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跑！”程浩急忙追过去。

    “程浩君小心，别追了！”慧子担心他的安全，在后面着急喊道。

    人力车夫没跑出多远，将包往地下一扔，继续跑开了。

    程浩捡起包，已经打开了，里面东西散落在地上。

    “你没事吧？”慧子也追了过来。

    “没事，你看看少了什么没有？”

    “我看看。”慧子拾起地上的东西。

    “奇怪，东西都在，只是少了那两张出入证。”

    “出入证？”

    “是的。”

    “你在协会兼职，补两份应该很方便吧？”

    “很方便的，我自己填写盖章。可是，那人要出入证做什么呢？我是不是应该报告一下？”

    “慧子小姐，你听我的，这事别说出去，不然会追究责任。你不说，悄悄补两份，没人知道。”

    这时，领事馆门口的守卫听到动静，跑了过来，“慧子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有个人力车夫抢了我的包，程桑帮我追回来了！”慧子说。

    “少了什么没有？”

    慧子望了程浩一眼，“没少。”

    “这该死的，敢抢到我们领事馆的人来了，明天得好好的查一查。”

    守卫把这辆人力车拖进领事馆里去了。

    程浩跟慧子互道晚安，告别后，重新拦过了一辆人力车，回到能仁巷巷口。

    付了车费后，他走进了漆黑的巷道里。

    踅进一条分叉的巷道，又走过几条街。

    来到了水手经营废品收购站。

    三长两短，敲开后门。

    门开了，他闪身而进。

    开门的正是他红党方面的地下联络人——水手。

    “东西呢？”程浩开门见山问道。

    “你电话打得及时，我差点没赶上。”水手伸手将两本出入证递给他。

    “那辆人力车被拖到领事馆里去了，不会查到你吧？”程浩接过出入证。

    “不会，人力车是一个大户人家的私车，我匿名‘借用’了一下。”水手沉着地说。

    “你那边有什么麻烦吗？小林慧子会把你们丢失出入证的事说出去吗？”

    “她不会。她补两份很方便，说出去反而会受责罚。她倒没什么。主要是，她不想连累我。”

    “那就好。”

    “组织上对你协助我办那边的事，有没有不同意见？”程浩问。

    “没有，都是为了抗日。在这点上，我们和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次日，程浩和柳燕手挽手走进老莫裁缝店。

    老莫看到他俩来了，立刻叫莫小雪去放风，他领着二人来到后面一间房间里。

    “那天多亏了你，不然我父女凶多吉少！”老莫想到那天的事，仍然心有余悸。

    他给程浩和柳燕端来两碗酸梅汁，“天热了，来，喝碗酸梅汁消消暑。”

    “好，”程浩接过碗，端在手上还没喝，“上峰没让你们撤离金陵吗？你父女仍然在金陵建联络点，这也太危险了吧？如果不是我后面的尾巴斩‘断’了，我还真不敢来见你们！”

    老莫苦笑，“唉，小程，你参加组织的时间还短，不了解，上峰只管完成任务，天天强调杀身成仁，哪会管咱们死活。”

    程浩想起当年，为了安排自己接触冈本，特意上演了一出“苦肉记”，致使两名军统特工当场被杀。

    他们为了实现目的确实是不择手段，不讲人情。

    “好吧，我尽量没事不过来，行动队的李涯盯了我一段时间，现在暂时撤了，天晓得会不会哪天又监视过来。”

    他心想，好在被监视他能感知到，但总是不要冒险更好，若是让李涯他们发现了老莫，自己也就暴露了。

    “程浩，说正事吧！”

    柳燕嫌酸梅汁太酸没喝，催促程浩快点。

    程浩喝了一大口酸梅汁，把碗放在桌上，说：“邮差有消息了！”

    老莫大喜：“真的？”

    他父女和程浩、柳燕四个人现在已经作为一个地下小组，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如果在规定的时间程浩完不成任务，不仅程浩要被军法处置。

    就连他们父女和柳燕，也要受家法罚处。

    有点类似古代的那种什伍连坐制度。

    所以老莫听了很高兴。

    他是战场上死过好几回的人了，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但是他担忧女儿的安危，一直后悔把女人带到金陵来，后悔让女儿也加入了这抗日地下工作。

    “邮差住在中日青年友好协会的三楼最东边的房间。这是房屋建筑构造图。”程浩掏出一张图纸，在桌上展开来。

    这是他昨晚连夜绘制而成的。

    老莫和柳燕目光一齐看向这张图。

    绘制得非常精细，连楼梯的每个踏板也画出来了。

    邮差所在的房间位置特别标注了。

    程浩前身就非常喜欢画图，高考时就是美术生，这是他擅长的活儿。

    “没想到你还有这特长，画得不错！”柳燕难得夸了程浩一句。

    “邮差隔壁有安保局的守卫，三到四个人，一楼有日本便衣，通常都是带着手枪。协会隔壁是日本驻金陵陆军司令部。里面至少有2个中队的士兵，半分钟就可以赶过来。锄奸队员即便能得手，也难以脱身。”

    程浩分析。

    老莫喃喃地说，“又得有人杀身成仁了！”

    “这是两张青年协会的出入证，凭它们可以进去。只需要出示就可以，不会登记。但是，绝对不能让它们落在敌人手里，否则我就暴露了！”

    程浩掏出两张出入证交到老莫手里，郑重地交代。

    柳燕默然，如果程浩暴露了，那她也暴露了。

    这敌后的地下工作充满了残酷性和不确定性。

    每个人都随时可能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你放心，我一定会交代好。”老莫用十分肯定地语气保证，但底气有点不足。

    谁都知道，深入虎穴去刺杀一个叛徒，哪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没有什么是一定的。

    接下来几天，程浩每天都去看望慧子，从她那里打听消息。

    三天后，听慧子说，青年友好协会前一晚发生了枪战和爆炸。

    程浩内心忐忑，装作好奇，向慧子详细地打听了一番。

    他在安保局也听到了一点关于那晚的情况。

    然后他又去见了老莫，了解情况。

    综合几方的信息，他大致还原了那晚的事情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