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梦事话:旧世圣颂

第十二章 他已离去

    走在路上,一切都很安静。

    浮尘闲没有想要说话的想法,他甚至没有什么想法在表层意识浮出。眼里并不无光,却也并无活力。就这点上来说,其实,他已经回到了他最初的时候。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一点其他的声音也没有。只有浮尘闲的脚步声,一切都像是避开了他,包括本应该有的佣人。她们去哪了?浮尘闲并不关心。

    他打开房间的门,里面与他走之前并无二致。他对着颜料挑挑拣拣,发现自己没人帮助确实带不了那么多,所以,选了点原色,也就不准备多拿了。

    画架、画板、画笔,也不需要多拿,简单些,有就好了。是啊,有就好了。蓦然之间,浮尘闲的心里闪过了这句话。

    他突然间却又分出了些心神,不由自主的想着是为什么?是芙乐尔让他有所触动吗?不应该,同样的话过去的岁月里他对自己说了数不胜数;是优的话有什么引导作用吗?未必,他一点这样的想法都没有。

    那是为什么?他在想着自己忽略的东西,愈发出神,手里的动作却不停下。只是越来越不去注意它,以至于无意间碰到了什么东西,让堆在那里的画材一股脑的砸了下来。

    那堆在墙角和矮柜上的画材,本是井然有序,相互依托。向外突出,成一个四分之一的金字塔型,结果被他这么一碰,无论用过还是没用过,无论是动过还是没动过,原本想着分类好一些的前因却导致要不是因为躲闪及时,他现在不要说衣服了,整个人都要被染上颜料。

    打开的颜料因为衰落的磕碰打开了封装的灌口,由下而上倒下来的颜料互相磕碰,流出来混在一起,了五颜六色的一滩,缓缓流了出来。

    那旁边竖着排放的木质画架似是嫌弃这现场还不够好混乱,悠悠的一个接一个砸在了那些倒下来泄露的颜料罐子上,铁皮碎裂声的脆响、马口铁互相碰一起的闷响、挤压而出的喷溅、倒地摔砸的沉闷,种种还是声音混在一起,就像地上那如潮水一样漫出的斑驳颜料,混乱至极。

    浮尘闲先前被那倒在地上的磕碰上惊醒,眼见那小山一样画材倾倒,连忙是向后一躲,这才自己没有不至于满身都是颜料,身上那件衣服却是遭了罪,一身黑色的偏向休闲的长衣长裤此刻已经是五颜六色相互堆叠的未干颜料,比黑夜的烟花少了几分绚丽,比枯萎后的花田多了几分活力和艺术。

    浮尘闲一抬手,拿到眼前一看,那本来粘稠的颜料此刻正重量不轻的拉下自己的袖子,速度不慢的往下淌着颜料。

    眼见身前那颜料的潮水正速度不慢的蔓延,也顾不得这衣服,顺带着也抛开了脑中的那些杂想,先把这场面处理了成了第一等的大事。浮尘闲一看这身上后现代艺术都不敢接收到门下的“限定艺术品服装”,索性手缩进袖子拖下,而后没干沾拿颜料,把这衣服裤子全都脱了下来,扔到这潮水边缘,当了阻挡物。

    他也顾不得里面的是白衬衫还是其他的,凡是沾了颜料他也不打算要了,左右没处洗,也就当报废处理一并去阻挡那颜料大潮了。

    将就这是忙活了半天,全身上下汗水出了一身穿着的衣服就剩一条灰色底裤的浮尘闲气喘吁吁,往床上一躺是半天不打算起来了。

    这地上那一滩他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好在需要的他之前收拾到了一遍,再找找那堆颜料灌里面,底下那些肯定还有些没碰到的没坏的,也能用。再不济,那个叫什么他都忘记的管家还说买了很多,那肯定不止这么一点。他也不担心。

    【管家是哈里斯。】他突然间的思维卡顿被优补上了,顺势也让他想起了那些女佣。

    这番忙碌下来暂时也不再去想那些人生问题的浮尘闲也开始有点心情关心一点闲时了,可忙活了半天,他也有些奇怪。

    ‘优,附近有女佣吗?’

    【你总共忙了差不多十多分钟,算上事故的二十秒,以及你从芙乐尔房间里回来的这段路程上,在你方圆五米以内,一直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啊。’浮尘闲顿觉问题,这换谁都会觉得有问题啊。他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哪怕是因为弗劳兹日常行动和能看到的范围需要她们仔细收拾一些,但他还是能看到一些偏的走廊上有穿行的女佣。

    而后,即使芙乐尔不太被女佣们待见,但是他依旧在附近发现了工作的女仆。工作量不大多是一方面,但这也说明了人数确实不少。而且他这房间附近他寻找搬东西的助手的时候也是随意就找到了。

    而现在,不,准确的来说。是从前一晚,床榻的那一刻就很奇怪。床磕碰在地上的震荡声随着介质能传播的范围并不小,而且声音也不算小。

    那么以他房间区域附近行动的女佣应该会闻讯而来才对,而且那个时候还不是晚上,只是下午而已。

    想到这里,他却穆然的发现昨天下午的两次往返房间他都没有注意女佣的往来情况,对于这份疏忽他感到无奈的同时也只能去寻找优来询问了。

    【在你把床恢复原状以及之前的事故期间,和你夜晚回来的时候,只有前一次,在你出门的一小段时间里有两个女仆经过了走廊,而并没有并没有放缓脚步和停留的意图,仅从声音的频率上判断。】

    优并无停顿的给出了的答复,而精确到这种程度,浮尘闲都开始怀疑这真的是用自己的身体接收到的信息而后分析得出的吗?他这个身体的主人对比之下就显得性能利用的很低。

    【就事实而言,确实利用的效率很低。】优补上完美的一刀,而浮尘闲表示就这种还不如咒他死来的伤害大,于是简简单单的忽略了。

    ‘也就是说,这片区域,要么是本来就因为工作的完成而开始减少人员的往来,要么是因为人员分配出了问题。但是前者的情况总结却和现在冲突,现在这明明是上午。’

    浮尘闲看了眼外面,发现他确实没判断错时间,离正午都还差一段时间呢。

    ‘那就是人员分配出了问题?可是这能出什么问题?而且放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宅子里到处乱走也是个问题,弗劳兹应该不会想不到才对。’

    【比起这个,你觉得你应该先放一边,因为信息不够。相较之下,你好像又触发了什么隐藏线索。】

    ‘啊?’

    【看右边。】

    浮尘闲躺在床上的头向右歪去。却见到了随着那小山一样的画材倒下之后,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一段矮柜,矮柜的门正因为挡在前面的颜料不在构成阻碍而半开着。

    而问题并不在于这半开的矮柜里有什么,里面什么都没有。问题在于是那半开的矮柜的门在打开后应该是被倒下的画架还是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以至于外面那层细木板被砸断了,顺着整个门连着框的半边木条全被砸坏漏出来了,但还半坏没坏,因为成框的木条只是前面的薄木板断了半边和和上面的细木条断了,把中空的里面露出来了。

    于是浮尘闲就见到那垂下来的半块薄木板悠悠的因为地心引力彻底裂了之后,把里面那本包浆到疑似跟背景的棕色木板块融为一体,疑似是书的东西。

    讲真,要不是今天太阳好浮尘闲觉得哪怕优提醒了他也不一定第一眼就能看见。

    眼见着那门连着柜的铁活页也要摇摇欲坠,赶在这门可能倒在颜料滩,他小心翼翼的踩着自己放在那当障碍物的衣服,费力半天是终于提着漏出来的框把那小门拿了出来。

    依旧保持着好奇心和警戒心的浮尘闲也不再学者自己昨天那看着就很傻的操作,去行李箱里三下两下就拿出来一双看着就新的白袜子套手上了。

    五指一张开发现延展性还不错,浮尘闲是挺满意的,优在那又沉默了。但毕竟昨天还有更加值得吐槽的装扮,祂甚至觉得这样也还行。

    用那双新袜子把里面那外表看起来像是包浆一样的书,准确来说是很厚的笔记本拿了出来。浮尘闲看看前后上下左右确定了没有颜料破坏,最终是拿到了那一直没用上的壁炉前面的小木桌上。

    【你好像忘记了你回来要干什么的。】优在浮尘闲对着那本笔记本有些跃跃欲试却因为表面有些脏而又表现出一点嫌弃的时候出声提醒,免得他真的忘记了。

    浮尘闲听到声音是一愣,下意识的搜索着记忆想想自己回来是干什么的,这才想到自己这一番下来少说半个小时了,再要是看这笔记本的话……

    可去芙乐尔那里画画,少说一个上午是绝对没有空的。眼下这本笔记本,就从这个隐藏方式就能判断出和床下那些画同属一人,没准还和他来到这里的工作有所联系。

    浮尘闲思虑再三,看着桌上那本中间还夹着各种剪下来的纸张而有些鼓的笔记本,最终决定还是先看一下,有个大概。

    于是他翻开了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的从各处搜集剪下来的小篇幅的纸张无一例外的都是各地的名画相关信息,还有一些关于巫术、传言、诅咒的各种各样的信息。

    这其中的文字是形式更为早一些的英文,从笔记上看偏瘦,而且有些地方的地方的表述并不贴切,浮尘闲还要自己脑补翻译一下,越往后字迹越乱。

    这本笔记本看后浮尘闲觉得与其说是日记,不如说是研究笔记。越到后面字迹越是凌乱癫狂,反而是不明所以的片段逐渐加大,能提取信息的只有前中期。

    浮尘闲把前面那几张信息和笔记都还算有所价值的篇幅重新翻了回来,看着上面小段小段的字句。

    【“弗劳兹一族,也被称为“迷思者”家族,家族世代的每个成员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表现出对于某些事物的持续性关注,并且直到生命的结束愈加热烈,甚至是偏执,直到癫狂。而这种偏执寻常时期不会表现出来,只有在特定的注意对象出现时才会表现出来。”

    这是我嫁到弗劳兹家后,长辈和我的丈夫共同讲述的。我看着那一个个眼神各异的长辈,他们对我根本没有任何一点注意,萎靡的神情却搭配着那双执念癫狂的眼睛,我甚至感觉到如果那眼里的对象真的是我的话,我会被生吞活剥。】

    这张照片上放着一张巴掌大的纸片,那并不是照片。却以一种素描画技将一双双如记录所说的那种癫狂、执念、却显得萎靡的眼睛杂乱的画在上面。没有出现任何一张脸,却能从那黑白的眼神里直到,这些眼睛的主人却非善类,随时能够成为吮血敲骨的豹狼。

    【因为这种近乎魔鬼附身的疾病甚至是嫁到这里的外族人也会逐渐沾染,为了防止被宗教所排异,甚至是审判,这件事秘不外扬,家族成员的年轻时互相抱团取暖打着掩护,老了就到与世隔绝的地方,带上自己的执念,以免被发现。】

    【我不愿意和那些亲戚接触,但我的丈夫生在这个家族,长在这个家族,这是不可避免的,而我从来到这里就已经无法离开。那些癫狂的亲戚甚至会因此而疯狂,进行伤害他人。我的丈夫很爱我,替我挡下了数次这样的危险。那些发狂的人往往都会立刻被制服,然后消失不见。】

    其下是数个应该来源于报纸的发狂伤人事件,以及各种医生对此发表的病因分析间贴。从对应的时间和分析说法来看,在十九世纪之前,甚至追溯到十八世纪也有可能。其中提到了几起在航海途中发生的类似事件,时间可以更为提前。

    而后是很长一段的被潦草的划去,已经看不出底下是什么的篇幅,甚至在翻过去后还有一小段被划去的。

    之后,才有可以观看的文字,而从那颤抖和潦草的笔记中,也能窥见记录者的心理一二。

    【太不可思议了,这绝对是奇迹,是神给这个家族的救赎!我爱人的父亲活过来了!就在我的面前!他带着我,在那个,他那执迷于死而复生的奇迹的老母亲画下的奇妙符文里,就像故事里的那样,那个早在十几年前就因为海难而死亡的,我丈夫的老父亲的尸体在那里面,从躺着到睁开眼睛,这其中只用了他老母亲念下那奇妙咒语的短短时间,在那片黑暗里,就有无数的声音在重复着她的话,然后那具尸体,不,是我丈夫的老父亲,他就睁开了眼睛活了过来,甚至和我们说话,毫无阻碍的行动。】

    【太不可思议了,明明应该是白骨的身体却一直容貌未改。而且他复活之后也不再执着于航海,那可是他用一生去追求的挑战和生活,他却在之后视若无物,只是留着那些模型。迷思症的影响完全消失了。】

    【我丈夫的老母亲告诉我们,是天上的神派了牧羊人来给她恩赐,这是能救济整个家族的神恩,但这神恩却只能用这一次,就像是那就是弥赛亚的复活一样,只是用来彰显神的伟力,让愚蠢的羔羊知晓神的存在。】

    【但她和她那死而复生的丈夫将我和我的丈夫,以及我们的两个孩子一起找了过来。交给了我们一张古老的旧纸,她告诉我们,救济的另一个传与世人的,需要踏过荆棘与火之路的坎坷之途就在其中。但这只能适用于死后之人,给与他们第二次生命,而这生命将与他们原本的生命周期相同,最多延长一段时间,让他们感受最后一段没有舒服的日子,是神的垂怜。】

    之后,这一页彻底没字,翻过另一页,其中有一张已经看不清字迹,被折起来夹在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纸张。

    【我终于找到了机会,从那个老不死的家伙那里拓印了那张纸上的内容。她真是他愚蠢了,只适用于死人,那只要把那人杀了后复活不就好了吗?想想看,那是几十年不用再受折磨的生命啊。从嫁入这里,正常的世界离我远去,我却对自己的生命产生了癫狂,这下我肯定能成功了。】

    下一页,直到之后的两张纸页,都以各种各样的符号和文字组成了各种各样的句子,甚至包含了很多浮尘闲根本不知道疑似史前文明的符号。

    【该死的,我找遍了所有能找到的文字,却破解不出那张纸上到底记载的是什么。更糟糕的是我的秘密查找被那个老不死的发现了。她发了疯一样把我手里的拓写纸拿走了,扔进了池塘里。而后来我藏起来的那些拓印也都被她找出来了。明明她那复活的丈夫又死了好几年了!她为什么还不死!?】

    【好在经过这件事,我知道了我的丈夫同样在研究这个,我们两个一拍即合,共享了我们的研究成果。我的查找排除了很多错误答案,最终我们得到了一些线索。】

    【那是一个,魔法,对,毫无疑问,那并不需要教会,甚至从目前的出来的信息上,那更像是地狱里传出来的魔法。】

    【用一副与那个死去的人死亡的时候,那个时期的全身像,配合上容貌身形都一致的身体,再加上对应的,应该是仪式和一些东西。那么就能唤回那个离去的灵魂。这么说的话,即使不是那个原生的身体都可以!这样一来那个复活而容貌不变的秘密就揭开了。管他呢,反正那个老东西已经又死了,死了好一段时间了。】

    【我的丈夫秘密打造了一个远离人烟的庄园,从建造开始,他就在谋划这个死而复生的大业了。可是知道那个老不死的婆娘真正死的时候,他才知道了整个过程和需要的条件。该死,那幅画作必须要完完全全的将那个人的神采和特点等各方面尽可能都接近完美的达到。可是现在整个家族已经没有什么钱去请技术高超的画家来画全身像了。】

    【还有其他办法,可以先试试其他的。】

    【我的丈夫用他先祖的画像先试了一下,从城市里找几个人,消失几个人,在这个生存都是问题的年代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该死的,都失败了。必须是尽善尽美的全身像吗?他甚至把父亲的那副全身像都拿去做实验了。到底要什么程度才能达到标准!?】

    【哪怕我死了,我也要让这个秘密传下去,我一定要再体验一次没有束缚和加锁的人生!】

    【一定要,重新活一次……】

    于是,在这里之后,无论后面的剪贴多么的种类花哨、多样,字迹也不可避免的走向凌乱,甚至鬼画符般的癫狂。

    浮尘闲合上笔记,他若有所思,余光注意到了早上他起来的时候那莫名点燃的火焰。他没去在意那个时候火焰到底是因为什么点起来的,他在意的是里面未烧尽的木柴,和上面还有余火的火屑。

    ‘优,你能干涉多少?’他如此发问,就像笃定一般。

    【……】优沉默着,一直不说话。

    ‘能再点燃它吗?’浮尘闲语气轻松的问道,就像他们最开始相识,准确来说就是一天前,现在顶多就比那个时间早上一些。

    “呼~”未烧尽的木柴重新被余火点燃,伴随着点点的橘黄色,也伴随着些许飞扬的黑色。

    浮尘闲看着火势不错,没有犹豫的将那份笔记本扔了进去。他看着那个笔记本污垢的封页被火焰点燃,烧焦。

    他看着火舌将泛黄的纸页卷入口中,在他的眼眸里,一口一口的,将那癫狂的记载吞入其中,化作火焰的食粮。

    他看着那橘黄到橘红的边缘从无到有,如浪潮般,或是战争一般,将那不堪一击的东西侵蚀殆尽。

    他看着那被烧到的书页中露出夹藏的东西,在那里面,画出的数十个癫狂而疲惫眼睛就像是突然睁开,在火焰的眼眶里,睁开了眼皮,癫狂的,热切的,执着的,凝视着他,和他对视。直到被烧毁,它们却像嘲讽一般,告诉着他:在烈火的炼狱之中相会。

    浮尘闲静静地看着那笔记本燃烧殆尽。然后就像是无事发生,恍然大悟的想起自己应该去芙乐尔的房间画画,而自己东西算是弄好了,但是衣服还没怎么穿。

    “我衣服在……行李箱里,衬衫,外衣,裤子,袜子……”他一点一点的念叨着,就像是在强化记忆,旁若无人的收拾自己。

    直到出门,他都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哪怕房间里只有他,他都在嘴角上扬的微笑。

    他是真的在笑,发自内心,发自肺腑,发自灵魂和意识的深处。

    他带着东西出门了,门轻轻地关上了,自己带着东西,没有抱着寻求帮助的想法。

    壁炉里的火一直燃烧着,没有旺盛,也没有熄灭,就像不会改变,静静地,直到突兀的一刹那,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团燃烧的火就不见了,无影无踪。

    就连那支持着它燃烧的木柴,都没有与之前有所相差,可那后添的燃料,也确实不见了。

    那上面的,新增的浮灰,那里面,有它吗?有它存在的痕迹吗?

    谁知道呢?是啊,谁知道。

    唯一看过的、见过的、知道的人,已经将它抛开,抛之脑后,不再看它,已经离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