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的毒舌白月光

第三十一章 重云宫异样

    她俩人此刻站在广场上,四角都有戍守的皇城司禁军,含香和月湘立即追上了那丝香味。

    沿西而去,穿过百合宫和太平宫的夹道,又越过甘泉宫,直到张美人的重云宫,含香才止住脚步。

    她捏起鼻子在宫墙下指了指,得意开口:“找着了,就是这儿,味道可熏人了。”

    含香努力嗅了嗅,她只觉得是有一股浅浅的香味,煞是好闻,闻之觉得甜美舒心,久了又生出一股急切的探究之意,竟然想越墙而进张美人宫中,月湘急忙拉住她跑回长乐宫。

    听了二人的禀报,妱琳立即就命于掌事和罗喜带上礼物,换好衣裳前往重云宫。

    重云宫内张美人侧躺在榻上,她肚子已经有五个月,比平常的要大些,宫内最小的九殿下萧瑾瑜如今已八岁了,八年来宫中无人为圣上诞下子女,张美人这一胎,不仅她自己重视,连建武帝也上了心,好东西都流水似的送到她宫里,她成天山珍海味滋补,孩子自然喂大了。

    殿中清烟缭绕,味道清甜,令人舒心不已,满室甜香张美人却丝毫不觉得腻,游离其中飘飘欲仙,连肚子里孩儿的踢动都感觉不到了,殿内其他人更是目光涣散,头重脚清。

    妱琳带人来到重云宫门口,敲了半晌门也不见人来开,门口隐约能闻到香味,丝丝甜腻。

    斜对面的宫门开出一条缝来,一双眼睛在门后打量妱琳等人,康宁心中一动,上前去一把推开宫门,一个小内侍被撞翻在地,爬起来直喊公主饶命。

    妱琳给了罗喜眼色,罗喜立即揪住那小内侍的耳朵:“鬼鬼祟祟的在这儿做什么?!”

    重云宫斜对面这座宫殿名为听竹宫,是先帝杨妃的住所,因靠近皇宫后花园明湖殿内潮湿,杨妃逝去后这里便不再住人,只堆放些杂物,小内侍张树旺奉命在这里看守。

    张树旺求饶道:“奴才是有事禀报,又怕张美人责罚!”

    罗喜道:“公主在此,有事便说。”

    张树旺瞧瞧妱琳,又看看重云宫紧闭的大门,咽下口水紧张地道:“重云宫里有鬼!”

    罗喜怒斥:“宫规森严!你怎么敢提鬼怪之事?我看你是找打!”说罢就要打张树旺的耳光。

    张树旺吓得赶紧闭眼:“内侍莫打!奴才说的都是真的!”

    妱琳见他慌张的模样并不像在说假话,便喝令罗喜住手,问张树旺到底是什么鬼?

    张树旺战战兢兢叙述出来。

    听竹宫堆的杂物大多是修缮宫殿的不值钱器具,也没人会起心思惦记,张树旺虽领了看守的差事,其实经常躲懒,四五天才来检查一次。

    前日太极殿外广场地砖翘起来一块,因着白日里百官要上朝,他们的修缮工作便改在夜里,他领了上司的命令来听竹宫拿修缮的器具,刚到宫门口就听重云宫里面响起幽怨的女声歌唱,那歌声如泣如诉,闻之凄然泪下。

    他凑到重云宫门口去透过门缝查看,隐隐闻到一股香味,只见院中张美人的身边的李掌事歪靠在梨花树下,仰面大张着嘴巴口水顺着嘴角流淌,面容呆滞双眼空洞,她旁边还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手拿剪刀在指尖正有节奏地晃着,那凄美的歌声就是从她喉咙里发出的。

    张树旺正要仔细看那散发女子的面容,她似乎有所察觉,站起来拿着剪刀一步一滞地朝着大门而来,月光这时洒下来,张树旺只见女人左半边脸上烂做一片,右半边嘴巴似乎被什么剪开了,皮肉外翻,还能看到森白的牙齿,他当时就吓得屁滚尿流逃回住所。

    没拿回修缮的器具张树旺自然受到了责骂,但他死活不愿再来,直言重云宫有鬼,可没人信他,毕竟张美人身怀有孕,又常请报国寺的女法师入宫讲经,殿里日日供奉着佛祖菩萨,怎会有鬼。

    今日被上面责骂,再不来拿修缮器具就要打断他的腿,他这才逼不得已来听竹宫,原想着拿了东西就快跑,谁知又听到宫墙那一边响起歌声,他便吓得缩在墙角不敢出来,直到妱琳领着一群人在重云宫门口吵闹,这才敢探出头来。

    妱琳听完张树旺的话,皮笑肉不笑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即使是真的有鬼,本宫今天也杀给你看!”

    说罢,含香飞起一脚踹上重云宫大门正中,大门背后小腿粗细的门栓竟然生生被踹断,两扇大门“碰”地一声弹飞撞到墙壁上。

    没有大门的阻挡,众人进到院内,香味更甚。

    妱琳深吸了一口,顿觉不妙,此香初闻清甜类似鹅梨帐中香,久了心中竟然升腾起奇异的感受,脑海中最期待的事情恍恍惚惚在眼前,心中难以抑制喜悦。

    好在月湘和含香此前来探查时,月湘就因为鼻子太灵深感身体不适,含香也说当时骤闻香气心中不安,于是出发前妱琳便要众人携带上醒神水和用醒神水浸泡过的面巾,醒神水由薄荷油、樟脑、冰片、桉树油混合制成,闻之如暴风入脑,有醍醐灌顶之效。

    众人急忙戴上面巾,重云宫内宫女内侍四散倒在各处,试探鼻息后倒还都活着,主殿大门紧闭,屋内漆黑一片。

    罗喜、康宁二人上前打开主殿大门,于掌事进去用火折子点燃灯烛,亮光顿时充斥整间屋子,屋内榻上只有闭目侧躺着的张美人,面上隐隐有些笑意,似做美梦,呼吸微弱,妱琳立即查探了她的脉搏,脉沉细而滑,胎动异常。

    她床榻前的香炉青烟缭绕,显然就是罪魁祸首,于掌事急忙取了茶水将香灰扑灭,罗、康等人支起窗户后拿着蒲扇扇着屋内的烟雾,此时不敢轻易挪动张美人,妱琳便嘱咐含香立即去太医院请太医熬煮保胎药来。

    妱琳正站在榻前揉着张美人的关元穴位给她保胎,这时一只干枯的手从床下猛地伸出来,她吓了一跳,霎时倒退几步,她身边于掌事和月湘看到此情此情俱吓得拿起了手边的东西就要砸过去。

    床下发出怪异的桀桀桀笑声,森冷刺骨。

    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一前一后张着皮包骨宛如野兽爪子的手爬动在地上,榻上垂遮住床底的锦缎慢慢露出个人头的形状来,随着锦缎越掀越开,灰白色沾着尘土的粗布衣袖先露出来,接着是头。

    月湘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拉着妱琳的衣服躲到她身后不敢看,于掌事和罗喜到抽一口凉气,康宁拿起了烛台随时准备动手。

    这个东西已经不能称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