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枯树山大捷
祝家庄骑兵的先头部队离枯树山山巅越来越近。
一路推上来,除了山路两旁偶有隐隐绰绰的身影外,他们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夜,黑得厉害。
路,静得吓人。
当先锋哨骑将情况传递到已行至山路半道的总教官——苏定耳中时,他敏锐的察觉到,敌人有埋伏!
同时,他也意识到,最近的传言非虚。这枯树山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无组织无纪律的流寇团伙,现已呈现出集团化正规化的趋势。
可苏定的忠言在祝彪听来是那样的逆耳。
“一伙不入流的草寇,我收拾他们好比翻覆手掌一般容易!”
“祝彪,不可轻敌!敌人必有埋伏!”
“埋伏?笑话!整个山头连树一起算上,也未必有我的人马多,他拿什么来埋伏我?”
“嘭”的一声!
从山顶射出的一枚爆竹,携着震耳欲聋的炸响,划破黑压压的夜幕,在半空中绽放出刺眼的红光。
这正是刘悯和众人约定的总攻信号!
“兀那撮鸟!还不快快下马受死!”
“崽子们,你狗脸鲍爷爷来也!”
静悄悄的山路两侧,鲁智深,鲍旭突然发难!
正稳步推进节奏分明的祝家庄骑兵,为之一乱!
“孩儿们!把土王八放了,给他们指个路!”
“弟兄们!按洒家所指的方向,请他们吃个饱!”
随着鲍旭,鲁智深一声令下,他俩身后的三百名喽啰纷纷将手中的土王八点燃,朝着山路上扔去。
“嘭嘭嘭嘭嘭嘭”的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吁吁吁吁吁吁”的勒马声一时间响个不停!
原来,所谓的土王八就是改良版的爆竹。其爆炸的威力虽然不大,但其散发的热量却相当惊人。这也是刘悯上山后因材施教,根据枯树山的特殊地形地势,创造出的一种专属的战术热武器。
广马在灼热的山道顽石上苦熬已久,正值崩溃边缘。被这铺天盖地又热又响的土王八一刺激,瞬间变成疯马!
人立而起,互相冲撞。蜂叠其间,马相枕籍。疯突颠簸,鞭长莫及。人坠于路,马踏成泥。
大风起于青萍之末。
“吁”声不再起任何作用。
疯马效应就像瘟疫一般,迅速传染。从半山腰处,快速朝着两头扩散。
数不清的骑兵被自己的战马颠落,转眼间又被铁蹄踏碎胸骨,挠骨,股骨。
哀嚎声与马嘶声连成了片,骑兵方阵顿时大乱!
“都跟洒家杀上前去!别走了祝彪那撮鸟!”
“你狗脸鲍爷爷在此,祝彪还不下马就擒!”
趁你病,要你命!
借着对方人马大乱,鲁智深,鲍旭带着三百喽啰,从山道两边杀出!
乱成一团的骑兵们,连胯下的马都控制不住,就别提对付粉碎二人组了。
“让开!都给我让开!”
祝彪见势不妙,第一时间就想逃。可现在山道上乱作一团,还有谁会听他的指挥?
“咔擦咔擦”
连着斩去两个拦在面前的骑兵的脑袋后,祝彪恶狠狠道:“谁再不让!下场和他俩一样!”
可目今情况下,人马都挤死在山道上,就是想让也让不了!
而祝彪果然践行了他的承诺,如砍瓜切菜般砍着自己手下肩膀上的葫芦,只为贪生怕死的自己开出一条血路。
“这厮杀起自己人来,可丝毫不手软啊!”鲍旭由衷感慨道。
“哼!似这等贪生怕死,杀熟求生之辈,天放过洒家都不能放过!”
再看山巅上。
扈三娘率领着两伍人马,见先头部队突然调转方向,往山下急撤,她立马下令大声鼓噪,制造大量烟尘,并在火把照耀下不断挥舞军旗,造成人头攒动,大部队即将杀出的假象。
受惊不止的战马及先头部队瞬间乱上加乱!
马匹在狭窄的山道上撞作一团,人员有的滚入道路两旁的山沟中,有的被不受控制的马匹径相踩踏,还有的则被胡乱挥舞刀枪的自己人砍杀。
“弟兄们,跟我杀!!”
扈三娘率人冲入了早已乱成一锅粥的先头部队中。
杀声,哀嚎声,马嘶声,喘息声,交织成了一片。
与枯树山人马一心杀敌,井然有序相比,祝家庄骑兵不触自溃,一心奔逃全然没有抵抗心思。
萦绕枯树山终年不散的白雾被染上了猩红色,满山的枯树挂满了血肉残肢,滚烫的山道顽石上布满泥泞的血粥。
连平生只好杀人的鲍旭,都忍不住发出一阵啧啧声。
战斗持续到了天明。
祝彪带来的两千人马,骑兵损失最大,光在狭窄的山道上被自己人马踩踏而死的,就占了700人!剩下的要么跌入山涧,要么掉入陷马坑,再就是被枯树山集团军砍杀的,1500人的班底几乎殆尽,仅有少数约几十骑逃到了山下。
至于剩下的500步兵,情况相对要好。缀在队伍最后的他们,虽然受到了溃兵的混乱冲击,但整体损失不大,仅有100人左右的减员。
指挥方面,苏定成功逃下山,但祝彪在夜色中奔逃不辨方向,落入陷马坑中,为鲁智深所擒。
再看刘悯方面,总计三百八十多号人。此一战中,没有出现战斗减员,仅有十来人受伤,且都是追击过程中被粘腻的顽石滑倒造成的崴伤及跌伤,没什么大碍。
鉴于此刘悯入主枯树山以来,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对外战役,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胜仗,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以少胜多,枯树山颠举行了一场并不张扬的庆功宴。
之所以说不张扬,因为酒限量供应。按功劳大小,肥肉不限,浊酒封顶三碗。至于奖金,目今山寨府库并不宽裕,暂且寄下,容后补齐。
“把祝彪带上来。”
“遵命!”
三五个喽啰,押着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的祝彪,来到了庆功宴现场。
“扑通”一声,还没等刘悯发话,祝彪先自跪倒在地,口中极尽卑微之能事,磕头如捣蒜。
看了眼身边侍立的五个丫鬟,及下首处坐着的扈三娘后,刘悯道:“关于如何处置这厮,我想听听几位的意见。”
“杀人填命,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扈三娘及几个丫鬟异口同声道。
“一刀杀了他,似乎有点太便宜他了。而且,也有点可惜。”
听刘悯这么一说,仿佛抓住救命稻草的祝彪,连连磕头道:“无名氏爷爷,杀我这么一个卑贱小人,实在显不出您的英雄!不如这样,我让家里准备黄金万两,绢丝千匹,良马百匹,鸡鸭鹅米面油无算,只求您放小的一条生路。”
“听着条件不错!不过,既然祝家庄有如此巨富,我何不亲自去取?”
“你!”
见刘悯似乎不肯放过自己,祝彪心一横道:“此役虽败,但我祝家庄仍有上万兵马!祝龙,祝虎二位兄长个个武艺超群!他俩很快便会得知我的消息,到时倾巢而来,必让你这小小枯树山粉碎!”
听罢,刘悯连连点头道:“是这个理,但我平生最讨厌别人用实话来威胁我。原本还打算给你个痛快,嗯,现在嘛,鲍旭。”
“罪将在。”
“点个灯吧。”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