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被水洗过一样得蓝色天空划过一个极快得黑色物体。

    “什么东西？”戈登趴在瑞恩的背上，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戈登现在觉得面前这两人是真实存在的了，没有道理幻觉能背自己走那么远。

    三个人不知道已经在这个废弃的城市走了多久。

    “嗯....飞翼式布局。有点像美国的B2系轰炸机诶。”布鲁斯眯着眼看着神秘物体留下的黑影。

    “小了。应该也不是。”瑞恩停下了脚步，重新将受伤比较重的戈登往上提了提。

    “应该不是战争。”布鲁斯四处打量着周围废弃环境。

    没有弹孔没有黑烟，甚至没有任何大规模破坏的痕迹。

    街道上也没有车，街面上的店铺里什么都没有。

    食物，水甚至连一双鞋都没有。

    好像整个城市都被废弃，但又也不是那种废弃模样。

    像是搬家一样，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地带走了所有的东西。

    “我们走了多久了？这个破地方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啊？”戈登在瑞恩的背上皱着眉问。

    “应该有两个小时了。什么都没有。除了刚才飞过去的东西。”瑞恩看着蓝色天空留下的尾迹。

    “嘿！你们这个。20年后的东西。”布鲁斯撕下一个店铺里面的活动海报。

    但是材质摸着有些奇怪，不像是纸也不完全是塑料，背面泛着金属地光泽。

    布鲁斯用两只手撑开给两个人看。

    瑞恩看见白色的背景下一个西装革履的机器人弯着腰，上面还写着几行小字。

    “梅尔科技次世代智能机器人管家-格瓦斯，已链接绿洲主机。”

    “未来已来！”

    “现在入网即可享受3折包年绿洲云服务....”

    “看最下面的小字。”

    布鲁斯提醒瑞恩往下面看。

    “活动时间截止2048年9月12日。”

    “二十....四年后的东西。”

    戈登看着海报上面的穿着西服的白色机器人。

    “至少是，也有可能更久。”瑞恩单手撑着戈登，另一只手指向刚才撕下海报留下的灰尘印子。

    “卧槽，它它它...逮住它，它跑了。”

    布鲁斯眼神慌张地对着两人说。

    手上的海报的颜色，图片和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液化。

    向海报右下角的一个白色环状物体流去。

    “槽槽槽。。。。没没。。。了？”

    布鲁斯还是两手张开的姿势。不可思议地地望向两人。

    “吼吼...这是什么意思？”

    布鲁斯单手拿着海报，脑袋歪着一脸的不可思议。

    海报上所有的内容都已经消失，只剩下一片金属的银色和单调地挂在右下方的白色圆环。

    “哇。未来...真来啊！”布鲁斯一脸兴奋地望向两个人。

    “然后，那他们人呢？”瑞恩又望向四周，安静得有些吓人的街道。

    “还是朝这个方向继续走吧。”

    “反正那个东西也是往那边飞的。”

    布鲁斯将像纸一样轻薄的海报折成一块揣进了兜里。

    “嗯，但是戈登的伤口还是要尽快处理一下。”瑞恩重新将视线转了回来。

    “麻烦各位了。”戈登不好意思地苦笑。

    第一次对自己说谢谢的感觉很怪，特别是自己还站在自己面前。

    “对自己说谢谢不奇怪吗？”布鲁斯插着手走在前面。

    天空很蓝，除了刚才的飞行轨迹和明亮的太阳，看不见任何一丝其他痕迹，像是被水冲洗过一样。

    整个城市依旧什么都没有，除了四处生长的藤蔓和从水泥里随意冒出的花朵。

    城市像是被一个未知的恐怖怪物认真地吃掉了每一寸皮肤和肌肉。

    只剩下了钢筋与水泥组成的巨大尸体。

    又走了大约一两个小时，太阳已经顶在三个人的头顶。

    巨大的热量让三个人头顶感觉像是要蒸发了一样。

    “我不行了，水也没有。暂时休息一下吧。”布鲁斯靠在已经变成大树的行道树旁。

    这个街区的行道树根茎已经缠绕在了一起，被顶起的水泥路面像是大海的波浪一样。

    “不行，现在还没有方向。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困死在这儿。”

    瑞恩侧起头看向已经有些昏迷的戈登。

    “城市从来就没有这么干净过。什么都没有，连她妈的老鼠都没有。”布鲁斯拉起自己的衣服摇晃透气。

    话音还未落，一只老鼠就从旁边一栋楼的大门溜到了布鲁斯面前的树洞里。

    清醒着的两人尴尬对视了一眼。

    布鲁斯尴尬地一声抽笑之后，抬头看向这栋楼。

    布鲁斯在眼神一边穿透着树影一边躲避着刺眼的阳光。

    “这栋楼快接近100层楼高了估计。”布鲁斯估算着高度。

    “有老鼠，意味着这附近有食物和水源。而且我觉得我们应该上高点看看周围环境。”

    “没有目标迟早会累死我们。”瑞恩一脸郑重地望向布鲁斯。

    “好嘞，我的老班长～”布鲁斯拖着长音开着玩笑回应着。

    瑞恩背着已经昏睡过去的戈登和布鲁斯走进了大门。

    大楼的玻璃门已经只剩下了铁壳，将近二百平的大厅就只剩下了镶嵌在地上的凳子和从窗外长到屋内的藤本植物。

    瑞恩正准备放下戈登。

    布鲁斯拦下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了刚才的海报铺在了瓷妆凳子上。

    “应该还比较干净，万一感染了不好处理。”布鲁斯小心的接过了戈登受伤的半个身子小心地放了下来。

    瑞恩意味深长地看了布鲁斯一眼。

    “怎么？我不会照顾人吗？老班长。”

    布鲁斯头也没抬，小心地整理着戈登的姿势。

    “这样吧，我还有些体力。我尽量往高处去看看。四周到底什么情况。”瑞恩一边笑一边插着腰。

    “行啊，老班长。”布鲁斯笑着一拳锤在瑞恩坚实的胸膛上。

    然后继续警惕地看向四周的环境。

    “那我去找找食物和水源。你一路小心，尽快回来。”

    “嗯。”瑞恩点了下头往大厅另一边的楼梯井走去。

    布鲁斯最后小心地又将戈登往凳子里挪了挪。

    才放心地往植物生长猛烈，透着绿色阳光的缝隙走去。

    ...

    戈登的梦境里。

    自己在床上醒来。窗外柔和地阳光透了进来，撒在他干妈买的柔软的棉被上。

    好闻的阳光味让黄原忍不住多吸了几口。

    窗外传来楼下大妈看午间情感节目的巨大呼喊与咒骂声。

    黄原还是钻出了被窝，喝了旁边桌子上放着的一瓶水。

    清凉，冷冽的口感让黄原一下子清醒。

    黄原望着房间里，干爸干妈用红色酒袋包着的腊肉和一些干货放在角落。

    “当当！！”有人在敲门。

    “当当当当！”黄原反应了过来赶紧穿上拖鞋起身开门。

    “当当当当当！！！”敲门声越来越急。

    黄原有些恼火，谁这么敲门啊！

    周家人肯定不会这么敲门的。

    黄原握着门把手。

    心里开始有了一丝紧张。

    突然，咯噔了一下。

    “不能开门！绝对不能开门”黄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这么想着。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

    黄原受不了，一把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自己！！！

    一个肥壮的自己穿着精神病院双手围在胸前。

    一个干瘦的自己靠着门框一脸苦笑地望着自己。

    “神奇吧！惊讶吧！戈登！”

    “戈登...戈登。”

    黄原脑中地记忆一下子炸开。

    家团圆饭馆，夜里的打斗，突然的爆炸，三个我！！！！

    黄原目光呆滞地重复着。

    “戈登。。我是。。戈登。。”

    “哎，又吓傻了。”

    门外不是小区的门廊，而是家团圆饭馆的大堂。

    布鲁斯很随意地抽出桌子旁的一个凳子坐下。

    “戈登，你别急。好好回忆一下。”瑞恩还是跟大哥一样安慰着又傻掉地戈登。

    “瑞....恩？”戈登还没缓过来，不过已经慢慢回忆起了刚才发生过的事儿。

    “嗯。回忆起了就好。

    现在，这儿，应该是梦吧。”

    瑞恩放下自己围在胸前的手也拉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梦？”戈登还是一头雾水。

    布鲁斯缓缓地解释。

    “你已经半昏迷了，我们得知道接下来去哪儿吧。最后去了一栋楼里，准备去楼顶看看周围的环境，顺便找找可用的东西和食物。”

    “我把你放在了大楼的一张长椅后就去找食物了。”

    “最后在那个大楼附近一个广场下面发现了个洞，应该是年久失修楼板凹陷加上不知道从哪儿长出来的树给顶穿了。”

    “这么大的树干啊，几人环抱啊....”布鲁斯比着滑稽地动作兴奋地说明当时的情况。

    “重点！说重点！”瑞恩不耐烦地推了一下布鲁斯。

    “嘶~老班长我右边还有伤啊。”布鲁斯弯着腰捂着右边的伤口。

    然后，他有立马直起了腰！

    “诶...不疼诶。这真是梦诶！”布鲁斯又兴奋地往伤口搓了搓。

    “咳咳...说回来啊。后来我在那个洞下面的停车场发现了个像贩卖机的柱子。”

    “不过，那个东西离洞口还是有些距离。本来想是找到下去的楼梯间，没想到直接踩到了个很大的树根。”

    “一个没留神掉了下去，额头刚好砸到了贩卖机上晕了过去...”布鲁斯说到最后有些不好意思，声音越来越小。

    “哟！这也就是我们的王牌特战队员哦！”

    瑞恩突然的玩笑，竟让布鲁斯觉得有些吃惊。

    “你....那你呢？你怎么也在这儿啊？”布鲁斯有些口吃不轻地回应。

    “我爬到了顶楼，看到了外面的东西...”瑞恩一脸认真地盯着两人。

    “一座，巨大的，灰色的，高塔。”瑞恩一字一句的说。

    “高塔？有多高？”布鲁斯坐立不安地将椅子倒着骑。

    “比天都高。”瑞恩也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奇怪修辞吗？”布鲁斯完全没有听进去。

    “巨大地黑灰色的高塔，比天更高，耸入天际。估计至少几千米。周围零星徘徊者一些飞行器。

    应该就是我们一早遇到的那些。”

    “几千米的高塔？还很巨大？这不可能。从力学上就不可能实现。我们那个时代最高的细状的建筑也才八百米。”

    戈登听着瑞恩地话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通天塔？未来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为什么我们路上没看见？”布鲁斯不耐烦地坐了起来，在这个梦境里四处打量。

    “我们可能是被这个街区的视线挡住了，如果，我说如果。”

    “我们去那个高塔，应该能找到一些...活着地生物。”瑞恩又围起了手臂。

    “看，你看。你也不相信那是人类能够造的出来的吧。”布鲁斯摸了摸饭馆里的椅子和凳子。

    “后来我就走了下来，但是下楼震得我脚麻了。最后应该是坐在台阶上休息时忍不住睡着了。”瑞恩说着自己为什么也在这儿。

    “...”众人一阵沉默。

    “哎，没办法，骑驴找马吧！。我醒来之后应该只能弄到些水，但是以后呢。食物呢？生活呢？戈登的伤呢？没有电，没有水的城市跟山洞没有区别...”

    布鲁斯回到众人的面前，无奈地拨弄着自己衣服上掉着的布条。

    “而且嘛！这个世界已经够不可思议了，我一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更他娘奇怪地是三个人都没了意识，还能来到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空间？现在就算外面是通天塔是天堂地狱，我们还能怎么办呢？”

    戈登和瑞恩都听出了布鲁斯想说的话。

    我们一个意识变成了三个人，要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怎么理解这个世界，怎么恢复身体。

    除了去面对瑞恩口中那个高塔，我们没有其他选择。

    戈登和瑞恩都点了点头，都同意去那儿“奇迹般”的高塔看看。

    瑞恩突然问。

    “戈登，你身体不疼吗？”

    “不知道为什么，能感觉到有伤口。但是没有痛感。”

    戈登站了起来回看了自己走出的房间。

    “我的房间走出来怎么直接到周家的饭店大堂了？”

    “刚才我们四处看了看，这是个拼凑出来的空间。原本应该是厨房的地方变成了我以前医院住的病房了。”

    戈登扭着脸，带着疑惑地走过到了厨房的布帘后面。

    “窗外祥和午后阳光带着清风吹起了薄纱一样的窗帘，

    窗外地一片大梧桐树摇曳出的树影和窗户围栏倒影在房间。

    窗户围栏上隐约还残留着一些陈年地污渍。

    灰蓝色地房间几乎没有任何装饰，洁白的床单上一个枕头，一个豆腐块。

    戈登永远记得自己在这儿住的两年。

    冷酷又温暖，混乱恐慌的记忆却又带着难以抑制住地平静。

    戈登看向瑞恩地眼神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我那儿，没有床。你们记得吗？就是以前的任务值班室。”

    布鲁斯说着走向大堂的另一侧的包间。

    一个小房间，一个放着电脑的木桌，一盏亮着的台灯和涂着军绿色的窗框。

    戈登和瑞恩不约而同地走向窗框望向外面。

    营区被深蓝色的黑幕笼罩，没有任何灯光。

    “不用看了，打不开。也没人，这电脑也用不了。”布鲁斯坐在木桌旁的椅子上一脚踢在了放在地上的电脑主机。

    “包括饭店外的那个大门也是打不开。或者说就不可能打开。”布鲁斯以为深长地看向了俩人。

    “什么意思？”瑞恩皱着眉。

    “这难道不明显吗？这个空间的人为痕迹太严重。就像是电脑游戏，强行拼接出来的。”

    “戈登的房间，你的病号房，我的值班室。都被拼接在了这个饭店大堂。

    而且你仔细观察的话，窗外地阳光，窗外地树影，阳光甚至是风。

    都是有规律的...”

    布鲁斯越说越小声，像是以前在宿舍给战友讲鬼故事一样。

    戈登和瑞恩有些无语有些佩服地看着布鲁斯。

    无语自己有这么找打的一面，又佩服布鲁斯时刻警惕观察的能力。

    “太多说不清的事情了。一切就会说得通了。包括以前的那些...梦。”

    布鲁斯突然认真地看向两人，戈登与瑞恩瞬间就意识到他说得是什么。

    “那个雨夜，消失地战友...”

    “这个地方是怎么进来的，是需要我们同时陷入昏迷或者睡着时才会出现？还是有其他情况。我们都应该找机会再试试。”

    “啊哦呜....好好，老班长！以后我们就是你的梦中情人了！”布鲁斯一边打着哈气一边对着瑞恩点头。

    “如果我们知道怎么进来，怎么出去的话，这个空间应该就能帮到我们很多。”瑞恩习惯性地用两只手撑在布鲁斯的肩头。

    “还有，这个地方我们得取个名字。”

    “为什么？”布鲁斯几乎是习惯性地反问。

    “秘密基地？梦空间？”布鲁斯被瑞恩盯了一眼，试着说了一些名字。

    “那就叫天上人间？”

    “别别。班长！。。老大！”瑞恩搭在布鲁斯肩头的手稍微一使劲，布鲁斯脸色立开始扭曲开始求饶。

    “我们知道了第一个发现。这个空间是有独立的痛感的。”瑞恩一脸慈爱地笑着。

    一旁地戈登看着大堂玻璃门外一直下着的大雨。

    自己总是被动地接受着一起，被动的接受着自己的死亡，接受着自己复活，接受着自己变成三个人，接受着将三个人梦境相连的空间...

    “啊哦呜，想什么呢？”布鲁斯又打了个哈欠。

    “来生...”戈登简单地说了两个字。

    “诶，来生好啊！啊哦呜，来...”

    布鲁斯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消失在了这个空间。

    戈登和瑞恩明显也被吓到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直到瑞恩也打了个哈欠。然后似乎停不下来一样。接连打了两个。

    下一秒，瑞恩也不见了。

    就在眼皮一跳之间，刚才还在打闹地两人都不在了。

    就在三个哈欠之后。

    戈登脸上泛出一丝苦笑，整个“来生”只剩下了自己。

    突然，自己也袭来一阵困意。

    也开始哈欠连天的感觉。

    “来生...”戈登自言自语地话刚说完。

    下一秒，凳子上的戈登也消失了。

    这个空间除了摇晃地空凳，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