对。
夜胭有意无意似的道:“古鸢,你自己来不就好了,何必还要用假的夜王。啊,可能夜王不在了吧。”
古鸢什么表情都没有,更没有微微变脸,很是平静,她娓娓道来:“夜胭姑姑一向遐迩闻名,不过甚少出现,可一与人说起话来倒真是下笔成章,也让人摸不着头脑,也难怪翩雪娘亲总是看不懂你。”
夜胭脸上依旧挂着微微浅浅的笑意,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你又不是来跟本座闲聊的,何必这般的客气呢。”
古鸢笑容可掬,她扭头瞧了一眼窗外的月色,道:“晓风残月,有些事情对于翩雪娘亲来说挟山超海,还望夜胭姑姑别总是笑里藏刀,毕竟一旦信马由缰,谁都拦不住谁,自然夜胭也要权衡利弊。”
夜胭既淡漠又阴阳怪气道:“本座权衡利弊有什么用,朽木不雕的东西,实在是不能焕然一新,脱缰野马,本座拦不住。再者听翩雪身边的婢女说已经好几日都见继后是一副萎靡不振的面色,想来是什么东西狠狠地刺到她的心了吧。”
古鸢依旧笑着脸,道:“万变不离其宗,夜胭姑姑自然比翩雪娘亲还要明白,顽石点头,夜胭姑姑本事更是不小,怎么就做不到了呢。”
夜胭轻微挑眉道:“本座可做不到剜肉补疮,翩雪一向投鼠忌器,本座也做不了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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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则瑢这里可谓是多灾多难了,突然出现了一群士兵挡住了三个人的路,而那为首的人,缓缓从一群士兵后出现,崔则瑢立马拿出轻罗边随时准备好开战,而施夷清也抽出自己的温柔刀,琥心双手一转两把斧头赫然出现在双手中。
为首的人二话不说直接就要打人,崔则瑢的轻罗边运用的很好,施夷清更是不用多说,琥心别的本事没有,但要是说打人的功夫那强得很。只是这么多个士兵完全打个没完没了,崔则瑢蹙紧眉头察觉出了不少,大声对着施夷清喊道:“夷清!这些士兵有问题!”
崔则瑢看向施夷清时,施夷清早就勒住了那为首之人的脖子,狠狠地勒死了对方,为首的人一死那些个士兵全部倒了下来,琥心反应了过来,半揣测半解释道:“估计是钟家人吧。钟家人早年与九门合作暗中毁了清家,而后屠了施夷家,多嘴一句,清如吟才是银夫人的真名,音这个字是在她父母死后,自己给自己换的姓氏。钟家人神出鬼没,会跟不少人合作,屠人满门,施夷家为受害者之一,如今薛家败落,薛家被烧毁,可真是斩草除根、以防后患,只是可惜薛之凛投靠了魔界,钟家人只能退下了。”
崔则瑢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北明国的战败不会也有钟家人的参与吧?”
琥心笑了一下,“说不定哦。北明国不单单是被钟家人灭口,还有他们自己的报应,北明国曾经灭了一个族,是莺淤族,犀贞与犀兕的娘亲是嵇璃,而嵇璃是莺淤族人,她巴不得北明国被灭国,好化解自己的灭族之恨,只是北明国与天雍国打仗胜者的确是天雍国,只是天雍国在那个时候闹了水患,怎么可能有心情分神开战呢,这只能说明一个点,一个小小的钟家做不了这么多,而且在天雍国与北明国交战的前一日,北明国突然发生一其失窃案,不见的为北明国玉玺,且在打仗的当日,北明国皇帝暴毙,皇后死于祈安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们知道在北明国灭国之中谁得了好处?”
施夷清温柔一笑,道:“没人得好处,谁要这份好处,灭国也是指日可待。”
崔则瑢完全没听懂,还未反应过来,他连连问什么意思,施夷清解释道:“看似天雍国解除了水患,攻胜了北明国,可为何这一切都如此的顺利呢?”
崔则瑢瞪大了双眼,道:“有人在背后暗中帮助天雍国,谋害北明国!”
“答对!”琥心又道:“不过这也不一定,为何要帮助天雍国从而灭北明国?北明国有无辜者,也有该死之人,为何都要死呢。这就说明那帮助天雍国的幕后之人,觉得灭国不过盛大,寸草不生、孤魂野鬼、冤死的亡灵越是多,那帮助天雍国的幕后之人越是高兴,甚至可以说是兴奋。”
“这幕后之人也太令人厌恶了,这都什么事啊。”崔则瑢无奈道:“莺淤族灭亡可怜,北明国灭国却让人个感觉不可怜,一个国家的君王为何要灭了一个族呢?”
琥心却很是无所谓,“那你就要问问天德帝与那某些人为何要血洗天雍国一国之母皇后的母族‘云泽富察氏’了。权衡利弊,有生有死,战争不断,百姓难安,有苦不堪,岁大饥、人相食,总是要有牺牲者,只是忠心耿耿的人既有下场好的,也有下场徇死的。但终于不管是什么样的人,总是不能避免选择的。你也一样,崔则瑢。”
崔则瑢疑惑道:“为何人生来不平等?”
琥心轻轻歪了一下头,而后道:“一个国家需要君王,一个国家需要制度,一个国家需要民心,一个国家也要有上下尊卑。有人得到,就有人失去,你不要别人也要抢,银夫人瞧不上魔后娘娘之位是发妻,是让翩雪那继后眼红的位置,银夫人得到的东西很多,可她失去什么我可就不知道了。”
琥心的话没有让崔则瑢产生平权的思想,而是孰轻孰重的事,崔则瑢就算是想要产生平权的思想,他也做不到,银夫人与花夫人身为最有权势的两个女子都没有做到,他一个初入江湖的崔家人又能做什么?
崔则瑢本来是同情的看向这些士兵,可一瞬间他的眼神一下变成冷冰冰的神色,似乎方才同情这些士兵的人不是他一样,施夷清缓缓走到崔则瑢的一侧,距离极为的近,而崔则瑢像是没有感知到一般神色依旧愣着。
“人生来是不是平权,有那么重要吗?”施夷清温言道:“眼下最主要的是犀兕的腿,则瑢,你难不成不想救犀兕了吗?”
崔则瑢的心又放在了犀兕身上,他焦急道:“可现在我们都不知道自己要往什么地方走。”
琥心连三声喂喂喂,娓娓道来:“你们两个当我空气啊,从我出现开始不是一直都在给你们带路么!”
施夷清温柔一笑,对着崔则瑢传音道:“则瑢,琥心一向为人真诚,想来应该是好心带路的。”
琥心看了看二人,撅了撅嘴,道:“我读书少,在淤红坊也只是侍弄春药草的,但我总是感觉你们俩现在有点贼眉鼠眼、蛇鼠一窝的感觉呢。”
施夷清温言道:“你别多心,我与则瑢还要多依靠着琥心姑娘。”
琥心可不吃这一套,她翻了一眼,道:“什么依靠不依靠的,当下你们二人在的地方是西髂国,我方才感应一下,崔少爷要找的犀兕小姐人还活着,至少我感受到了犀兕小姐的呼吸,只不过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呼吸有些微弱,看看咱们能不能快一点赶过去了。”
施夷清却停下了脚步,又快步的走到了琥心的近距离,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脖子,她空下来的手指了指琥心耳上的宝蓝珊瑚金海棠耳环,依旧温柔笑意问道:“这不太像是你平日里戴的,而且你一向最不喜海棠,怎么今日倒想起戴海棠样式的耳环了?”
崔则瑢本来想说女子换耳饰不是很平常的事情么,但他转念一想,银夫人平日里最爱戴着的是景泰蓝白银烧蓝点翠耳环,他就没见过银夫人摘过,喜欢的东西好是好,可一旦看到别人的东西,还是止不住的想要,贪心不足、贪多贪足,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翩雪想要撼动银夫人的地位简直就是蚍蜉撼树。
琥心叹口气了一声,直接想着动手,在她眼中施夷清不过只是一个元婴期,她的修为可是在元婴期之上的,结果才动手被施夷清轻松给拦下去都办法分神去动用法术。
施夷清拿出般蛇给琥心绑在了树上,这般蛇跟绳子很像,只是比普通的绳子更要难以去解开,而且你越是动,这般蛇就跟吸你血一样让你的身子越来越差,最后无力的晕过去。琥心那是相当的淡定,慢悠悠道:“没想到你居然有般蛇,真是昙花内人的孩子,这般蛇也能运用的这般好,也算有天赋了。”
崔则瑢有些小苦恼,传音道:“夷清,没了琥心给咱们带路,那咱们怎么走?”
施夷清温言传音道:“不着急,比起让小蛇带我们去蛇窝倒不如咱们自己走,反正没了琥心又不代表咱们像翩雪继后没了夜胭姑姑那样臂膀。至于琥心挣扎的有些厉害,要过些时辰才会被人发现,不过我在她身上设置了法阵没人会看到她,也保证了琥心不被奸杀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