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此般心境
不一会儿期无和无忧到了神界,期无照例带着无忧抄小道。期无没有回寒极渊,而是遁形掩息悄无声息的直奔往生池。本想着一路通畅,不留痕迹,可突然一阵金光划过,期无瞬即拉着无忧滑腿几步,稳住身子站定后才知道是琮昊拦住了她的去路。
“阿无,随我来。”
期无犹豫片刻,还是随他去了梅苑,无忧也跟着去了。
“阿无,许久不见了。”琮昊攒了数万年的心里话可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沉默许久只道出这句话。
“劳主神挂心,一切都好。”期无客套的回答。
又是一息沉默,期无见他久久不说话。自己又想赶紧去往生池,于是忍不住开口了。
“主神若无事,我就先退下了。”
“你是要去往生池。”
“是。”
“我同你一道。”
“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
“太过招摇。”
琮昊伸出手从期无眼前划过,将期无变换成一个男童。
“这......也不是不行。”
“走吧。”琮昊牵着期无的手。
“无忧,跟着。”
“额,好。”无忧一时有些无措,期无变幻了身形,他也随即变幻了容貌。
“他为何在此?”琮昊只瞥了无忧一眼,面色有些冷峻。
“无甚重要。”
琮昊话到嘴边,犹豫片刻没有开口。烛应见琮昊又来了,不由得喜上眉梢,可随即又纳闷儿,这也来得太勤了些,更奇怪的是身旁还牵了一个男娃娃,烛应还是快步迎上去。
“请主神安。”烛应难掩笑意。
“辛苦了,诸君先退下吧。”
烛应有些失落,但也退下了。走时不由得打量了他身旁的男娃,竟探不清楚他的神力,也不知真身是何。
“好生奇怪。”烛应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想得出神却未曾注意脚下,身子歪斜一个踉跄,幸而被无忧一把拉住,才未摔倒。烛应睁大眼睛看着无忧,竟是一位妖君。虽然很是诧异,但转而站定身子,整理了衣衫,赶忙对无忧行礼道谢。
“多谢。”
“神君客气了。”无忧随即向她回礼。
烛应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一把放在无忧手中,也不管无忧是否愿意收下。
“多谢,神君。”无忧诧异得话语有些停顿。
“客气。”烛应说完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期无看着侍卫们散去,才缓缓迈下阶梯走向往生池,伸出手探了探那簇精纯神力,确实依稀感知到师傅的一丝神力气息。虽然神界从不曾有过神君陨命可转而降世的先例,可期无还是抱有希望。
期无一屁股坐在石阶上,静静盯着往生池,琮昊见此,也跟着坐在她身旁。
“阿无,我心未变?”琮昊柔声说到。
“醒来之后,好些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期无不由得心头一震,属实没想到他竟冒出这么一句话,呼吸不由得急促,心也突突的跳着。期无不敢转头看他,只悄悄瞥了他一眼,又立马收回目光,假装看向远处。
“我还有事先行离去。”期无起身拍了拍衣衫,踏上台阶。
“那便重新开始。”琮昊也跟着站起身同她一道。
“我回银杏渊。”期无想强调他俩不同路。
“顺路。”琮昊回答。
无忧也一路跟在他俩身后,每每看到琮昊心里泛起一阵不快,索性就隔了一段距离,眼不见为净。琮昊牵着期无一路走着,偶遇的神君无一不纳闷儿主神为何牵着一个孩童,一时间传言四起,有的说主神血脉,有的说是亲友同族,本来冷冷清清的小道,时不时就会遇上几个神君。
“我走这边。”期无停住脚步。
“走这边,顺便去星宿阁瞧瞧。”琮昊解释道。
期无听完不作声,停驻片刻也跟着琮昊去往星宿阁。
“想来你还不知,你四哥与星宿阁掌事羲和已结神侣,日子过的好不惬意。”琮昊说完看向期无。
期无不曾言语,只扬起嘴角笑着。琮昊一时看得入迷,等了万万年,琮昊觉得这笑容既熟悉又缥缈,留不住触不到。虽无数次设想重逢的场景,此刻,原是这般模样。近在咫尺却患得患失。
迎面走来一位神君,身着司律阁淡雅蓝衣,期无停住了脚步,面色凝重的盯着他,琮昊明白她此般反应,开口解释道。
“如今的司律阁只负责些后勤琐事。”
“拜见主神。”那位神君向琮昊施礼,眼神看向孩童模样的期无。
期无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大步离去。琮昊向那位神君摆摆手,随即快步跟上期无。蓝衣神君站在原地有些错愕。
走不多一会儿,期无心绪烦扰,心里有些憋闷,只自顾自走着,却不知已到了星宿阁。
“走过了,回来。”琮昊见她没有停留的意思,于是开口提醒。
憋闷的情绪还未平复,抬头看见星宿阁,心里越发不痛快,于是转身对琮昊说到。
“我回银杏渊了。”说完就消失了,就怕琮昊又跟过来。
无忧见状随即跟上,这是无忧第一次来银杏渊,不由得四处张望。
“你可四处转转。”
“好。”无忧点头回应。
他俩正说着,清濛便已翩然而至,期无自小常与清濛相处,期无那清冷淡漠的性子大多随了他。期无笑盈盈的看着他,习惯性的挽着清濛的胳膊,无忧见他俩悠悠走远,便漫无目的的闲逛。期无与清濛一道去秋霜阁祭拜师傅,之后他俩便一路溜达到了悬崖边。
“这白鹤的好似在悲鸣。”白鹤嘶鸣入耳,期无面色沉下来。
清濛一挥手,那群白鹤瞬间安静,期无不由得笑出声来。
“倒是越活越随性了。”
清濛也不回答,只轻轻飞跃到悬崖对面,摆出一把古琴,在悠扬的琴声中,仿佛能听见清风拂过银杏树叶的声音,轻轻拨动的琴弦,如同拨开岁月的涟漪,这涟漪回漾在悬崖山谷青山绿水之间,清濛心中只余那份安稳祥和,期无闭上双眼,聆听那古琴清音。
“你跟着期无,是想谋划何事?”琮昊突然出现,挡在无忧面前。
“主神又在担心什么呢?”无忧反问道。
“本尊是提醒你。”琮昊平静的脸庞无一丝波澜。
“你若敢伤她,本尊绝不饶你。”
“这话从主神口中说出,真真是讽刺。”无忧满脸不屑。
“主神不觉自己很可笑吗?”话音刚落,琮昊挥掌将无忧击退一丈远。无忧猝不及防,身体重重撞向银杏树,树叶漱漱漱的掉落下来。
琮昊本只是想教训一下无忧,一时手上力道没控制好,在银杏渊闹出这么一番动静,又怕惊动清濛和期无,界时真不知该作如何说辞,见无忧也死不了,于是匆匆回了肆合殿。期无和清濛赶到就只见无忧倚靠在树旁,费力的喘息。期无伸手想要为他渡神力,清濛好似预料到,拦住期无伸出一半的手。走上前探了探无忧的情况,知道他是被主神之力所伤。收回手淡淡说道。
“还好,带他去肆合殿沐华池待上一日便好。”清濛说完看向期无。
“嗯,那,无忧。”期无一字一顿,见清濛没有打算陪她去的意思,想着若带无忧去肆合殿势必要跟琮昊打照面,想想就有些不自在。
期无迫于无奈只好带着无忧去了肆合殿,走之前还是化作此前的孩童模样。期无畅通无阻的进入肆合殿内,临安远远就迎过来行礼。
“主神此时正在殿中,下君给您带路。”临安自是知晓是期无来了。
“我不是来寻主神的,而是想借用一下净华池疗伤。”期无开口道。
“下君这就引您去,若有需要尽可吩咐。”临安以为是期无受伤了,想着先让期无去净华池,再通知主神。既是要泡净华池,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这可是好机会啊。
“多谢。”期无抬手一挥将无忧缓缓放入池中。
临安瞧见他,一时语塞。反应过来便去梅苑告知琮昊。
“主神,期无神君带,期无神君现在净华池。”临安思忖片刻及时改了口。
“走,去净华池。”
临安屏退了旁者,净华池就剩池中昏迷不醒的无忧,期无和琮昊。
“阿无。”
“无忧,是你伤的。”
“我一时没控制好力道,就。”
“你俩有何仇怨?你这般沉稳的性子,竟对他出手。”
“是啊,他做得太过分了。”琮昊听期无夸他沉稳,喜不自胜。
“你也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修为能经得住你几次。”
“好。”
“且先让他泡着,我明日再来。”
“你为何要躲着我?”
“泽凫传信我,我需得回去。”
“我同你一道。”琮昊铁了心要跟着期无。
“你没有公务处理吗?”期无也是被他纠缠的不耐烦。
“三界祥和,我无事才是好事。”琮昊看着期无,满眼含笑。
期无一时找不出拒绝的理由,索性就不愿与他多言了,期无还是孩童模样,琮昊一路跟着期无到了魔界。泽凫远远瞧见期无身后跟着琮昊,眉心一皱属实有些不耐烦。
“你自便吧。”
“好,你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