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无神论者
被吴德媚这一阵怒斥,那白面男子瞬间也不敢言语了。
“爸,小木,走,回去!”吴德媚命令道。
“仙姑还没答应救你阿妈呢!”年长男人不甘心地说道。
“不是告诉过你,这是帮拿着迷信的事情招摇撞骗的没文化的农村妇女吗?你还要相信?!你就不相信你的女儿?!不相信我这个念过那么多年书的人吗?”吴德媚气急败坏冲着她的父亲喊道。
“唉……”年长男人长叹一声:“那你阿妈这病症也是去县里医院看了两年了,一点好的迹象都没有,还越发严重了,这咋办呐?”
“继续去医院看,别停药。”吴德媚道。
“恐怕是永远看不好了!三日之内必危在旦夕,命丧黄泉!在劫难逃!”忽然紫妹半闭着眼睛缓缓地说道。
“你说什么?你个没文化的,连个普通话都说不标准的尖酸巫婆,乌鸦嘴!你再说一遍!看我不拆了你这破烂瓦棚!”吴德媚听得紫妹此言,便气得横眉怒目,双手叉腰,指着紫妹叫嚣起来。
“犯了滔天罪行而不自知!那滔天大祸也将牵连你的父母亲人!罪孽深重哪!”附在紫妹身上的黄仙毫不理会那吴德媚的叫嚣,自顾喃喃地说道。
“你……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好看的!”吴德媚气极,但却有些心虚地推着自已的父亲出了紫妹的仙堂。
其实吴德媚心如明镜,但她是个无神论者,从不相信因果报应。
她是个争强好胜,雷厉风行,手段强硬,心肠狠毒的人。
在一堆从事这类工作的人里,她工作最积极,最疲于奔命,整个乡的每个小山村,没有哪个村是她没有踏足过的。
很快便从一小小的普通职员升任到了队长。
在那年代,一些农村家庭为了生了儿子传宗接代,总是要冒险一搏。
只要她们的腹部隆起能看出来怀孕了,便都纷纷逃难一样,东躲西藏,有的住在亲戚家的阁楼上,这家住几天那家住几天,转移的时候不敢白天去,只有晚上摸黑赶夜路去另一个亲戚家。
有的住在深山里,在山上搭个窝棚或者藏于山洞深处,或者从家里带点粮食和油盐,住在荒废的守林员的小破屋里。
可即使想尽一切办法,想破脑门躲避那伙人的追杀,也逃不过她吴德媚的手掌心。
她总是会像只训练有素的母猎狗一样或天降黑煞般带领一波人,突然间站在这些孕妇的面前,她就是农村家庭的瘟神和无常女鬼。
她有一个小日记本,每次抓到一个,便在是日记本上重重地画上一笔,最多的一个月,居然抓到了81个,她为此而傲娇,因为她这个工作队队长每个月都能超额完成指标,每个月都能评先进。
这种比恶鬼还恶毒凶残百倍的女人眼里只有指标和先进,只有踩着人血馒头做梯子往上攀登的野狼之心,怎么会有半点悲天悯人之情?更不会相信她的世界里有什么鬼神因果报应之说了!
可是,从紫妹家回来的第二天,她的母亲许氏在她父亲和弟弟严密的看管下,三更半夜里趁他们睡着的时候,悄悄地起床,又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大瓶“敌敌畏”,那一整瓶的“敌敌畏”农药便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待早上吴德媚的父亲和弟弟小木醒来,才发现她的母亲许氏早已口吐一地白沫,全身僵硬地倒在了呛人的农药味道里了。
那地上棕黄色的“敌敌畏”一滴不剩的农药空瓶滚落在许氏的身侧白沫里。
而她的父亲看到这一幕,一下承受不了,血冲脑门,咧着嘴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那嘴便再也没有合拢过,成了半边风了。
过了些日子,吴德媚那叫小木的弟弟也精神错乱起来。嘴里老是念叨着家里有好多好多的小婴儿在哭泣,他们几乎挤满了他家里的堂屋、卧房、厨房和屋前屋后各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