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大世界

第10章 各方博弈

    申侯是第一个得到骊山之战消息的人。他派出斥候跟踪周幽王的大军,目睹了战争的全过程。他有些后悔利用西戎人,他也没想到自己会玩脱。他想去救援,但早就来不及了,申国到骊山,至少要三天,在他得到斥候回报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了。

    申侯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他立刻派使者前往晋国,要宜臼立刻回国,主持大局。然后,他以太子宜臼的名义,传书各诸侯,述说骊山之战的过程,要求诸侯各国立刻前来勤王。

    最先得到申侯传信的是秦襄公。他有些不敢相信,派人去镐京打探,才知道情况属实,他的妹妹也在丰京被攻破时自杀了。

    秦襄公很焦虑,他顾不上为妹妹的死而伤心,他得赶紧为自己今后的出路着想。他的靠山周幽王死了,他的太子妹夫也死了,他该怎么办呢?

    大周朝最后的军队基本上都在他手里,这是他最大的资本,他必须要把这个资本利益最大化。这是他的机会。

    秦襄公没有回复申侯的来信,他率领军队,立刻控制了包括岐山在内的渭河上游的大片土地,对镐京形成进攻的姿态,然后,就停了下来。

    晋国得到消息比秦襄公还要早。申侯派使者见宜臼的时候,晋文侯就在他身边。晋文侯派一支精锐部队护送宜臼回国,然后,他就进行了全国军事总动员。周朝遭逢如此大劫,一定有不少机会。

    晋国军队渡过黄河,迅速抢占黄河以西,洛水以东的大片土地,并派遣官吏到各地安抚民众。在洛水东岸,晋军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与申侯取得联系。

    褒珦也得到了周幽王、褒姒和伯服身死的消息,申侯虽然没有传信给他,但他在朝廷有自己的耳目。褒珦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关闭了与周朝的联系。

    虢国得到周朝灭亡,虢石父身死的消息,虢石父的儿子虢公翰立刻继承君位。他顾不上服丧,马上约见虞公,商议对策。虢公翰守卫崤函,他的驻地和虞国相邻,两国因此结成了同盟。虞公是虞国国君,爵位是公爵。

    虢公翰道:“一定要尽快找到一个最合适的人,继承天子之位,国不可一日无主。”

    虞公道:“宜臼如何?”

    虢公翰道:“绝对不行。他已经被天子废除,且对大周朝覆亡和天子蒙难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何能继承大统。”

    虞公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王族之中,谁与天子血脉最亲近?”

    虢公翰道:“当数莫侯。莫侯余臣是天子的同胞弟弟,他在莫国颇有贤名,深得百姓拥戴,是最合适的人选。”莫国在今河北任丘一带,现在还有一个叫莫州镇的地方。

    虞公道:“还等什么,我们马上去见莫侯。”

    虢公翰道:“我们还要联络更多的人才行。”

    赵叔带在曲沃得到周朝灭亡的消息,去找曲沃桓叔。晋文侯去周朝勤王的时候,没有叫上他们俩。曲沃桓叔就是公子成师。

    赵叔带道:“我们的机会来了。”

    曲沃桓叔问:“什么机会?”

    赵叔带道:“乱世出英雄,乱世开始了。”

    曲沃桓叔问:“你是说发生在周朝的事情?”

    赵叔带道:“正是。”

    曲沃桓叔接着问:“我们能做些什么呢?”

    赵叔带道:“晋侯没有带我们去勤王,明显是对你不放心。想要安全,我们必须有自保能力,不然,他迟早会灭掉我们。”

    曲沃桓叔道:“这个我知道,你就说我该干什么就行。”

    赵叔带道:“两件事。第一,招揽人才。我们要立即派出人手,去迎接周朝逃亡出来的各路人才。能接来多少算多少,多多益善。”

    曲沃桓叔问:“另外一件事呢?”

    赵叔带道:“拥立天子。虢公和虞公一定会去拥立莫侯,我们不能落后。如果我们有拥立之功,就能得到天子的封赏,到时候位列诸侯,不是难事。”

    曲沃桓叔道:“我去安排接人,你去见虢公和虞公。”

    虢公翰和虞公正要动身,赵叔带到了。三人同行,一起赶往莫国。

    莫国地处北方,与狄族相邻。莫侯余臣主动与狄族进行贸易,深得狄族尊敬。虢公翰、虞公和赵叔带来到莫国,联合狄族的鲜虞国、鼓国、髤(xiū)国、肥国、仇(qiú)由国等国,拥立莫侯余臣为大周天子,在莫国登基,史称周携王,又被叫作周惠王。

    周携王任命虢公翰为卿士,虞公为司徒。赵叔带请求册封曲沃桓叔为诸侯,周携王说:“曲沃是晋国的一部分,我如果现在册封,必然引发与晋国的冲突。适逢乱世,晋国支持宜臼,战争随时有可能到来,桓叔应该也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发生吧。我们现在还不能与晋国公开决裂,但我会支持你们的,静待时机吧。”

    宜臼得到余臣登基的消息,去找申侯。

    申侯道:“天子之位的争夺,不仅要看实力,还要名正言顺。余臣接纳异族的拥戴,背叛我大周正统。既然他们这样做了,你也登基吧,切记不要接受西戎的拥戴,更不能与他们和解。”

    于是,宜臼在申国、晋国、鄫国、许国的拥立下,在申国登基即位,是为周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