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信一出，言少哲的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阴晴不定，频频皱眉。

    这算什么？白虎公爵向我们史莱克施压？是还嫌对戴华斌的判罚得太重吗！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穆恩，对方此刻双目闭合，似乎略有所思。

    今天的穆恩并没有以他平日“扫地老大爷”的形象现身，王冬看着坐在主席台上的他，只是觉得有些面熟。

    “霍雨浩，你有没有发现台上坐在院长旁边的那个老人很像经常在我们宿舍门口那个？这学期倒没怎么见着他……”王冬把头往霍雨浩那边凑了凑，问道。

    正计划着复仇一事的霍雨浩思绪突然被打断，正欲应付王冬的发问时，一声清脆洪亮的棒槌声，议论纷纷的朝堂顿时安静了下来。

    “兹案案情复杂，牵涉面甚广，影响力甚大，出现新的事实和依据，本庭决定先予休庭，择日宣判。”

    言少哲被这来自白虎家的使者搞得有些不悦，但旁边的穆老又一言不发，恩威难测，实在拿捏不准，决定先把人群遣散了再说。

    很复杂吗？这么简单的谋杀案竟然还要再拖。王冬有些忍无可忍，正盘算着既然戴华斌这么碰不得，要不要把自家二位也请过来，把这淌浑水搅得更浊一些……

    霍雨浩则一脸阴沉，没向戴华斌施以极刑已经让他有些意外——不过以史莱克的尿性也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他一直都觉得对于这些贵族，恐怕只有依靠私力途径才能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了。

    “霍雨浩。老地方……”

    隔空传音，是穆恩，他回身望去，发现对方朝他摆了摆手，随后就腾空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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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他跟帆羽说明了下情况，便来到了湖心岛海神湖畔，上一次他就是在这里向穆恩解释了自己第二武魂的情况。

    半空中，黑云压城，时有几道闷雷声传来，寒风呼啸，吹得他的头发有些散乱。

    穆恩似乎早已在此恭候多时，全身上下散发着的光明属性魂力与此情此景有些不相符合。

    “老师。”霍雨浩在风中伫立着问道。不需要额外繁琐的礼仪，有话直说，这是穆恩曾向他反复强调的。

    “嚯，你来了。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穆恩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将目光投向远处这洪波涌起的湖面。

    “你和白虎家族应该颇有恩怨吧。”

    霍雨浩先是一惊，关于他和戴家之间的恩怨，除了精神之海里的那几位，只有王冬一人知道。但随即想起穆恩此前在那个“极限单兵”正式实施的时候，曾向他讲过的相信他能驾驭自己的仇恨？

    指的是这一点？原来那时候就发现了吗？

    “新生赛的时候，我看你对戴华斌的眼神就不太对劲。几千年来又哪有学生敢选一只‘白虎’作为考核目标，向白虎家族发起这等挑衅呢？”

    “可即便我与史莱克极具象征意义的白虎家族之间，有如此深的仇怨，你们还是选择了我不是吗？”霍雨浩觉得穆恩对此似乎并不在意。

    “比起你的仇恨谁的问题，我更关心的问题是，你会不会将其他无辜之人卷入你的仇恨当中。”穆恩的眼神突然锐利了几分，“对于这个问题，你现在有自己的答案了吗？”

    “我不知道。”霍雨浩攥紧拳头，母亲临终前无神地望向天花板的场景再一次在他的眼前浮现。

    “因为我的复仇计划还没迈出任何有实质性的一步，目前白虎家族中害死我母亲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付出了与我母亲所承受的痛苦相匹配的代价……”

    随后他将白虎公爵如何薄情寡义，公爵夫人与戴华斌如何间接或直接地害死他母亲的往事告诉给了穆恩。不知不觉间，他的灵眸已是布满了道道血丝。

    穆恩目光平和，似乎在极限斗罗修为赋予他的漫长生命里，他已见过太多类似的故事，只沉言道：“那你现在有这个机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指的是公爵夫人吗？”霍雨浩疑惑地看向穆恩，“您觉得我会束手让她这么简单地离开人世吗？就算是闯进虎穴龙潭，我也要亲手将她杀了。”

    “今天上午的那封信，虽让学院有些不满，但为了照顾白虎家族的人情，他们要求白虎家族给出公爵夫人的确切病情，届时安排戴华斌回去探亲……”穆恩从椅上直起身子，望向一脸阴沉的霍雨浩。

    “所以我可以向你提供戴华斌返回公爵府的确切时间，给你一个连同向戴华斌一齐复仇的机会。”

    “但你现在，请你告诉我，当你杀红了眼之后，你会不会抽刀向那些无辜的弱者。”

    穆恩此时目光如炬，正如那个金秋时分的傍晚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不知道。

    因为霍雨浩真的不知道自己在直视弑母仇人的眼睛的时候，会不会丧失理智。就像巫风那一次，对方过往虽对他有出言不逊，但罪不至死，而霍雨浩仍然差点错手将其击杀。

    但这个机会确实很诱人，能让戴华斌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手里，抑或是让公爵夫人拖着病躯，无能为力地面对着她爱子的死亡。

    ……

    “有时候，理智是一种奢侈。但我认为我能做到……”霍雨浩紧皱着五官，摆了摆头，看上去在进行什么强烈的思想斗争，最终沉言道。

    “半年后。”又过了许久，穆恩无由地轻笑一声，同样是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可莫怪老夫未提醒你，虽白虎公爵的那些高端战力亲信们都被他调往了前线，但必然会有强者留守。”

    “复不复仇，是你自己的事请，无关‘极限单兵’计划，我不会向你提供任何形式上的援助。所以你将你的计划付诸于行动之前，最好做好万全的准备。”

    “而届时就算你能活着回来，一旦你的身份暴露，学院必定会动用所有资源去死保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依附关系。霍雨浩知道自己从学院那索取得越多，这份依附关系就越强。日后，一旦他表现出想要脱离史莱克管控的主观意愿，他从史莱克中索取的，都将成为将来射向自己的箭矢。

    但霍雨浩有这个自信去闯这虎穴龙潭，他从灵眸“模拟”技能那的新发现，让他越来越具备以一种“极限单兵”的方式去作战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