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知的齐盛借着酒意还在喋喋不休，他喜欢喝酒可惜酒量一般，一点点酒精对中枢神经的刺激就让他变得健谈许多。

    他的眼睛有些迷蒙，双颊酡红，右手食指竖在额头前，点一下说一句，

    “你猜我前两天看见谁了，徐梓婷，就在BoomClub，想不到吧？她和一个老头在一块，还挽着手，那老头就这么高。”

    齐盛坐在马扎上，用手在头顶位置比划了下，“这么高。”

    他口中的徐梓婷是杨离和他的同班同学，一个皮肤很白的文静女孩，放在平时，杨离可能还会有些好奇，但是现在，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杨离起身走到齐盛身边，用左手把齐盛拽了起来，“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不顾他的挣扎和扭动，硬生生拖着他沿着怪人相反的方向来到了繁华的主街道。

    主街道上通明的灯火和川流不息的车辆给杨离心中带来了一丝虚假的安全感，将齐盛塞进出租车里，看着闪亮的车尾灯逐渐远去，他转身拨通了叶香檀的电话。

    虽然已是深夜，但是电话还是在拨通的瞬间就被接起。

    听筒里传来叶香檀的声音，“什么事？”，她的身边似乎有不少人来回走动，脚步声清晰可闻，

    “叶组长，我好像遇到了一位使徒，很危险的使徒，没看到正脸，大概是个男的，穿了一件男式的灰色风衣，至少有两米高，背有些驼，双臂很长，指甲是尖的，有点像野兽的爪子。我能感知到他身上浓重的杀意，并非针对某个具体的目标，而是一种疯狂混乱的杀意。”

    “叶组长，你在听么？”

    片刻的沉默过后，叶香檀回应道：

    “东成路23号水晶橡树酒店，0608房间，现在过来吧。”

    “额......，叶组长，夜深人静孤男寡女酒店幽会，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

    “呵，你还挺敢想，我成全你，我争取在你来之前把0608房间的主人拼起来，让你们俩好好幽会一下！”

    说完，叶香檀便挂断了电话。

    ......

    二十分钟后，水晶橡树酒店。

    杨离从电梯里走出来，整个六层的客人都已经被全部清空，只有执法局的人守在警戒线旁边。

    亮出暗月的证件，杨离顺利地通过警戒线，穿过铺着格子地毯的长长走廊，第一个拐角处，就是0608房间。

    只是站在门口，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房间的大门敞开着，一袭白衣的叶香檀背对着大门站在沙发旁，垂到腰间的辫子让人一眼便能认出她。

    这是一间套房，一进门是会客厅，尽头的落地窗边，可以看到半边残破的尸体，尸体的断面很不规则，像是被人硬生生撕裂的，胸腔的位置还可以看到利爪造成的贯穿割裂的伤痕，大量的鲜血将整间会客室的地毯都染成了红色，走在上面，感觉有些粘脚。

    走到叶香檀的身边，顺着她的目光，一个头颅躺在沙发上，头颅的主人皮肤苍白，双目圆睁，可以看出临死前遭受到了巨大的恐惧，脖子的断裂处血肉模糊，像是被巨大的猛兽一口咬断。

    杨离在看清头颅的面貌时，不由自主地心神巨震，这个人他认识，就是齐盛口中的徐梓婷。

    “她，也是使徒么？”

    “不是，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唯一的普通人，凶手和她的同伴都是使徒，她只是两个使徒争斗的牺牲品。”

    叶香檀走到窗边，灰蒙蒙的玻璃像是被烟熏过，她用指甲在上面刮了刮，一层粉尘被刮了下来，她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古怪的辛辣刺鼻味道。

    “死者是葛天寿的情人，凶手很有可能是你遇见的怪人，二人在房间发生争斗，凶手大概率是拥有变身能力的使徒，他杀死并撕碎了死者，葛天寿则利用某种烟雾药剂逃跑。”

    “葛天寿是谁？”

    “康城的一位E级自由使徒，天神卡是鹈鹕烧瓶，功能性卡片，作用是随机合成炼金药剂。他是第一批向暗月主动报备的自由使徒，暗月有他的详细资料，一直以来他都比较安分，这次看样子是惹上了大麻烦。”

    “会是冲着他的天神卡来的么？我记得你说过有很多组织在回收天神卡。”

    “不像，猎杀使徒的人干活不会这么糙，更像是来和他购买药剂的时候谈崩了。走吧，这里没什么要看的了。”

    叶香檀离开房间，她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长时间的铃声之后，一个睡意朦胧的童声传来，

    “叶大姐，现在几点了，你知不知道儿童的睡眠很重要的。”

    “都天佑，不要管什么转学了，明天我要在康城分部看见你！否则我就去燕城把你揪过来并砸烂你的全部玩具。”

    “你疯了！我要投诉你！这不符合工作流程，暗月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没问题，欢迎投诉，我的上级是百里宣，需不需要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

    “算你狠，明天见。”

    “乖~，姐姐会给你买糖的。”

    “呸！”吐了一口之后，对面迅速挂机。

    叶香檀脸上露出了笑容，只要都天佑答应明天报道就好，至于小孩子的口舌之利，她可不在乎，反正到了康城还不是任由她捏扁搓圆。

    “杨离，明天你的调查官生涯就要正式开始了，调查这起凶杀案，就是咱们组的第一件任务。最后一位组员明天就会来报道，明天你也到暗月庄园碰头。”

    “好的，组长。”

    在酒店楼下，那辆黑色的越野车旁，叶香檀从车内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皮箱，她把皮箱打开然后递给杨离。

    里面是一把银色带蓝色条纹的手枪。

    “这是月蚀三代，是暗月的制式灵能武器之一，对于D级以及以上的使徒来说，普通的手枪已经难以造成伤害，这种灵能武器就是专门对付使徒的，几乎没有后坐力，依靠灵能块作为能源发射能量子弹。这是送给你的，你的枪法很好，这把月蚀配合隐匿之卡，应该能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