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警察局，我们来到附近的K市人民医院，一进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的在排队挂号，有的在等待就诊，还有的在医生的指引下前往各个科室。

    医院的后院是一片绿化带，穿过这片草坪是住院部，住院部后边有个隐蔽的地下入口，入口处立着一个小小的指示牌，上面写着“往生室”三个字，入口一股阴冷的空气袭来，沿着三层向下的台阶，我们来到往生室紧锁的大门前，沿着门缝望去，一缕昏暗的阳光洒在地面，周围摆放着几排裹着白布的担架，担架后面是一排银色的冷藏柜。

    “爸爸！我们来这里，应该没有什么用吧。”当我正要再次启用瞬移的超能力的时候，瑞瑞在一旁开口道。我思索了片刻，尴尬地笑了笑，辩解着说：“一般医院的太平间阴气比较重，或许能有几个灵魂在里边徘徊，漏网之鱼嘛，很正常的！不过，我看，电影里出现在这里的都不是什么好鬼，所以，我们还是去手术室之类的地方吧。”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的功夫，我们就已经来到了急诊手术室门前，几个男男女女行色匆匆地从不远处赶过来，男的着急上前询问护士里面的情况，女的泣不成声地被旁边的一对男女拉扯着。穿过手术室的门，我们进入到手术室内，无影灯下，一个50岁左右的男医生正在紧张地忙碌着，身边伴随着几个实习生，他们或观察仪器上的数据，或给手术中的医生擦拭额头上的汗珠，身后有两个女护士正紧而有序地传递着一些工具和带着血迹的白布。手术台上是一个年纪在10岁上下的小女孩儿，她的头卡在一个头架上，一部分头发被剃掉，光滑的头皮上被划出来一个大口子，里面的脑组织清晰可见。

    “爸爸，我们还是别打这个姐姐的主意吧！她好可怜啊！”瑞瑞看着手术台上的女孩儿，不忍心地说。

    “放心！儿子，我们先观察一下情况，毕竟这一切对我们来说都太新鲜了！”我安抚着目光中闪着泪花的瑞瑞。正说着，突然，女孩儿的身体里飘出来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这应该就是女孩儿的灵魂吧，但是和电影里的灵魂可不一样，她看起来无比清晰。她轻盈地飘在半空，又落在地面，站在手术台前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

    “姐姐，你好！”瑞瑞突然去叫女孩儿的灵魂。这女孩儿被吓了一大跳，立刻躲闪到一旁，惊愕地看向我们，说：“你们是谁？”还没等我们继续开口说话，这女孩儿又迟疑着站出身来，她叹了一大口气，情绪低落地接着说道：“我是死了吗？你们应该是来带我走的吧，我......我好舍不得啊！”

    “小姑娘，我们不是来带你走的，我们和你一样！”面对女孩儿这张稚嫩的脸蛋，我竟不忍心再说什么了，况且，对于怎么要把她带去换张琳，我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突然，屋里的灯光和仪器发出来滋滋的电流声，眼前闪出来一片白光，照得我们什么都看不见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等我们再恢复视线时，女孩儿正要被一个浑身闪着微光的男人带走，这个男人头戴着一顶黑色的绅士帽，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西服。“站住！”我呵斥道。此时，这个男人缓缓转过身来，露出来一张脸，这张脸异常白皙，眼睛通透明亮，并且没有眉毛。

    他默默地看向我们，朝着我展示出一个微笑。此时，我的脑子里出现一个声音：“这女孩儿答应跟我走！她得去她该去的地方，就算你们的主子来，也没办法阻止！”

    “叔叔，对不起！我得走了，我留下来只会给我的家庭带来无尽的伤痛和负担！”那女孩回头看着我，饱含着泪水，哽咽着说。顷刻间，伴随着又一道亮光闪起，等到再恢复过来时，这俩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滴......手术台旁边的仪器中发出来一串长长的嘶鸣声。像是宣告一个生命的灭亡！在场的医务人员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纷纷叹出一口气。

    “爸爸！那个黑衣服的叔叔是不是灵魂摆渡人啊？”瑞瑞端着脑袋，一脸茫然地问。

    “大概是吧，传说中的黑白无常里的黑无常大概就是他。”我故作深沉地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我好想妈妈！”瑞瑞失落地说道。

    “看样子，咱们来医院和这帮有编制的抢生意，怕是行不通！我听说，人在濒死的那一刻，黑白无常会过来问那些灵魂要不要跟他们走，那些选择留下的灵魂在和家人告别后就会在人间一直游荡直到这人世间再没有人能记起他们，那时候的他们就会消失。在游荡的期间，他们大多都会选择去河边或者隧道里聚集，因为那里的声音像在妈妈的肚子里一样。”我努力地回忆着先前关注过的一些观点，笃定地说。

    “那我们去河边看看呗。”瑞瑞擦着眼泪，努力挤出来一个笑脸。

    作为灵魂状态的我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没有太掌握和挖掘出自己的能力，我们这个瞬间移动的超能力目前看来有些鸡肋，只能是在眼睛可见范围内的地方穿梭，凭空捏造一个什么地方并没有什么作用。几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白天到晚上，才总算是找到一个河畔边，潺潺的水流声在微风的带动下显得空灵而持续，时而轻柔，时而激越，阵阵低沉的蛙鸣声夹在其中，像是一场美妙的交响乐盛典。怪不得，传说游魂喜欢来这种地方，确实妙不可言，给人很安详的感觉，非常有安全感。

    “爸爸，快看！”瑞瑞颤栗地大喊。顺着瑞瑞手指的方向望去，河畔周围浮现出来许许多多的灵魂，他们姿态各异，宛如交响乐现场的观众。仔细看去，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的脸都很模糊，这种模糊和异度空间里的那些守卫不同，他们的脸就像是被打马了一样，轻重不一。或许是游荡的时间越长，这人世间能记得他们的人越少，他们的脸就会越显得模糊。

    “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顺着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望去，一个颇有姿色的老妇人出现在我们眼前，她身姿挺拔，眼睛像宝石一样，在月色的照耀下发出来一道微弱的蓝光，一眼看上去端庄大方，就像菩萨一样。

    “是那个梦里的奶奶！”瑞瑞兴奋地跳起来。

    我狐疑地观望着这一切，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那梦里的老太太形同朽木一般，这两个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是的，小朋友，谢谢你还能认出来我！我们能再相见，也算是有缘，想请你们帮我这个老太太一个忙。”这个老妇人满脸慈祥地说。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瑞瑞就已经答应了下来。

    “我不是被我那老头子害死的，真正害死我的人是我儿子，他住在J市的锦绣时代！”老太太声音颤抖地说。

    听完这段话，把我和一旁的瑞瑞惊出来一身冷汗，我俩相互对视，面面相觑，脑海中浮现出无限个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