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檀转身，“公子请问。”

    “是这样的，诸位应该也看到了，在下儿时得了一场大病，请了无数医师医治，但是最后落下个目盲的终身残疾，其实这么多年我自己已经放弃了，但是我父亲没有，只要有一点希望父亲都会试试，方法一种又一种，失败了一次又一次，后来，父亲听说有个新晋成名的仙师，他的符水可以医治很多顽疾，父亲去寻了便去寻他，可是路途并不远，但是一直音信，都好几个月了。派了很多家丁去寻也是无果，所以我想请先生来帮我算算，父亲究竟有几日可以回家。”

    刘公子的讲述令李玄檀和金百万心里跟着很不舒服，因为很小时候村里闹灾，两个小孩子流离失所。是一个古怪老头收养了他们俩，他俩这才有了活路，这也是当初收留金骰子和屠苏的另一个原因，他俩知道那时孩子心里会有多绝望。现在看人家的父子深情，很羡慕，也很感动。

    “好好，公子稍等，带我算来。。。”然后李玄檀突然眉头一皱。

    “公子，我就直说了，令尊现在状态不太好，用神入了危地，结果很是不好。”

    刘公子激动了起来，想扶着桌子站起来，他本身就有眼疾，加上不知所措，一下子就碰到了桌上的茶杯，摔回到椅子上。还在伸手寻找李玄檀，“李先生，李先生，可有破解之法，我的眼睛早就可以不治了，我想让父亲平安。请先生帮帮我。”

    李玄檀心里也跟着一紧，他摆摊起卦这么多年，看的事多，见过的人多，他看的出刘公子是真的相信自己给出的结果。眉头也是一皱，这种事又不是风水看相，那里有什么合适的破解之法，一切都只能是现状和结果而已。

    “行了，公子别激动，这算命的说的也未必作数，人家有本事的仙风道骨，再看他，掐金丝的幌子，一看就是个骗子。我见过太多危言耸听的江湖伎俩了，咱们还是再问问别人。”

    刘公子焦急道：“赵叔，这。”

    赵管家对李玄檀丢出了一枚铜板，“赶紧滚，别让我再看你们。”

    金百万当时恼火，“你个老东西，我兄弟从来就不屑那些伎俩，我告诉你，你今天这么对我，就等着后悔吧。”

    李玄檀谈了一口气，拾起铜板站起身，拉了拉金百万。“行了，老金，咱们走吧。”然后对着刘公子一拱手拂袖离去。

    走到大街上，金百万还是气不过：“臭算命的，你平时都这么挣钱的？点头哈腰的还要受这一肚子气，行了，把你幌子收了吧。我回去就把你卦摊也拆了，你就踏踏实实的酿酒得了。”

    “哎，胖子，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开酒肆不是也经常会遇到一些刁钻的酒客么？”

    “别介，这可不是刁钻，那老东西一看就有问题，你说这镇子里就没有批命先生？他干嘛舍近求远上官道上碰运气去？一看就是有猫腻。”

    小雨也是气呼呼的：“就是就是，看那管家胖乎乎的就不是什么好人。哎，为啥有猫腻呀。”

    金百万对于那句胖乎乎的不是好人一点没关注：“你看啊，这结果无非两种，好，不好，他之前要是找过镇上的先生，得到好结果他就不会再找我们，但是如果结果不好，他确实是可能再寻一个，可你看他像是第二次知道这个结果么。只能说明他很不希望镇上其他人知道这些事。”

    “哇，猪头胖子你脑子这么好呢！”

    “哎，小雨，你以为胖子只靠出千就能做到赌术仙人境呢？”

    “李先生！李先生留步！李先生！”

    听到身后的喊声，李玄檀他们停住脚步，一个中年儒生打扮的人追了上来。等走到近前，中年儒生拱手施礼，“李先生，在下欧阳玉堂，是刘公子的开蒙老师，后来承蒙刘老爷抬爱，在镇上给我开了个为幼童开蒙的私塾，让更多的孩子能够学时知识，圣人有云，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可见刘老爷这是何其远见呀。”

    金百万一听刘府就来气“行了行了，怎么你们刘家还没完没了了是吧，刚刚还不够，这会儿又派出个酸儒来，还要教育教育我们不成。信不信我现在就剁了你们管家。”

    欧阳玉堂急忙又是一礼：“失礼失礼，圣人有云，人之初，性本善。这位兄台如此率性，一定不是那般穷凶极恶之人。”

    金百万一跺脚“咱们快走快走，我真是不爱听他说话。”

    “哎，圣人云，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兄台听我一言。哎呦！”

    小雨也实在听不下去，冲上来就是一脚，还不解气，又是一拳。

    李玄檀上来：“圣人云：教之道，贵以专。您能不能好好说话。”

    欧阳玉堂大有知己感：“欧欧，好好好，可塑之才可塑之才，我刚刚讲到哪儿了。对对，我觉得刘老爷的失踪好像是有人预谋，我是这样想的。”说着就趴到李玄檀耳边要小声嘀咕。让金百万一把就给拽开了。

    “这大街上都没人，你跟这儿嚼什么舌根。好好说话。”

    欧阳玉堂赶紧点头：“欧欧，是也是也，我听说公子要找算命先生，就特地前来，想着我也有学过点易理星象，想着去帮公子把把关，结果就听说来的是李先生。李先生的为人我还是有所耳闻的。而且李先生也佐证了我的判断。我特来请先生助我去寻刘老爷，还公子一个真相。”

    “这事里确实有蹊跷。”李玄檀倒还觉得欧阳玉堂这人絮絮叨叨的，挺好玩。

    “给钱！不给钱不干。”金百万往中间一拦。

    欧阳玉堂，赶紧从怀中摸出好的银两，递到金百万的手中“有的有的自然是有的。”

    看着银两的数目李玄檀都愣住了。

    金百万掂了掂，还想再榨一榨。“不够，给你办事得加钱，罗里吧嗦的。”

    欧阳玉堂竟然真的有掏出一张银票：“使得使得。这是全部积蓄了，如若不够，我还剩个私塾可以抵了出去。”

    金百万伸手就要抓银票，李玄檀先他一步塞回给了欧阳玉堂。

    “我想先问问欧阳兄，为何要倾家荡产的帮刘府？”

    “欧欧，是这样的，我一直就只会读书，特别贫困潦倒，后来有幸被刘老爷赏识，做了公子的开蒙老师，公子是我见过性情最好的学生，老爷也是个开明通达之人，我怀疑这是有人因为刘家的家产设下的圈套，先生又说老爷有危险，我的所有都是刘老爷给的，如果舍了这身价能换回刘老爷的性命，这自然也是没的说的，还请先生可以助我。”

    李玄檀没想到这么个酸书生还有这般真性情，也受了感染，一拱手“蒙欧阳兄弟信任，我义不容辞。”

    金百万虽然觉得这人说话讨厌，心底还真没得说。但是嘴还得保持那样：“行，你自己衣食住行自己掏。算命的，不去西湖了？”

    “唉，可人命关天的，不能不管啊。江湖嘛，总要有些侠气的。”

    “我看就是因为你爱管闲事，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碰到老段他们，好在这趟倒是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