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东厂
王云的家五百米处有一很出名的茶楼,叫醉仙楼。
此时的醉仙楼已被数百名官兵重重包围。
二楼雅间正坐着一老者,眉发须白,脸色潮红,但没有一点胡须,阴柔的双目透露出诡谲光芒。
只见他缓缓端起一杯香茗,闻了闻杯中泛起的茶香,细细地品着。
一身着飞鱼服的军官匆匆上楼,乃是当朝锦衣卫统领万通,长得肥头大耳,虎背熊腰。
上楼后走到老者跟前,双手握拳禀道,“督主,末将已将刘福家上下搜遍,没有找到经书下落。”
“真的搜清楚了吗?你们锦衣卫的大刑用上了吗?”
一阵怪异阴柔的声音传来,摄人心魂,让人极度不适,那眉发须白的老者正是当朝东厂掌印太监尚铭。
万通哆嗦几声,“刘福是浙江布政使,属从二品大员,在定罪前,属下不敢用刑。”
尚铭眉目一扬,“万大人,圣上命我等不惜一切代价找到经书,你这又不敢,那又不敢的,如何替圣上分忧啊?”
万通吓得跪足,嘴唇微颤,“大人教训的是,属于必定亲自用刑,亲自用刑。”
尚铭捧起茶杯轻泯一口,“这就对了嘛,锦衣卫的刑具若不能让刘大人开口,可让他尝尝东厂的手段,万大人听清楚了吗?”
万通连忙应道:“属下遵命!”,缓退几步躬身行礼后,走下楼去。
出得楼外,万通招呼手下上前,走到一偏僻小巷,压低声说道,“童安,你把刘福被东厂收押的消息找个法子悄悄透露给西厂,事情办得利索些,别让人生疑,其余人等随我去审刘福。”
“大人,真要用刑么?”,一锦衣卫手下问道。
“废话,督主下令敢不遵从?不过,要慢些轻些用,等西厂按耐不住,前来劫人,到时就有好戏看了。”
“大人英明,让东厂和西厂两虎相斗,我们锦衣卫坐收渔利,到时再把经书拿到献给皇上,届时龙颜大悦,擢升大人统领东西两厂亦是可期啊!”又有一手下拍马屁道。
万通听得心痒痒,只觉浑身舒畅,遣着众人往布政使府而去。
浙江布政使府,已成人间炼狱。
锦衣卫在搬运着尸体,东厂的人则在搜索没有死透的人再补上一刀,确保没有漏网之鱼。
东厂办事向来严谨,只有杀绝而无遗漏。
府里地窑,布政使刘福上衣外露,被绑在椅子上,身上刀痕满布,仍在渗血。
万通给他浇一瓢冷水。
刘福悠悠转醒,口中含血,“万通,你这走狗鹰犬,不得好死!”,说完一口血直喷向万通。
万通含笑躲过,“刘大人,别怪小人啊,督主下令大刑侍候,小的怎敢不从?”
轻描淡写便把罪名都推给了东厂掌印太监尚铭。
“刘大人还是快些招吧,少受点皮肉之苦,您的亲人还在外面跪着呢,您一时不招,一个时辰我们便杀一人,刘大人还是斟酌点吧!”
刘福万念俱灰,身体颤抖着,面部涨得通红,眼睛里泛着泪花。
“我真不知你们要的经书在哪?如此残害忠良,宰辅商辂大人一定会为我作主,不会轻饶你们,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在地窖中回荡。
万通闻言也嗯嗯两声,神色略有担忧。
“刘大人,商大人远在千里,远水难救近火,况且,这是圣上密旨,授权厂公和锦衣卫便宜行事,东厂手段,大人是知道的,无论事情有无定论,鸡犬不留。”
刘福面如死灰,知道今日劫数难逃,求死之心顿生,“那请万大人给我一个痛快吧。”
万通怕他咬舌自尽,忙命手下拿布塞进刘福嘴里,“好生看管,千万不能让他死了!”,旋即匆匆走出地窑。
忽然,一声惨叫声传到地窑。
“啊~~~”
刘福闻声不禁悚然一惊。
只听万通大声叫喊,“刘大人,您父亲先走一步了,再不招,下一个就是您的母亲大人了,哈哈哈哈。”
刘福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声嘶力吼,拼命挣扎,两旁卫士赶紧把他按紧。
刘福脸上布满血丝和泪水,回忆起三个月前与‘藏书人’的一次秘密接触。
这事只有他和几个亲信知道,不知何以走漏了消息,竟惹得这般祸事。
刘福懊悔不已,但事已至此,只好认命。
万通快步走出布政使府,召来一名手下问道,“刘福的家眷和亲信全都羁押了么?”
那手下支支吾吾,见万通脸色不善,只得硬着头皮道,“回大人,除了刘福的管家刘大外,全都羁押了”
“TMD废物,万一他跑到商辂那告状,我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还不快去搜捕?”
说罢,一脚把那手下踹了个狗吃shi。
“是,大人”那手下摸着痛疼不堪的屁股,一扭一扭地去了。
刘大是从布政府里的狗洞里爬出来的,那天东厂和锦衣卫一进府便见人就杀,恰好他那时正好跟丫鬟在柴房里厮混,躲过一劫,然后从柴房的狗洞钻出逃命。
刘大能当二品大员的管家肯定也不是蠢货,他找到街头的乞丐互换了衣服,往脸上抹了一把泥浆屎尿便沿路乞讨出城。
守城的官兵见他满身污秽,恶臭无比,也没有过多的阻拦便放他出城。
刘大出得城外见一路上都有东厂和锦衣卫的人马到处巡查,照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人发现,情急之下,他想起主子刘福曾带他到大儒王伦的竹林去游玩过,说不得只能先到那避避风头。
打定主意后,刘大一路东躲XZ,遮掩回避地逃到城外竹林,在竹林里慌不择路,居然中了王伦的机关,迷路了。
饿了三天后,刘大实在受不了,像个饿狗一样,哪里有香味就往哪里爬。
正好,这天王伦在烤鸡,那香味传遍了方圆几里地,刘大这命不该绝的循着香气找了过来。
王伦哼着小曲,转动着手中的烤鸡,鸡油滴在火里发出‘滋滋’声响,浑然没有察觉一个饿鬼正在逼近。
林墨在屋里教王云下棋,林墨师从王伦,而王伦除了是文坛宗师,也是棋坛宗师,那他的徒弟自然棋力非凡,他自认为可心慢慢调教王云,殊不知王云在现代是智商值超高,可以和围棋天才柯洁一较长短的人物。
王云在被林墨连杀三盘后不装了,第四盘双方落子正酣时,一招攻彼忘我将白子落入星位,绝杀......
林墨不可置信地看着棋盘,手中黑子险些跌落,“这,这着妙手啊,小云,你,你是偶得妙手还是胡乱瞎蒙的?”
王云露出招牌式笑容,不可置否,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林墨不服气,正想再来一盘,屋外王伦叫道,“孙儿,林墨,出来吃鸡啦”
林墨只得作罢,叹了口气,领着王云出去吃鸡。
“唔~~,好香啊”王云想道,这王伦除了不会武功,好像啥都会啊,这厨艺确实不错。
三人围在一起,正准备大快朵臤,猛得一只饿狗扑将过来,夺过王伦手中的烤鸡,疯狂地啃吃起来。
“哪来的野狗?”
王伦猝不及防之下,被狗夺食,恼怒之极,正想叫弟子林墨揍死他丫的,定睛一看,这哪里是野狗,是个饿鬼。
刘大拼命厮啃着鸡肉,口中还不断念念有词,“好吃,嗯,好吃”
三人你望我,我望你,被这一幕惊得呆若木鸡。
饿鬼吃东西总是特别的快,三下五除二,风卷残云,雷霆扫穴一般便吃了个干干净净。
饱餐美食的刘大,长长地啊了一声,满足地摸摸肚皮,这才回头跟三人打照面,脸上微红,极其歉疚道,“三位不好意思,饿了三天三夜了,实在是太饿了,诸位原宥”
王伦脸色极其难看,正欲出言指责,忽然惊道,“你,你不是刘福大人的管家刘大吗?怎么,怎么会变成这般田地?”
刘大见主人家认得自己,失声痛哭,“您,您老人家认得我?”
“当然,我和刘大人有过数面之缘,他还到过我府上做客呢。”
刘大揉了揉湿润的眼睛,“您莫非是人称竹轩公的王伦先生?”
“正是老夫”
“唉呀,刘大失礼了,失礼了,我,我”
王伦这时不恼了,“刘管家言重了,不急,慢慢说是怎么回事?”
刘大便一五一十地把刘福家被抄的事情说了。
“东厂和锦衣卫都来绍兴了?这是什么情况?”
王伦望了望弟子林墨说道。
林墨天天呆在这里,自然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面面相觑。
刘大这时心情平伏了许多,“小的来这途中,隐约听到那些官兵说要找什么经书,还要找一个什么‘藏书人’”
“啊~~”林墨惊叫了一声,脸色突变。
众人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王伦问道,“徒弟莫非知道内情?”
林墨脸上现出为难神色,支吾不语。
“你知道什么就说啊,刘大人一家现在身险囹圄,兹事体大,切莫隐瞞”王伦斥道。
王云很少见到林墨这么为难,想必这其中确有难言之隐,但是吃瓜不嫌事大,他也期待有大瓜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