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会游泳

第二十九章

    金九九看着一张技校的通知书欲哭无泪,就这学费也是不小的一笔费用。

    晚上去小饭馆吃了一顿砂锅米线烩面土豆粉,听说班级里的同学开同学会没有通知她,也一笑了之。

    街上新开了一家服装店,里面的衣服都是几百块一件,偏白色的连衣裙,素雅的款式,她本着试一试又不花钱的原则,试了好几件,穿衣镜里的自己看上去稚气未脱,但却要步入社会的大染缸。

    刚打的耳钉有些发炎,白色珍珠的耳钉几乎快要长到肉里。

    不久前刚染的紫色头发这几天洗的有些掉色,没花一分钱,因为把身份证压那儿了,后来恶人先告状吵了一架要了回来。

    手机里只有一个联系人,也很久没有联系,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擤鼻涕。

    从那以后她很少再哭。

    进厂打孔,踩机器,时间长工资低,除了管饭上下班都是她自己骑自行车,电动车因为心情不好拆的惨不忍睹露着电路,刚好前几天下雪,不知道还能不能用,老板放假回家,为了省钱只能等。

    夏天喝水比较多,头上的汗哗哗地流,吹着大风扇没有空调,热的像个蒸笼。

    女工门用缝纫机做包,她打几个孔,系上带儿,用塑料封好,按个算钱。

    有人用手机连着音响放着那个年代的歌曲,热的昏昏欲睡,一天要洗好几次脸。

    或许是不甘心,晚上还会加班加点翻出练习册对着答案写题,但没什么用,不是应届生不行。

    这间房子很小,她只有一个行李箱,干脆连被褥都省了,这让她想起了一部电影叫蜗居。

    后来换了工作做过超市的售货员,饭店服务员。

    穿上统一的制服,今天是蒙古族服饰,银丝串线勾成袖口的花纹,藏蓝色的腰封有些短。

    上班时间突然想去厕所,一蹲半个小时,估计这份工作又要黄。

    刚吃了一个自己打的超大号的冰激凌,有些闹肚子,出不了厕所。

    店里的一个服务生身材挺拔,瘦而高,文质彬彬,谦谦有礼,态度温和,长相很有辨识度。

    口袋里有包茶叶,是白茶茉莉,喝了还是困,倒头就睡,决定今天站着睡觉。

    手机是几年前的老款,是当时很时兴的机型,一直用到现在,质量居然很好,和他发了消息,泥牛入海一样不见动静。

    手机屏幕背景是天官里的一句“为你明灯三千,为你所向披靡,为你战死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耀。”

    动漫夷陵老祖魏无羡夜里乱葬岗吹笛子,十指纤纤,长长的黑发无风自动。

    发了个朋友圈,自我陶醉一下。

    手机里的照片有很多,但她很少自拍,下了很多小游戏,上班休息上厕所都在刷视频,然后管事的说上班看手机罚款200。

    店里的规矩倒不是很多,人也相对来说比较容易相处。

    门店的装潢像是过去的大宅院,厚重古朴,棕黄色的门板上一对狮子门环,里面设有雅致的木质隔断,二楼的楼梯分两段,有镂空花纹,中间的空地墙壁设有梅花壁纸,打着灯。

    房间的顶部倒掉着红色梅花的纸伞,悬挂着大红灯笼,节日的气氛倒是浓郁。

    晚上回寝室洗了洗脚还有袜子。有暖气片把袜子搭上。

    靴子里面黑乎乎的,有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只能用84泡一下,但在只有一双鞋的情况下,只能先放阳台晾晾。

    窗外夜深人静,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头有些昏沉。偶尔有细微的声响。

    说来也怪,以前自己入睡总要一段时间,现在只要闭上眼,便堕入无边黑暗,一夜无梦,没有意识。

    醒过来时是四点零一分,窗外的楼零零星星有几盏灯,寝室没有网,室友都用的自己的流量。

    晚上如果不上网,自己总是早早入睡,睡觉前的一道念想总是不经意地,慈祥不易防备。

    吉克隽逸有句歌词,“不羡神仙一年只一天,只恨人间不够千年。”

    逍遥游里面庄周也曾发问,“你说乌龟是愿意被死后供奉于庙堂还是愿意在泥塘里生存呢?”当然是后者。

    活着有活着的痛苦,死了就一了百了。

    人总是自私的,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

    这座城市每天都有数以百万计的人在沉睡中死去,没有人例外。

    今夜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意外的迷了路,敲了四栋居民楼,居然声音都有些诡异的熟悉。

    “不喜欢也得欣赏。”陈奕迅的一首歌《陪安东尼度过漫长岁月》在没有网的情况下经常会听,现在手机里没有下载的音乐,忘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许多女孩子的梦想,但梦想只能是梦里想想,帝王妻妾成群,三宫六院,今天妃子,明天美人,子嗣众多,兄弟反目。

    法律规定一夫一妻,给了众多的光棍们一个福音。

    可如今她已经过了高考的年纪,眼看着学费没有着落,可一个不入流的学校,白花冤枉钱。

    她的同学在初中时就有结婚生子的。

    孤儿院的生活并不愉快,同伴之间的勾心斗角,有人被锁在厕所里,有人把没吃完的剩饭摔到人脸上,每个人都想表现好一点,让前来领养的家长们把自己带走。

    而那些没有被带走的孩子到了年纪就要离开孤儿院。

    曾经有一则消息,一位母亲生完孩子,把孩子扔在雪地里,后来路过的人捡到了,孩子才活下来。

    孤儿院只把孩子养到十八岁,现在十六岁就算成年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变化。

    这个冬天有些漫长,她在路过山区的地方晚上下了雪,但因为身上衣服不厚,就没有出去。

    雪下的大,厚厚的一层,工作人员用铁铲铲雪,清洁路面,路边有堆好的雪人,树枝做胳膊,扣子做眼睛,头上戴了一顶圣诞帽,她拿了下来给自己带上,她刚刚把行李都扔了,北风呼啸,有点冻耳朵。

    她最近经常听一首,“但空白的娃娃,总会慢慢长大,抱歉我没法永远做你听话的傻瓜。”

    工作不用动脑子,有手就行,收桌子,撤盘子,端锅,偶尔洗个碗,来回上下楼梯楼上楼下跑。

    店里是东北地方菜,像什么酸菜饺子,锅包肉,溜肉段,杀猪菜。套餐里配东北大拉皮,猪皮冻。

    但北京人大都吃清真的,不吃猪肉,这一点和伊斯兰教,回族,维吾尔族很像。

    店里工作的大都是年过半百的大姐,保养的很好,岁月在脸上看不出痕迹,但说话有些刻薄。

    后厨刷碗的是一个个头不高的扎小辫儿的大姐,店里的碗都是她洗的。

    来的时候地面黑黢黢地,厨房的卫生也强差人意,厨余垃圾桶脏兮兮油乎乎的,倒垃圾的时候都不敢碰。

    东西堆得哪儿都是,有的地方有油灰,地面有些滑,端菜的盘子也不是很干净,用的时候自己洗,包括水壶,小碗。

    二楼有专门的房间放库存的餐巾纸包装好的一次性筷子,和废纸箱子易拉罐放在一起,有时候倒垃圾的时候不注意就把这些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