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86:我真的很稳健

第34章 最是人间留不住

    一路徐行。

    因为路滑,陆岩险些还摔了一跤。

    最终两人来到湖边堤岸上。

    许是知道时间不多了,这边还热火朝天的忙着,下湖的人不愿意上来,上面冲洗的,装车的,络绎不绝。

    雨衣是没有的。

    乃至于就连那种黑色的橡胶水鞋,都算得上是稀罕之物。

    这样的日子里,大多是淋着雨,大多是光着脚,便是连蓑衣斗笠,都少有人穿戴。

    却是笑声阵阵,不绝如缕。

    看两人过来,大家笑着打招呼,高声调侃,两人也不惧,谈笑风生,应对自如。

    待来到自家收购点,陆岩才道:“爸,回去吧,这边交给我。”

    “不用。”

    “你们回去,最后几车,弄完这上半年就结束了。”

    陆长河原本是不用来的。

    以现在的模式,一般都是这边挖好,装车,简单冲洗一遍,直接送货上门。

    只是今天特殊,下雨,便过来帮帮忙。

    陆岩便摘下斗笠:“那你把这个戴上,这雨还是有点凉的,别给淋病了。”

    “没事,习惯了,你自己戴吧!”老陆依然拒绝,言罢抬臂高声喊道:“行了,雨又大起来了,钱是赚不完的,都赶紧上来。”

    “赚不完也得抓紧赚啊!”

    “就是,我们可不像老陆你,有个好儿子!”

    “陆老师,你啥时候结婚啊,要不我家那个嫁给你吧?”

    “我们家也有,陆老师你要瞧得上,啥都不要,明天就送到你家门口。”

    “鬼扯,陆老师你别信他,他闺女才八岁,刚上小学。”

    “……”

    顿时又一大帮人回应,笑声穿过重重烟雨,传出不知多远。

    对此陆岩也没辙,只能帮忙把藕装车,而后招呼“一二三”,一起使劲,一起推。

    有点吃力。

    天气晴好的时候还好。

    甚至于哪怕是那种天寒地冻的日子,也都不算特别难。

    就怕这种春雨霖霖泥土软化的日子,满地的泥泞夹杂着坑洼。

    因为这个原因,没多久陆岩便摘了斗笠,雨水顺着额头留下,很快遮挡了视线。

    某一刻,实在有点推不动了,杨雪也收了伞加入进来。

    这样来回有七八次,终于,世界安静了,放眼望去,湖面烟雨重重,只剩一片空蒙。

    这是最后一车。

    陆岩目光从湖面收回,随手脸上一抹,没来由情绪高昂:“最后一车了,一,二,三,走。”

    “走咯!”

    “回家咯!”

    “……”

    欢呼。

    雀跃。

    下雨了,春天来了,美好的日子,就在前头。

    杨雪也淋着了,刚回家洗完澡换上衣服就开始打喷嚏。

    陆岩还好。

    可能因为底子好吧,也可能是习惯了,练出来了,他以为自己会感冒的,搞不好要躺个三五天。

    实际情况是,屁事没有。

    杨雪过来,他弄了两杯芝麻姜茶,一人一杯,道:“反正也没什么事,你就别忙了,好好休息两天。”

    “那可不行。”杨雪捧着茶,小口小口哆着:“那么多钱呢,我可不能白拿。”

    刚说便忍不住小小打了个喷嚏。

    陆岩递上一张卫生纸:“那你也不能拿别人开玩笑啊,你这又是口水又是鼻涕的,做出来的东西人怎么吃?”

    杨雪顿时惊住,嘴巴都圆了。

    好半天才道:“你,你嫌弃我?”

    “不然呢?”

    “该休息就休息,说句不好听的,要换了是你,做出来的东西你乐意吃?”

    陆岩神色平静,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

    杨雪就瞪着,一直瞪着,某一刻,直接凑过来,鼻子往他胳膊上一抹。

    “你……”

    “不是,你恶不恶心啊,都多大了你还玩这个?”

    陆岩惊了。

    多大了还玩这个,当自己三岁小孩呢?

    杨雪哼哼:“该,谁让你嫌弃我的?”

    话音刚落,“啊切”,又来了。

    还有一条清鼻涕,怎么也收不住……

    这时她才弱下来:“我好像,我好像真的感冒了,还有点头晕……”

    陆岩点了点她额头:“我就说吧,让你别管你不听,现在舒服了!”

    说罢拿了伞,道:“自己躺着,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药。”

    “哦。”杨雪缩了缩脖子,很快又笑起来:“不用那么麻烦的,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希望是吧,行了,我走了。”陆岩穿上靴子,撑开伞,还是出了门。

    回来时杨雪已经睡着了,就那么躺在床上,衣服没脱,被子就盖了一个角,腿还在外面,看看脸,有点红,探探额头,有点烫。

    便还是给她脱了鞋,双腿移进去被子盖上,完事开始捣姜。

    这是村里医生说的,淋雨感冒,属风寒,弄点姜糖水喝了就会好。

    实在不行再打一针也不晚。

    正好家里生姜红糖都有,很快就弄了一大碗,扶起来,迷迷糊糊喂着喝下。

    时间就这么缓缓流逝。

    窗外,雨渐渐大了,但总的来说还是那种朦胧烟雨的感觉,宁静而美丽。

    地面有些潮湿,春来了,水汽重了,而地面,却还是泥土的。

    期间王莉来过,看了一眼,又悄悄走了。

    他在桌前铺开报纸,浓墨晕染,写了几笔字,不多时,又泡起了糯米。

    杨雪的心思他其实清楚。

    作为一个过来人,他也没什么嫌弃不嫌弃的。

    他就是单纯的不太想结婚,因为婚姻意味着很多新的问题,也意味着关系与人际复杂化。

    那些都是很考验人的,并不是感情好就能一直往前走。

    至于说清楚,他也不是没尝试过,只是总被轻描淡写化解。

    人说了,正好我也不想结婚了,两个都不想结婚的人凑在一起,刚刚好。

    所以,不纠结了,一切顺其自然,留不住春天,至少还能留住桃花。

    从这个层面说,诗酒田园某种意义上还是存在的。

    他把收集洗净晾干的桃花瓣拿了出来,取了一些,并冰糖白酒一起,做成桃花酒。

    等糯米泡得差不多,又把糯米蒸熟,放凉,拌入酒曲,桃花瓣,静待时间酝酿。

    最后又提起笔。

    三千年读史,不外功名利禄,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