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你拿什么比我的阿樱
“你说什么胡话?”
说话的是慕容凝安。
他温雅的俊脸上已经有了几分不悦。
如果知道曹雨曦求阿樱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他怎么着都不会答应的。
至于让曹雨曦出面澄清那事儿,他有的是方法。
想到这里,慕容凝安就有些后悔。
曹雨曦的情绪十分激动,已经忘了一切。
她才管不着那么多。
自然也无就心在乎慕容凝安高兴不高兴。
她一个劲地摇头,泪雨朦胧地说:
“我没有胡说!子初他喝醉了以后亲口承认的。
他说他上高中的时候就喜欢林樱。
他说他从和林樱做同桌的时候开始就喜欢林樱。”
“这怎么可能?曹雨曦,你是不是听错了?”
林樱不可思议地摇头。
好似听了个大笑话。
毕竟这十几年来,她对赵子初从无二心。
一直以来,她只把赵子初当成是好朋友,好同学,以及努力追赶的竞争对手。
她还记得,赵子初当年一直是学校年级里的那个第一名。
偶尔会被钟黎跃这个第二追上。
但是下一次一定会考回来。
所以那时候她对赵子初一直非常崇拜。
就像当初崇拜慕容凝安一个样。
这么多年了,赵子初和她的交往的确不少。
但是她扪心自问,从未掺杂过情愫,更别提男女之情了。
二人也从未越界,甚至连一个暧昧的眼神都没有。
所以赵子初怎么可能喜欢她?
林樱身旁的慕容凝安眸子也微微一沉,继续晦暗不明地盯着曹雨曦。
倒是没有苛责。
更没有谩骂。
毕竟从小培养的素养在那里。
曹雨曦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她痛苦地抱着头,一遍又一遍地摇头,伤心难抑。
“我也想是我听错了,我也想这要是不可能就好了。
可是事实是它是真的!
林樱,我没有骗你,也没必要骗你。”
曹雨曦哽咽。
每说一句话,就滚落一阵苦涩的泪珠儿。
十几年了,林樱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曹雨曦。
一时间觉得十分无奈。
病床上的曹雨曦抹了一阵泪后,又唔唔地开口了。
“林樱,子初清醒后我质问过他,他并没有否认自己酒醉后说过的话。”
说完这句话,曹雨曦好不容易缓解的情绪再一次崩溃。
她伤心地抹着泪。
自言自语地说:“而且他还说,他当年甚至想过追你,可是犹豫了。等他终于下定决心想要追你的时候,你已经和黎跃好上了。”
这话一出,病房外那个贴在墙边的身影动了动。
慕容凝安的脸上也闪过一阵令人难以琢磨的情绪。
唯有林樱反而渐渐地淡定下来。
她想问曹雨曦:我和赵子初什么都没有,这些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为了这些话你记恨我?就为了这些话你报复我?曹雨曦,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还有,就为了这些话你弄成这副鬼样子,你脑子是不是有坑?
考虑到曹雨曦的情绪。
这些颇为刺激人的话林樱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她只是静静地盯着曹雨曦,一声长一声短地连声叹息。
感觉自己好像碰到了个疯了的傻子。
训她吧,人家快没命了,再训一顿能直接一命呜呼,似乎比较过。
不训她吧,又很不爽,真真就想直接一巴掌抽死她算了。
病床上的曹雨曦从始至终都没观察过二人的神情。
她一直在抹泪,喘了一会儿,气息稍微匀称了些,又继续哽咽出声。
“林樱,你知道子初的这些话对我的打击有多大吗?”
“……”
林樱静默。
曹雨曦继续。
“十几年了,我一直以为我深爱的男人也深深地爱着我。
可是他却告诉我他真正爱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是你这个从来都比不过我的女人!”
“……”
“我气呀!我恨呐!所以我就想报复你一下,我就想、就想、就想看着你也狠狠地难过一下,像我那样难受!所以那晚我故意骗了黎跃,我骗他当着你的面说不爱你,我想你经历我经历过的痛苦!”
这话一出,病房外的身影又是一颤。
钟黎跃憔悴的身影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
一颗心像是被带了反刺的箭穿了心一样。
猛地被人拔了出来,扯的心肝脾肺肾,哪哪儿都疼。
他险些站立不住了,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即便刚才曹雨曦已经对他解释过,说过类似的道歉话。
他还是止不住地心疼。
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可笑。
自以为可以得偿所愿,头昏脑热地说了那些混账话。
却不想弄巧成拙,把最重要的东西都弄丢了。
比那“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简直还要可笑一万倍。
活生生就是一个“活该”,一个“可笑”。
“林樱,这就是全部的实情。我没有想过和你抢黎跃,我就是心里难受,我就是想刺激你,我想让赵子初喜欢的人和我一样难受。可我没有想到,你非但没有难受,还转头攀上了学长,这公平吗?这不公平!”
病房里的曹雨曦再一次情绪失控。
她双手抓着自己的脸,哭得撕心裂肺。
不难看出,她对赵子初的爱已经深入骨髓。
无法自拔。
甚至到了痴狂的地步。
所以曹雨曦这自杀究竟是为了谁,不言而喻。
林樱猜到了。
慕容凝安自然也猜到了。
不过他没有着急说些什么。
倒是林樱。
看着这样的曹雨曦,真真是既无语,又惋惜。
她真的很想骂对方一顿,可是想了许多骂人的话,却实在骂不出口。
一声无奈地叹息后。
她轻轻地松开了牵着慕容凝安的手,缓缓走向病床,走到曹雨曦的身边。
迟疑了一会儿后,林樱在病床边坐了下来。
她那一双略显冰凉的小手轻轻地落在了曹雨曦的背上。
“就为了这个,你要那样做?曹雨曦,你的聪明智慧呢?我是该骂你蠢还是该说你痴?你可知道,在那晚之前,你一直都是我真心敬服的女人。”
林樱并不否认曹雨曦说她不如曹雨曦的话。
毕竟从第一天认识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比不上曹雨曦。
出身比不上。
性格比不上。
见识比不上。
人缘比不上。
相貌也比不上。
至于学习……勉强能拼个半斤八两吧。
那时候她自己的数、理、化稍微强一丢丢。
曹雨曦的语文、英语、生物还有文科更胜一筹。
每次联考,几乎都是赵子初第一。
钟黎跃第二。
她和曹雨曦轮流做第三、第四。
可是慕容凝安完全不认同这个观点。
他直接冷讽曹雨曦,“曹学妹,你还真是脑回路清奇。
即便赵子初真的喜欢阿樱,又关阿樱什么事?
你报复她?这脑子里面是塞了报废的方向盘吗?转的什么破弯?”
慕容凝安很少骂人。
一惯给人的印象都是谦谦有礼的公子哥。
这会儿忽然骂出来一句,把个林樱惊呆了。
被骂的曹雨曦一时间没转过弯来,也愣愣地看着他。
眼里还在往下续续不断地躺泪。
慕容凝安微微顿息,十分不满地反驳曹雨曦。
“还有,你凭什么觉得我家阿樱不如你?
我家阿樱除了家世出身的确比你差一点,你以为你有什么比得上她的地方?”
每一句话出来,都带着慕容凝安的强烈不满。
每一句话出口,都带着慕容凝安的不悦之音。
很显然。
他不想妻子被任何人诋毁,或者轻视。
在他眼里,妻子就是最好的。
可是他那些话对于此刻的曹雨曦而言,就像是往烧得正旺的柴火堆里泼了一桶油一样。
瞬间,火苗呲呲地往上蹿。
曹雨曦听后,很快哭哑了声音。
“凝安,别说了。”
林樱冲着慕容凝安微微摇头,小手扯了扯慕容凝安的衣袖。
用目光示意他看一看已经崩溃的曹雨曦。
意在让他不要再说刺激曹雨曦的话了。
慕容凝安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他给了林樱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对曹雨曦说,“你总以为你比阿樱高出一节,其实那不过是你父母给你的假象罢了。在困难面前,阿樱远比你坚强的多。”
“凝安,你别说了。”
林樱直接提醒,而且用力地扯了扯慕容凝安的衣角。
慕容凝安却依然不停。
他冲着妻子温柔一笑,继续说:“我碰到阿樱的时候是在一中,那时候在我眼中,她和你一样,都是个长得不错、学习还可以的学妹。
但我妈妈十分喜欢她。
我高考结束后,我妈妈问我:‘儿子,你下一届的那个学妹林樱,你喜欢吗?要是喜欢,妈妈介绍给你?等她高考完你们俩就处呗!’。
你猜我当时怎么回我妈妈的?”
曹雨曦没有回话,却渐渐止了哭声。
松开捂着脸的小手,惑然看向慕容凝安。
林樱也惊讶地看向慕容凝安。
好似在说:大哥,你这么会扯呢?有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慕容凝安面不改色心不跳,淡淡地叙话。
“我当时回我妈说:不就是个普通的学妹吗?我不喜欢。我慕容凝安喜欢的女人,一定要是最亮眼的。然后我就找了人们口中最漂亮的宁语。你认得的。”
曹雨曦擦了擦泪水,安静地盯着慕容凝安,好像在等他的后话。
慕容凝安并未着急往下说,反而将温柔的目光落在了林樱身上,眉眼间皆是宠溺。
他说:“后来我被我自认为亮眼的那个人伤了,伤得很痛,很痛,一度快要崩溃。
可是我比较幸运。
因为在我快要疯癫入魔的时候,阿樱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并用一番十分新奇的言论将我劝了回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明白我妈妈为什么喜欢她,而我,也开始渐渐地喜欢上她了。”
“当真?”
曹雨曦将信将疑地看着慕容凝安。
好似并不相信他的话。
慕容凝安没有着急往下说。
微微一笑,柔和的目光落在了妻子林樱身上。
以及……
病房外那抹因他这席话而颤动的衣摆上。
不难猜测,屋里的话,屋外的人全都听得见。
慕容凝安冷眼瞧着,嘴角微微斜勾,并不露声色。
林樱没有注意到病房外的衣摆,而是在看慕容凝安。
不过她眼中没有慕容凝安眉眼里的温柔。
反倒像是在说:大哥,这也是现编的,对吧?罢了,看在你这瞎话劝住了这个崩溃的失恋疯子的份上,不戳破你了。
慕容凝安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
嘴角的笑意越加深了。
他笑着摸了摸妻子的长发,这才回曹雨曦。
“自然。曹学妹,你其实和当年的我一样,这半辈子过得太顺了,没碰着过什么坎,所以才自以为十分优越。
但是真当碰到巨坎的时候,你才会明白,你其实什么都不是。和阿樱更是完全没有可比性,因为她不管碰着什么困难,都能靠着自己闯过去。”
“是吗?”
曹雨曦仍是不信。
她又问了一句,“那林樱当年到底劝了学长什么话?”
“很简单。”慕容凝安笑出声来,骨节分明的大手落在林樱脸上,宠溺地看着妻子,而后才淡淡地回曹雨曦的话,“我家阿樱说我是吃饱了撑的。”
“什么?”
曹雨曦双眼放大,更加不解。
慕容凝安又是一声柔笑,并不舍得将林樱当年劝他的原话奉上。
而是用通俗易懂的语言翻译了一遍。
“阿樱说我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才有闲心想那些有的没的。没吃饱的人都在想着怎么吃饱饭,怎么让自己变得更好。才没心思想这些破事。失恋嘛,人间常事,难过三天就够了,难过之后照样要站起来奋斗。还要死要活的,可笑不可笑?”
慕容凝安一席话让曹雨曦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林樱这才放下心来。
对慕容凝安的好感度又增加了不少。
毕竟一开始她还以为这男人要怼死曹雨曦。
现在看俨然不是。
他在护着自己。
用他的方式。
却也没有落井下石,一味地把曹雨曦往死里逼。
想到这些,林樱欣赏地看向慕容凝安。
慕容凝安也在看她。
那交缠的目光,看得曹雨曦百感交集。
半晌过后,曹雨曦忽然发问,“所以学长,你突然和林樱闪婚,并不是一时间的心血来潮,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