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圣墓之影

第五十章 安静的星语塔

    一个怪物自船舱之间的现实中现身,扭曲的爪撕裂了现实后的脆弱面纱,仿佛撕开一块破旧的抹布。

    而现实宇宙对它的迎接则是一发爆弹。质爆弹药准确的在它眉心炸开,然后是第二枪,第三枪。三发爆矢几乎同时命中眉心的同一个点。它在冲击力之下向后仰倒,尖叫不止,却没有立刻死去:亚空间的存在对于射击有着独特的抗性,只需片刻便可从爆弹直射的创伤之中愈合。

    但它再没有愈合的机会,甚至不曾有站稳的可能,爆矢开火的余音还未散去,一柄断头剑便紧随爆弹而至,无比顺滑的剖开恶魔虚幻的血肉,仿佛烧红的餐刀切开奶油。

    头颅坠地,恶魔的身躯消散无踪。李锡尼大步跨过地上零散的灰烬和尘埃,那些都是他剑锋和爆矢之下的死者。它们从黑暗中涌出,从天花板上落下,从地板中每一个夹缝伸出扭曲的的爪刃,抓挠着他漆黑的战甲,在他的耳边用未知的亵渎言语呼喊着,试图阻碍他的前行。而它们得到唯一的结果就是死亡。爆矢焚尽他们的虚假血肉,将骨与血扭曲成漆黑的焦炭。而它们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断头剑的挥舞更甚于爆矢,在恶魔出现的第一瞬间便予之湮灭。

    它们依然前赴后继。李锡尼在斩首它们时瞥见这些生物的模样,丑陋而扭曲。因为亚空间的腐化之力而散发着恶臭,因为诸神的亵渎赐福而狰狞可怖。他挥舞巨剑斩断了一根身侧袭来的长爪,又以爆矢手枪的连射击碎一只四肢着地扑面而来的恶魔。那只受伤的恶魔在地上痛苦的翻滚,变形的嘴里嘶吼着含糊不清的亵渎之语。

    李锡尼斩断恶魔的头颅,平息了它的痛苦。他继续向前,登上一层又一层甲板。用长剑和爆矢净化船舱的每一个角落。从动力甲自带的音阵通讯和影响中,他可以分辨出类似的恶魔在战舰的各处不断涌出,突如其来,猝不及防。凡人在它们的突袭下死伤惨重。而与之相对的,黑色圣堂的战士正在折返,以坚决和迅速的反应镇压着各处的恶魔。

    但损害已经造成,二十个十字军战士于今夜殒命。这必将被刻入远征军的耻辱柱上。在今日的风波彻底平息之前,他们还可能失去更多。

    我们太松懈了,李锡尼想道,太松懈,太盲目。一场蓄谋已久的袭击在我们身边酝酿,而我们毫无察觉。

    又一只恶魔凭空出现。惧妖,一只粉色的团聚状实体,如同一团烟尘般飘忽不定,笑声尖锐。李锡尼在它出现的第一瞬间开火,爆矢将那个恶魔打成两截,裂解的粉色恶魔转化为两只蓝色的同类。两发爆矢打断了蓝惧妖的成形,将他们打成四个零乱尖笑的黄色小恶魔。

    李锡尼挥剑斩断这些小恶魔,将它们在脚下踩碎。他从恶魔的尖啸声中听见了什么,皱起了眉头

    “这些恶魔在高呼着铁之主的名讳。”李锡尼对着音阵通讯说。

    片刻静电噪音,音阵中传来一个苍老而坚定的人声。

    “永远不要相信恶魔口中的言语。”帝皇冠军身处之处爆炸不断,但他的声音依旧冷静,“但是这句话或许是真相,一个泯灭者出现在多恩的圣所,而泯灭者素来是钢铁勇士的喜好。”

    钢铁勇士,奥林匹亚亡影。李锡尼想道,我们最憎恨,最顽固的邪恶倒影。

    他加快了脚步。

    ……

    泯灭者那自血肉增生的热熔矛开始闪烁,钷素燃烧,黑洞洞的炮口被赤金的熔铁填满。枪口直指瓦沙克,而帝皇冠军被狂风骤雨般的突击炮火力压制在掩体后,无力动弹。

    在热熔迸发的前一刻,一柄链枷自上而下砸入热熔矛的机械结构中,钢铁零件和其上的血肉一并在钉锤的动力力场下破碎。火星四溅,飞扬的火花点燃了热熔的钷素舱,爆炸令火焰的狂潮四散而开。上千度的高温火焰在圣所中拂过,灿烂仿佛超新星爆发。

    几乎没有任何能够在这种爆炸间存活,但他们做到了。

    爆炸的火光散去,终结者与泯灭者依旧矗立,在风中弥漫的火星间相互角力,仿佛神话中的上古巨神。绽放的烈焰之花将他们的陶钢甲胄表面烧的焦糊。却无损他们的力量与意志。

    泯灭者开始自愈,破损的热熔矛重新凝结,钢铁如同血肉细胞般增生,填补缺漏的部位。火光再一次填充了枪管,下一击蓄势待发。

    埃弗雷德元帅低吼一声,向前迈步,用手中的武器强行架高泯灭者的枪口,本瞄准帝皇冠军的热熔矛被强迫着转向天空。又一记直射,熔流璀璨如星。多恩圣所的穹顶在热熔的轰击下融化。熔铁零落,落在二人的身上,蒸腾起升华的汽化金属。

    “去星语塔追午夜领主!”元帅吼道。

    不需要更多交流。帝皇冠军转头向着星语塔的入口跑去。帝皇的赐福给予瓦沙克不竭的精力和沛莫能御的力量,纵使在经历鏖战后,他的动作也快若疾风。

    而埃弗雷德元帅继续与泯灭者战斗。远征军元帅操纵铁链拴住热熔炮管,将热熔矛拖离。他抬腿向泯灭者的膝盖踢去,一脚,两脚。他踢不动。埃弗雷德在震惊中发现他踢不动。肌腱钢缆和终结者铠甲的人造肌肉赋予他无与伦比的力量。甚至可以抬起一台坦克。

    但是他踢不动。泯灭者纹丝不动,这个亵渎的存在向着元帅挥舞重拳。终结者在这一记拳击下屈服后退。它挣脱出热熔矛,瞄准远去的帝皇冠军的后背。

    热熔矛无声地开火,熔铁奔腾。

    最后一刻,埃弗雷德元帅撞上泯灭者身侧。终结者超过一吨的体重终于令泯灭者在冲击下失衡。精心瞄准的热熔射击化作一记横扫的炽烈火光,仿佛一柄数十米长的燃烧之刃,斩断墙壁,切碎雕像,融化立柱。那被斩断的雕像轰然坍塌,将不及躲闪的帝皇冠军压在其下。

    “瓦沙克!”埃弗雷德吼道。他知道牧师不会出事,但每拖一秒,星语塔的危险就严峻一分。一个午夜领主正在星语者间横冲直撞,他几乎不敢想象后果。

    瓦沙克被埋在残骸之下,还有谁能够为星语塔解围?远征军的战士还未来得及完全回到战舰,而舰桥还在血战,他们无从寻找解围之法。

    然后,他看到了解围之法。

    一个黑甲白袍的阿斯塔特闯进多恩圣所,手中拎着近三米高的断头巨剑。他抬起那标记着帝皇微笑的骷髅头盔,略略扫了一眼多恩圣所的一片狼藉,然后径直冲向星语塔。泯灭者徒劳的试图瞄准那个身影,然而远征军元帅再度冲上前去,链枷挥落,砸入血肉之中。

    李锡尼。埃弗雷德元帅想,让我们看看你是否配得上你的野心。

    ……

    他大步跨入星语塔,将多恩圣所的热量和光明隔绝于外。

    这里不对劲。他想道。

    他并非没有预测过星语塔之内的景象,这些预测都惴惴不安,带着令人惊惧的血腥和仪式:即使过去一万年,午夜领主在折磨和屠杀方面的的名声也令人叹服。固然,这一万年之间,或许死于忠诚派灭绝令下的人类与变节阿斯塔特的杀孽一样多如海沙。但午夜领主永远独占鳌头:他们并不渴望灭绝,也不渴望杀戮。他们只是渴望折磨。他们强壮,迅速,思维数倍于凡人敏捷。但他们却将这样的赐福用于剥皮和放血。

    何等可憎。

    他预计到会看见鲜血与断骨,甚至可能看见亵渎的混沌仪式。李锡尼记得曾经目睹过的那些东西。在克劳狄四号,被献祭的受害者们凝聚成一道有一道血肉的高墙,高墙上遍布着属于曾经主人的嘴与眼。

    但他什么也没看见,空气冰凉而新鲜。黑暗中甚至带着令人安心的微光。他顺着微光走去,找到了此处如此安静的原因。

    他看见了阿加莎,小女孩的双眸金光灿烂,如同冰冷的阳光。而午夜领主跪在她身前,颤抖着,呜咽着,无意识的挣扎着。骷髅头盔的双眼红光黯淡。

    “怎么?——”李锡尼陷入了沉默。阿加莎抬头望向他,女孩的面庞毫无表情,苍白的仿佛死人。

    “梅萨。”阿加莎说道。

    “怎么回事?”李锡尼问道,“你……”

    “我关住了他,把他关在自己的噩梦中。”阿加莎的声音带着空灵而遥远的回响,“快点,梅萨,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他的意志坚不可摧。”

    李锡尼低头看着跪地的午夜领主,跪地前倾的姿势下,那个异端的后颈暴露在外,毫无防备。

    这姿势很适合处决。

    他举起断头大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