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欣传说

第一百七十八章 总比死了强

    仅凭一己之力扭转战局,拯救同伴们的生命,让爱德华·蒂奇获得了巨大威望。老船长死亡之后,蒂奇以全票当选成为了新船长。自此,他也为自己取了老船长的姓氏,蒂奇。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在蒂奇成为海盗船长十年后的某天,已经闯出名头的蒂奇接到了生理父亲的来信。这是一封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信件,里面承认了他的身份,并希望他能回去继承家族头衔和领地。那是他最开心的一天,他激动地向每一位船员分享信件上优美诚恳的措辞,尽情嘲笑那个男人的无助和悔恨。

    收到信件的一年之后,他听说了那个领地被别的贵族篡夺了,那个家族也已经灭绝了。但是他已经彻底放下了,既不感到高兴,也没有重新踏足故乡的想法。他开始向船员们介绍他的新梦想,自由。虽然总是会被老杰克带头嘲笑,但是他始终坚持,直到被鱼人包围,被马休强迫签下卖身契。

    摸了摸怀中盖满血指印的卖身契约,蒂奇仍旧觉得这一切似乎有些不真实。以他的实力,只要愿意更名改姓,投效一位贵族领主,便能成为一个合法的骑士领主。但对于高高在上贵族的厌恶,让他放弃如此选择,他更愿意和手下喽罗们一起大口喝酒、吹牛打诨。可一场飓风,竟然让他成为了奴隶,一位年轻、实力强大贵族的奴隶。

    命运又会将自己带往何处呢,他不禁开始想象。

    “别发呆了,独眼。”舵手杰克看到发呆的蒂奇,从背后推搡了一下,“赶紧忙活起来,小心咱们的新主人大发雷霆。”

    蒂奇回过神来,连忙挥动手中的大锤,将木桩打得更深些。挥锤的间隙,他不满地怼着自己的多年挚友,“烂牙,你这个该被丢去喂鱼的杂碎,你知道我不喜欢被人叫做独眼的。我的双眼比任何人都好,当个瞭望员也绰绰有余,你也知道的。别再叫我,独眼!”

    “好的,独眼。”舵手答应的很干脆,却丝毫没有改正的觉悟。出名的海盗需要一个响亮的外号,而老杰克也十分满意自己为好友取得外号——沉默编织者的独眼蒂奇。有名总是比无名好,就像他的外号‘烂牙’,他丝毫觉得这是侮辱,反而是海上匪徒们对他的一种认可和尊敬。

    蒂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再纠结好友的固执,看了看四周,然后低声问道,“你觉得新主人怎么样,等营寨建设完成后,会把咱们剁碎喂鱼吗?”

    “你是不是被主人那一巴掌,把脑子打没了?咱们签过卖身契了,有真神见证的契约。现在杀了咱们,岂不是拿至高无上的神祗开玩笑?”老杰克放下木桩,右手放在胸前,默默赞颂伟大的永恒之树。血液滴在契约上时的灵魂惊悸,让他头一次感受到了真神的存在。以往信奉的海神、风暴之神、财富女神,统统被他抛掷脑后。识时务者为俊杰,是他多年海盗生涯总结出的宝贵经验。

    看着多年好友脸上仍未消散的疑虑,老杰克补充道,“你的实力已经足够高了,在整个东部航路上也是倍受赞许的。但是你能挡下那把大剑一击吗?”

    虽然是问句,却是以无比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老杰克的眼光一直很好,从他当杂役起便看上了独眼,与之亲近。不仅跟着蒂奇学了一身战斗技巧,还托福当上了沉默编织者的二把手。

    “是挡不住。可是你不觉得他太年轻了吗,成年了吗,怎么会那么强?”

    “我怀疑你的脑子真的消失了。你是血脉骑士,你都不懂。我一个普通人,又怎么会懂你们这些‘幸运儿’的事。不过一起劳动,让我想起来咱们当初被老蒂奇命令清洗甲板的情景。你说,现在老蒂奇的骨头变成鱼粪了没。哈哈哈……”老杰克放下手中木桩,一脸戏谑。

    蒂奇没有理会同伴的幽默,继续说道,“你还记得费拉德尔菲亚的范魏兹泽科伯爵吗?就是在洛阿坦搞大屠杀的那个白发贵族老头。”

    “当然记得。你被吓得尿裤子的情景,我也记得。”老杰克什么时候都不忘了调侃两句,“这都有快20年了吧,那老头估计早死了,说他干啥?想起当初老蒂奇当初临危不乱,提前磕头交钱的英明神武了吗?还有那老头姓魏兹泽科,不是范魏兹泽科。”

    “是呀,要不然当初尿裤子的你已经变成鸟屎了。”话出口,蒂奇才发现自己的思路被同伴带跑偏了,眼珠下翻,哼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别总打岔。你觉得咱们的主人和魏兹泽科老头谁厉害?咱们还有希望重获自由吗?”

    老杰克摸摸下巴,开始认真回忆模糊的记忆。

    当初,魏兹泽科伯爵也是只身一人,在洛阿坦的街道上大开杀戒,所有没能立刻交出所有财产的海盗团、商铺都被老头斩杀。其中很多团伙和店铺都有其他贵族的支持,那些人只是稍稍提了一句他们的靠山,便被老头立刻斩杀。事后传言,魏兹泽科家因为投资失败,面临巨额债务问题,所以前往洛阿坦暴力‘提款’。不过最后,魏兹泽科家也被多座城邦联合制裁,不得已出面道歉认错,并自愿放弃30年执政官竞选。

    “恩……感觉就像是复仇女神号和沉默编织者的区别。当然,咱们的新主人是前者。或者说有火炮的复仇女神号和没火炮的复仇女神号吧。”老杰克沉吟着给出答案。

    复仇女神是一艘载重超过500吨,装载72门火炮,还有近300名船员的最强海盗团之一。沉默编织者多次在海面上遭遇复仇女神,每次都是凭借优势速度夺命狂奔。

    独眼蒂奇琢磨着同伴的说法,很抽象,但是又很贴切,也比较符合他的看法。他估计魏兹泽科伯爵面对马休也就是一剑的事,如果要出第二剑,只能解释为马休尊敬老人,而且这还只是对人类形态的实力估算。

    至于重获自由的希望,杰克没回答,但蒂奇也明白他的意思——要个屁的自由,尿裤子总比死了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