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先生的无穷幻境之中。

    他的意识正被地灵变换成一个幼童，端坐在一个私塾之中。

    空间巨大的私塾坐满了人，但只有许先生一个人。

    因为每一个都是许先生。

    其双眼血红，但却眼神坚毅。

    顺着许先生的视线看去，上面正有一个成年版的许先生口子不断朗诵着词句。

    在座的幼年版许先生，也跟着摇头晃脑朗诵起来。

    而深藏在私塾之外的姜林面色怪异。

    “你就是这样洗脑的？让许先生给自己洗脑？”

    “你懂什么，混元金丹心境圆满，一般也只有他们自己可以打败自己”

    “而许先生的道就是师之道，何为师？教书育人，特别是他的师之道还特别奇怪，也特擅长迷惑别人！”

    “要知道，我只是一个地灵，只能出此下策咯。”

    姜林沉默，对付像许先生这种意志坚定的金丹修士，最快的方法还是要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

    他不信，金丹在修仙大道之中还未是终点，虽然对于绝大部分的人来说是。

    但就算许先生道心如何坚固，也一定会有其遗憾的事，或者能让他失控的人。

    于是姜林心念一动，整个场景就便变换成了宁家之中。

    而姜林亲身到过宁家，所以场景就显得特别真实。

    就连许先生都为之一愣，有些迷糊。

    但是下一刻，一切姜林所见到的宁家之人，就在许先生的眼中开始自相残杀。各种大逆不道的事情轮番上演。

    就连紫霄地灵看的的不由喃喃道：“真是大逆不道，又为人伦纲常！难道这是姜林你亲身经历的吗？”

    姜林笑了笑:“当然不是，只不过我曾经听闻一些故事，加以改编而已。“

    地灵打了个寒颤不由而然地闭上了眼睛，但过了一会却听到那种杀喊赢乱的声音悄然消失。

    他又悄然睁开了眼。

    这才发现是许先生看的，牙齿咬的蹦蹦响，一股杀意开始弥漫。

    而姜林正在放开他的束缚。

    于是又变成了许先生开始屠戮这些霍乱人伦的宁家之人。

    姜林一直反复变着花样，甚至还用上了第一世的时候，所接触到的各种离谱新闻。

    就是那种完全没有逻辑，比小说还离谱的事情。

    写小说还需要自圆其说，而现实是完全不需要的。

    饶是地灵活了这么久，都想不出来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他失声道：“姜林你还说这不是你亲身经历的！我都没听过这种事情！”

    而此时在场中的许先生经历各种离谱的事情，都是在宁家上演，已经接近疯魔。

    但！他的心中居然还保留着最后的一丝清明。

    姜林也不由感叹，不愧是许先生，混元金丹之境果然不同凡响！

    虽然世界上有很多金丹，但混元金丹则是金丹品阶之中的最高评阶。

    这种人几乎都是一有机会就能一飞冲天。

    元婴必得，化神也有希望！

    不过姜林却是疑惑，许先生的修为都已经圆满，为什么他还不晋升元婴？

    姜林把这个问题沉入心底，再次翻出脑海之中的记忆，开始给许先生上演精彩的戏剧。

    当然主角就是他自己，以及宁家之人。

    不过就算这样，许先生的道心已经保留着最后一丝清明。

    直到一个与姜林神似的身影入场。

    也就在这时，地灵突然大叫一声：“姜林不好了！这个许先生主动把自己分割成两份了，最核心的意识已经被他自己藏起来了！”

    姜林猛地回头，“什么！？”

    “也就是说，你成功突破他的心智，但是却只留下了这个充满恶意的许先生。”

    “他把最后的善意藏起来了。”

    “还能这样？那算不算成功？”姜林有些无奈，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到底是第一世的新闻，威力太炸裂了。

    还是因为自己？

    “算，接下来只要让他不断在紫霄门之中经历轮回，将其深深地刻印在心底就可以了。”

    姜林皱眉，感觉不太妥：“那最后的那个善意呢？”

    “这个应该不用担心，如果没出什么意外的话，大概率会永远封存。”

    姜林点了点头，随后一抬头就返回了现实之中。

    但是下一刻，姜林就忽然感到一股凉意。

    仿佛是天敌一般，是一种极致的杀意。

    姜林木讷地看着许先生，此时对方和姜林之前看的时候，已经变了个人似的。

    头发变得苍白如雪，浑身杀意就算是在经历轮回之中也抑制不住，让姜林都切实地看到一股凉意。

    原本紧闭的双眼之中，仿佛透露着沧桑，还有极致的恶意。

    就像是见过太多人间的龌龊，开始厌恶一切，想要毁灭一切。

    嘴边无意识地念叨一些极端的话语。

    “净化....世界肮脏....都该死....教导....杀！！杀！！杀！！”

    “这样的许先生，真的要让他出去吗？”姜林有些迟疑。

    先看看地灵的效果怎么样吧，姜林想到此处便盘膝在不远处，在恢复灵力的同时，也分出一丝心神投入到许先生的意识之中。

    变成一个看客，冷眼看着极恶版许先生的无尽紫霄门之旅。

    一直到轮回了数万次之后。

    许先生的意识终于开始偏向紫霄门，不再是一进去就杀杀杀。

    而姜林开始在其中添加自己的身影，让许先生的印象更加深刻。

    当然，是好的一方面。

    又是数万次轮回。

    姜林在现实之中睁开了眼睛，下一刻对面的许先生也一样睁开了双眸。

    这时姜林才看到，许先生的眼中已经充满了血丝，瞳孔通红。

    二人对视，姜林背着的手，已经开始紧握双拳。

    而后，许先生神色复杂，脸庞抽搐喉结滚动，仿佛有无数的话语堵在嘴边出不来。

    又好像是他的身体忘记了怎么说话。

    最后，他嘴唇微动，终于说出了口。

    “宗主。”

    许先生的声音之中充斥着冷冽，但姜林却能从中听出，对他这位宗主的忠诚。

    这一刻，姜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多么怕，许先生一张开眼就喊着杀杀杀！

    姜林点了点头，走过去轻拍了许先生的肩膀。

    “宁许，宗门的未来靠你了！”

    “一定不负宗主所望！”许先生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

    但就在他说完话之后，突然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姜林沉默与地灵对视。

    地灵强行扯出一点笑意：“总算成功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