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东阁

第二章 前世今生

    想到这里何瑞道:“哥,应该多谢那个叫傅湛塘的人了……”

    何瑞差点说成那个心上人。

    何云青笑出声来道:“怎么还‘那个叫傅湛塘的人’,说得好像不认识一样。”

    何瑞心虚地点点头:“是,多谢傅湛塘……”

    “事后我也问过他那日是怎么一回事,他说是那日散学后他刚好想要找个清静的地方背书,结果就见你从假山上摔下来了,这才叫的我”何云青道。

    何瑞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啊。”

    这人倒是会编。

    “我已经谢过了,不过最好还是你自己亲自去道声谢。”

    林氏闻声道:“我之前吩咐让你问问你那同窗,家里人何时有空,咱们也好亲自上门道谢。”

    何云青道:“娘,这倒不用……他说父母都很忙,应该也没有时间。”

    “也是,你那些同窗大都出身显赫,咱们就算去也不知道送些什么。”林氏心里明白,那学堂中的人非富即贵,她也不想硬凑上去惹人嫌,“既如此,明日做些糕点你带去给人家。”

    何云青点点头:“这倒可以。”

    茶足饭饱后,何瑞深呼吸一下,觉得精神恢复的不错。

    夏日晚风和煦,街上已经不像方才那么喧闹了,往来的车马行人也渐渐少了起来,但近处远处的高楼上依旧点着明灯。

    朱楼雕栏映衬着片片明辉显出一派繁华之景来。

    闲暇的时候人总是爱想事情的,何瑞决定先将原主的身世背景大概捋一捋。

    原主名为何瑞,与自己同名同姓。

    其生父何禹城是名军人,貌似在林氏身怀六甲的时候便战死沙场,留了何瑞何云青两个遗腹子。

    另外,旁族亲戚也一概全无,这是因为林氏同何禹城的婚事受到了双方父母的反对,两人是私奔出来的。

    何瑞兄妹俩至今也没有见过他们的祖父母和外祖父母。

    她很难想到,行至端正,气质清雅的林氏,竟然也有这番决心和胆量。

    何瑞何云青生自同一胎,也就是龙凤胎,林氏一胎生了两个孩子,如果是个无依无靠的普通妇人,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难以将两个孩子拉扯大。

    但是好在开一个酒馆,依靠卖酒营生,酒馆坐落在径北最繁华的凤华街上,占地面积不小,楼下就是酒馆,楼上住着林氏母子三人,还有一个精致的后院,院中几间厢房。

    家中还有两个仆妇,四五十岁的样子,一个叫王妈,另一个叫徐妈,自何瑞出生以来她们就在身边服侍;还有一个小丫鬟,叫小檀,比何瑞小一岁,是两年前买回来专门服侍何瑞的,何瑞醒来那会,她老是在床边哭哭啼啼的,何瑞劝她出去,她又哭得更凶,最后还是林氏发话让她先回去歇着,最近一段时间就由王妈她们照看何瑞。

    何瑞则表示很无奈,她只是额头受伤了,胳膊上擦破了点皮,根本不需要别人照顾,那时候她只想静静的待一会而已。

    另外,酒馆里还有两个掌事,是一对夫妻,十几年来受雇于林氏,在馆中卖酒,打理生意上的事,因关系好何瑞就称他们为李叔李婶。

    有小院,有生意,还有仆人,这样的条件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但要说特别有钱吧,其实还算不上,最起码在这儿算不上——此处地段繁华,整条街大户当铺无数,后面就是富人所居之地,因此这家酒馆虽然规制不小,在这儿也只能勉强算个小门小户。

    不过,原主好像不这么认为,她觉得有这么一家酒馆就是可以跻身上流的大户人家了,常常对此多加炫耀。

    大永朝允许女子读书科考,何瑞同何云青在一家学堂读书,学堂里多为富贵人家子弟,教学质量很高,林氏为了想让孩子受到更好的教育,大约是使了很多银子才把兄妹俩弄进去的。

    但是一进学堂何瑞的心思就放在了别的地方。

    那学堂又大又精致,还有假山和花园,那些同窗们则更是引人注目。

    他们佩的戴的大多是她没见过的珍宝,甚至有许多吃的她连听都没听说过;每每散学时,还能看见那些来接送的香车宝马,随从仆人;何瑞虽然过得不错,却也没有见过那样宝贵的饰物,那般大的排场,心里既失落又羡慕,总想和这些有钱的同窗们套近乎。

    偏偏这姑娘还很要强,不愿做小俯低地当个跟班,总想博人眼球。

    为了能更好地融入这些人,满足自己强烈的虚荣心,她便多次吹嘘自家的酒馆,在原先那家官办的学堂里,这点资本还能说得上,在这儿就沦为了笑柄。

    别人不待见她,她还硬要同人家一起掺和,有事没事就提自家酒馆如何如何,其中不乏许多夸大的成分。

    这些豪门子弟见惯了富贵,怎会把一个酒馆放在眼里,何瑞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笑话。

    反观与她一般大的何云青就懂事多了,为人低调,从不攀比,学习刻苦,不须臾奉承却也亲和有礼,而且长得也好,两人虽然是亲兄妹,学堂里的人对他们二人的态度却是截然相反。

    何云青私下里也劝过何瑞,何瑞却总是出言讽刺,说些类似于‘就你人缘好!你凭什么管我?’,‘你不过比我大了那么一会,摆什么做哥哥的谱!’的话。

    两人也争过吵过,但大都以何瑞大哭收场,何云青最见不得何瑞哭,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这算是何瑞的一个绝招,一有不合适就哭,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在家是,在学堂也是,但学堂里的人自然不会迁就她,她的眼泪也只会惹人厌烦。

    再有就是心上人傅湛塘,爱而不得还要见着他和别的小姑娘卿卿我我……

    其他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记忆,都是些学堂琐事,家中小事。

    关于现在的学堂的记忆大多也都是让人郁闷的。

    何瑞长长的叹一口气,又想到这个小姑娘因何而死,心中不免有些怅然……

    来到这里,接受了这样的身份,目前她倒是没有推动科技,发明器械的伟大愿景。

    既来之则安之,心态很重要。

    没了现代生活的压力,看一看古代人是如何生活的也不错。

    ……

    次日何瑞一直睡到日上三杆,用过午饭后,林氏拿了一个小瓷盒来。

    “这是丹参膏,祛疤用的,大夫说了等伤口愈合地差不多了就赶紧抹上,免得以后留疤。”前两天何瑞刚拆完线,林氏便急着向大夫要祛疤的药,生怕女儿脸上留下一点儿疤痕。

    “没事的,大夫也说了嘛,不涂也行,您看,这伤疤离发线很近,而且只有半寸长,轻易都看不见的。”

    “少废话,要是伤疤随人一块长可就显眼了,你才十三四岁还没长开呢。”林氏一看何瑞的脸就会注意到那一小道伤疤,别人甚至都发现不了的伤疤,在一位母亲这儿却会变得十分刺目。

    “好好好,我涂上……”何瑞无奈点着头,拿过药膏,倒吸着凉气在额头上涂着,好在这药膏是半透明的,涂上也不显眼。

    林氏看着何瑞涂药膏的样子有些好笑,不禁想起女儿一有点磕磕碰碰就疼得直嚷嚷的时候:“如今倒是没那么娇气了。”

    何瑞一笑:“那时候小,不懂事。”

    林氏佯嗔道:“还小?一个月前你上马车的时候就磕了那么一下,都抱怨了好几天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