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与少年

第四章 劣境和挣扎

    火光四溅,这个在倾盆大雨中些许有些违和的场景,此刻正在一遍又一遍的上演。

    名为索菲亚·达尔克的少女,手持着被紫色火焰包裹的细长弯刀,发了疯似的朝另一个高大的男子砍杀过来。不过,后者并没有显得胆怯,而是利用同样已化身为橙色烈焰的军刀,不紧不慢地格挡来自少女一秒一次的砍击。

    似乎无论是什么样出其不意的方向,都没有办法绕过男子那密不透风的防守。

    而且,单纯的附火攻击甚至没有办法完全堵住敌人的橙黄色火焰,后者不断在二人的身旁蔓延,直至变成了笼罩在二人头上的火焰屏障。

    当橙红的诡异天空与地平线完全相接之时,少女所在的世界,立刻就变了样子。

    除了男子和少女脚下有着焦黑的岩石,其他地方,无一不是岩浆与火焰所构成的海洋。

    这就是【地狱海】,一个酷热的里世界。

    它可大可小,但无论是怎样的体量,它都会平淡而又残忍地吞噬每一个“落入”海中的倒霉蛋。

    哪怕是眼前的使用者,也只有一次使用过该【咒术】。

    没想到,自己这就成为下一个受害者了啊。

    索菲亚淡淡叹了口气,她狞笑着,抡起了单薄的袖子,横握刀把。

    “对不住了将军大人!哪怕是尸体,我也要打出眼泪来!”

    ........................................................................

    没想到才只是精神了一小段时间,珍妮立刻又瘫倒在地上。

    史蒂芬只能又一次扶住了她的肩膀,尽可能地让她平稳坐在地上。

    “喂!怎么回事——”

    史蒂芬这时,才发现少女的衣服上有许多红色的滴痕。“?!”知道事情不对的少年没有顾及男女之间的礼节,直接立刻将珍妮的脸转了过来。

    只是看了一眼,史蒂芬的脸就煞白了起来。

    “喂!你怎么在流血啊?你得的真的是什么小病吗?!”

    怎么可能是呢?史蒂芬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否定了自己的结论。只是,他实在不愿意,不愿意让更糟糕的事情发生在少女的身上。

    “咳,咳咳...”

    血,更多的血,自少女的嘴角流出。珍妮无力地靠在少年的怀里,吃力地挤出了几个字。

    “别,别管我了.....如果你继续留在我身边....他会,他会找到你的.....”

    珍妮就像一个被扎破的瓶子,里面的红色液体止不住地向外流失,消耗着少女那本就无法忽视的薄弱生命力。

    “开什么玩笑!?”史蒂芬驳斥道。他急了,他确实急了。比遇到一万头,一千头【奥林匹斯犬】还要焦急。“我都说了,我不会抛下你的!你也不能,不能....”

    不能什么呢?

    自己无法把最坏的情况说出来。

    “快点,是怎么回事?你的身体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如果不行的话,我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要把你带到医院去!我总不能看着你在这里受罪!”

    史蒂芬要起身,他不管外面的大雨有多么恶劣,他宁愿将能挡雨的全给珍妮而自己淋雨,也一定要赶到一个,起码在他的认知水平里是能救命的地方,而不是在这里傻站着。

    “....不....”

    少女还是一如既往地拉住了他,没有答应他的提议。

    “去了,去了也没有用....”少女闭上了眼睛,用着最为节省力气的气音说着含糊不清的话,“我这个....不是病啊.....是,一种迟早会发生的事情罢了....”

    用最平常的词汇,说出了一种最为轻松的情况,却表达出了一种极为糟糕的情况。

    “迟早发生的?该死,是【魔法】吗?是那种我想的什么诅咒一类的东西吗?”史蒂芬急忙追问道,他说着,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那是拥有着【某种力量】的手。它似乎可以做到让史蒂芬自己的手臂完全被能量所包裹,甚至,史蒂芬可以利用它排开和击散所有他曾接触过的【异能】。

    如果,如果自己用这种力量,将少女身上的某种诅咒给击破了,岂不是就能救到他的命了吗?

    有希望啊!

    史蒂芬伸出了右手。

    “没用的。”

    “诅咒”的受害者开口了,亲自将唯一救到自己的方法给否决掉。“为什么?是,是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不是,只是....”珍妮顿了顿,似乎是为了平稳自己的气息,开口道:“只是我的这个,【诅咒】,是源源不断的,它,它是以我的灵魂作为源泉的事物。”她看向少年,后者虽然一脸的焦躁,但没有打断珍妮的解释。

    “我知道,你的【能力】,你成功地把【双胞胎】的【四十五轮斩】给挡住了,还把索菲亚的【魔箭】给打碎了....是一个了不起的【能力】,但是,它是没有办法消除这种,源源不断的东西的。”

    希望破灭了,都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不够好吗?

    自己这种没有实际用处的【能力】,真的就什么都做不到吗?

    可恶。

    自己要是是像卡特那样的治愈【能力】,不就起码,起码能让她挺过去吗?

    可恶啊。

    .....

    自从与卡特他们相识以后,自己就一直羡慕着他们,羡慕着那些能够上天入地的【能力者】,他们能做到好多普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反观自己,

    “你别过来了,你一过来我的【风球】都被打散啦!”

    “唉,会发光啊....可是有什么用啊?哈哈哈哈.....”

    诸如此类。

    只是有着一个,既没法召唤风,也没法召唤雨,无法和动物互动,连掰弯一个勺子都做不到,能做到的,也就是用【手】,破坏别人的能力,这样一种让人扫兴的,毫无用处的【能力】。

    本来别人说,没有父母陪伴的人,更加需要朋友的呵护,可是如今,如今....

    自己真是一个病态的人,就算有着卡特这样的朋友,我却因为他有着治疗的【能力】而渐渐疏远他。

    我真是,和这能力一样的没用啊.....

    “咳咳咳!咳咳!”

    少女的咳嗽剧烈起来,她捂着嘴,但血液甚至开始穿过她那纤细手指的缝隙,毫不留情地污染少女身上已经不算干净的衣服。

    已经是极为危急的时刻了,可是,现在的自己该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啊?!

    史蒂芬的呼吸愈加困难起来,似乎是因为少女身体也愈加发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又似乎,是因为在抽泣吧。

    奇怪,自己怎么会哭呢?

    从没有见过父母的自己,都不会因为孤独和自卑而如此伤心。

    怎么现在,像一个抱着破裂娃娃的幼稚小孩,难受地想哭呢?

    “该死,该死,该死!!!!!”

    史蒂芬难以忍受自己莫名的悲哀,他只能渐渐地低下了自己的头颅,那原先还算蓬勃的黑发此刻也萎靡了下来。史蒂芬只能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脸,自暴自弃地挤出几句话来。

    “对不起,我真是,真是没用啊....要是自己和【能力】能再那么有用一点,再有用一点就好了......”

    痛苦的眼泪意外的沉重,咂得史蒂芬的手越来越没有力气,最后完全松懈下来,任由泪水不争气地滴落,打湿在珍妮的衣服上。在【失忆】之后,大脑空白地躺在病床上之后的两年多以来,这是他第一次那么绝望。

    不过,眼睛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是一种温柔地,又略显颤抖的触碰。

    珍妮将手指,轻轻抵在了史蒂芬的眼角。

    “不是这样的哦....”

    少女笑了,笑得很淡,但是,那份温柔却实打实地传递了过来。

    “你是一个,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富有勇气,富有能力的人啊....”

    她的手指缓缓挪动,一下,又一下地,将史蒂芬的眼泪抹去。

    “你没有让那些想要杀掉我的人得逞。如果你是一个没用的人,我就不会在那条巷子里获救,我就不会再一次见到索菲亚,我就不会知晓到你,知晓到你的名字.....”

    她的手,渐渐放了下来,她似乎是在,存着最后的,孱弱的气息。

    “我的命运就是如此,但我很高兴,在这最后的时刻见到了有趣的你,认识了你。所以,快走吧,史蒂芬...”

    史蒂芬赶忙将少女那摇摆的右臂攒住,他强忍着泪水和哭腔,低声吼道:

    “告诉我!珍妮!告诉我!哪怕是暂时的方法也好,谁能帮你?谁了解你这样的情况?”

    不过,珍妮已经没有了回答。

    “?!”

    史蒂芬心头一紧,但是脖颈处的微弱脉动,让他松了一口气。

    “怎么可能会走啊......”

    少年默念道。

    “我绝对不会放弃你的.....”

    ...........................................................

    被高温包裹的少女,早就被转换了攻防。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尽可能地抵挡住魅客的每一次攻击。

    时间长了,索菲亚的身体因为没有得到休息,而逐渐达到了极限。

    “【火龙】。”

    男人喊出了【唤令】,其身旁两侧立刻窜出了两条完全被岩浆包裹的长条状怪物,它们发出极为恐怖的叫声,以飞快的速度游行至索菲亚的眼前,想要把这个可怜的少女一口吞下,成为火海的一部分。

    索菲亚一边吃力地用刀一挥,将其中一条击退,但此时另一只已经张大了嘴巴,在少女的身下等候多时。她抬起右腿,狠狠地向【火龙】的脸颊踹了一脚,巨大的冲击力让这条赤红色的高温怪物脑袋瞬间炸裂。

    但还没结束,只是碎片出现之时,它们便立刻融合变形,重新组成一个完整的蛇状头颅。

    而这时,又有更多的【火龙】游了过来,打算抢食这一个小小的饲料。

    “该死,这是在耗费我的力气!”

    索菲亚原先的打算,是利用自己极为擅长的【剑术特使】单对单地应付男子的攻击,她知道,如果利用灵活的身体活动,她有很大的把握将对方压制。

    但现在,他甚至都没有上前来,自己就因为高温和这些怪物而接近昏倒了。

    “唰!!!!”

    “?!!”

    电光火石之间,索菲亚非常走运地用刀身抵住了来自男人的猛烈一击,但是仅仅是僵持一秒,对于少女的手臂都是极为痛苦的折磨。

    “嗯,手开始抖起来了哦。虽然很细微,但还是被我发现了呢。”

    并不是少女眼前的男人在说话,而是另有其人。那个身着长袍的高瘦男子正双手操控着自己的【傀儡】,与少女一次次交锋。【言灵师】用舌头舔了舔嘴唇,阴暗地笑道。

    没错,手持军刀的男人已经死了,他是【魅客】,是达尔克王国的一位将军,但此刻早已沦为了言灵师的【素材】,成为了他名副其实的【傀儡】。

    她知道,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在身体素质上战胜眼前这个曾经一己之力杀遍东部达尔克叛贼的男人,更何况,此时的他早已脱离了人类的范畴,其无穷无尽的体力和【火龙】只会在某一时刻将索菲亚彻底碾压成为碎片。

    说实话,如果自己全力一破,是完全可以直接逃离这片火海的结界的。虽然冲破结界的结果是自己可能会来到一个比预想距离还要遥远的地方。但只要选择利用附近这广大而又复杂的民房区域,自己兴许可以绕开【魅客】这一铁壁,直接给予那该死的【言灵师】致命一击。

    可是。

    自己的任务就是守卫在这里,守卫在殿下所处的房屋。如果自己擅自远离这里,反倒会使他们直接闯进去。

    那么,该如何选择呢?

    如果是外人看来,这估计是一个比较难以抉择的问题。

    但索菲亚笑了。

    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

    【第一护卫】,是不会把自己的性命当作性命的,是不会把自己的恩怨当作恩怨的。他们,只会用自己的肉体作为盾和剑,守护他们值得守护的人。

    自己做错过太多次了,让公主一次又一次遭遇危险的境地。

    殿下....

    酸痛不堪的手臂,似乎重新找回了力量。

    殿下。

    那已经迟钝的刀法,似乎又灵活起来。

    殿下!

    紫色的火焰,在刀刃上徐徐燃烧,重新猛烈起来。

    “【剑术特使·魔炎刻】。”索菲亚脸上青筋暴起,她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句地念动【咒】的【唤令】。原先熊熊燃烧的紫色烈火此刻却化身成了带来无尽炎热的恶鬼,从少女的刀刃旁四散开来,一次又一次冲击着橙色的烈焰屏障。

    双手十指延伸着数根红线的【言灵师】,笑容收敛了些许。他发现了什么新的突变。“是自己的掌控力度不精了么.....不,不对....”言灵师双目看着眼前的男子和少女,汗滴从他的脸颊旁滴落。“这份颤抖...并不是自己手指发出的.....而是魅客....他正在遭受更为强烈的冲击!!!”

    火光在四射。

    强烈的高温逐渐让把街道两边的铁栅栏给融化,但身处于烈焰之中的两人,却还在无休止的搏斗中。

    “该死!”

    言灵师咒骂道。

    他也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是等不及这么久的,如果在这里浪费了时间,那么死的可能就不止是这两个女的了。

    那个小鬼,发生了什么,居然比刚刚还勇猛起来了?

    男子闭上眼睛,开始将魅客的视野完全代入,他要亲自好好看看,这个【第一护卫】是怎么回事。

    不过只看一眼,他的眼睛就瞪大了。

    随即,是更为猖狂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言灵师大笑道。“我还以为是我轻敌了啊!哈哈哈!不过,没想到你都豁出去到这个份上了啊!!!”

    少女没有理睬言灵师的嘲讽,她将弯刀用力一挥,紫色的魔鬼之炎喷发出来,将眼前的魅客包裹住,而【恶鬼】那些不断蔓延的利爪,则在不停抓挠着那橙红色的屏障。

    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

    全部割舍出去吧,把全部都献给【恶鬼】吧.....

    索菲亚,被黑色的烈焰吞噬。

    “额....额....”

    魅客逐渐没有办法抵挡住紫色焰火的包围袭击,他试图改变【咒术】来全力对付这些烦人的紫火,但刚刚举起的军刀便被一下子击飞了出去。

    愣愣看着腾在天空的军刀,魅客顷刻间,与那些【火龙】一同被紫色的火焰给吞噬干净.......

    ......

    不知道是不是烈焰屏障被打破了,原先的高温好像凉快了不少。

    好像又回到了那般清晨。

    自己被陛下牵着手,一步,一步,脚踩着鹅卵石,走到了一个满是各色各样花朵的地方。

    真是美丽啊,自己从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地方啊....

    在那边,在那些红与绿之中,我见到了一个人....

    那人看到了我,直接扔下了花洒,提着裙子跑了过来。而我却因为从没有见过同龄人,而一个劲地躲在陛下的身后,只敢微微露出一只眼睛,眨巴眨巴地打量着她。

    她也眨巴眨巴打量着我,但似乎,原先的隔阂对她并不是什么问题,她看着陛下,询问我的名字。

    “啊,索菲亚!好听的名字!”

    她笑了,我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笑容。

    她伸出了手,抓住了我。

    “我叫珍妮·达尔克!叫我珍妮就行啦!”

    “........”

    嘴角和下巴,好湿润.....

    我,我在哭吗?

    鼻子也是,鼻涕止不住啊....

    好难受.....

    眼神涣散的少女,止不住地咳嗽,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一直在咳着血沫,自己的嘴角,一直在流出着鲜红的血液,不,不止是嘴角,还有眼角,鼻孔,耳朵......

    索菲亚,七窍流血地倒在了地上。

    她疲惫的眼睛,看着天上的星星点点,喘息着笑了出来。

    真不够格啊,自己....自认为拼尽了全力,却也仅仅把别人的一层屏障所攻破而已.....但是,怎么办呢....自己连【紫魔刀】都已经召唤不出来了,自己又该如何站起来,将眼前那讨厌的男人干掉呢....

    “有点意思。”言灵师走上前来,看了一眼旁边焦黑的尸体,冷笑道:

    “没想到你还真的把【地狱海】给攻克了啊,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你了,小鬼。”

    他笑了笑,右手举起,扭动了一下食指,一个被做成傀儡的杂兵立刻出现在了他的身旁。“你倒是不用担心我会不会给你一个全尸,索菲亚·达尔克。你可是一个极为宝贵的【素材】啊。

    索菲亚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啊,殿下....

    如果你现在还能【感知】到我的【晶符】,就快跑吧.....当它完全感知不到的时候,我就再也没有办法保护你了......

    快跑,殿下。

    那血红的,恶心的纤细触手就要完全污染索菲亚的全身时。

    天上,【流星】划过。

    ...........................................................

    “情况比我想的还要糟糕,陛下。”

    身披黑色雨衣的年轻男子在雨中自语道。他看着不远处天空云层所反射的紫色光芒,心中不觉地一紧,满脸严肃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闹着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人察觉,难道这里的保安系统真的崩溃了吗.....”

    他知道时间并不等人,心里默念着具体路线后,抬脚重新出发。

    “?”

    脚没有迈出去,反之,他将右手伸到了自己的左腰,放在了剑柄上。

    确实不是男子多虑,在他那无可比拟的感知力下,周围早已潜藏许久的家伙还是露出了明显的马脚。

    “发现叛徒,发现叛徒。”

    雌雄难辨的声音响起,数十个同样身披雨衣的人影自雨幕中浮现,他们摇摇晃晃地朝男子周围靠拢过来。

    男子四周看去,无奈地笑道:“怎么,连偷懒的人都要被这么多人追杀?王子殿下管得也太严厉了吧?”他双手举起,大声求情道:“各位,我错了,能不能别跟大人告状啊?我下次可以请你们吃.....”

    泛泛而谈男子处,瞬间爆发出剧烈的能量爆炸,巨大的冲击波甚至让其周围产生了没有任何物质可以存在的真空地带。一个人的肉体自然也不会是例外。

    “果然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

    本该灰飞烟灭的人发出了声音,但是,他不在地面,而是在高处。

    在众人之上,那最为显眼的天空之中。

    “我倒是很想直接逃掉了,不过,把你们这些危险的行尸走肉放在这里,她会咒骂我一辈子吧。”

    肉眼可见的速度,男子垂直坠落下来。兜帽被吹开,那银白色的头发下面,一个明显的红色疤痕划过了右眼,在灯光照耀下显得刺眼。似乎是声明着,拥有者来路的不凡。

    下坠的速度很快,让男子口念的咒语,模糊不清。

    “【闪影咒·剑术特使】。”

    朝下的剑,闪烁着刺眼的光。

    很快,那光芒扩散,将地上那些无法躲避的人们尽数吞噬,连一点惨叫都来不及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