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王小二推了个小推车，来到了自己摆摊儿的老地方，把桌案子从小推车上扛了下来，摆好，然后铺上桌布，还没等回身儿从推车上把其他东西取下来，就有一个又高又壮的胖子来到了自己的摊子前。王小二惊慌的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胖子：“爷，我这儿还没摆好摊儿呢，您要不稍微等会儿？”

    金百万摆了摆手：“不用摆，你这摊儿多少钱？”

    王小二一愣：“什么？我这摊儿，我，爷，我就靠着这糊口呢，您看您这不太合适。”

    金百万皱了皱眉头：“费什么话呀，你就说多少钱吧。”

    又过了一会儿，芸娘打开了染坊的大门，下认识的说了一句：“王小二，早呀，老娘的伙计要是能有你这么勤快就好。”

    “早啊！”金百万满脸的堆笑，横肉都挤到了一起。

    吓了芸娘一跳：“什么玩意儿这是！怎么你个胖子追到我门口开赌摊儿呀。钱没输够？”

    金百万摆了摆手，一脸痛心的道：“姑娘，我可赌不起了，做点儿小本生意。”

    芸娘打量了他一下轻哼了一声：“哼，怂，你摆摊儿卖什么呀？”

    要是换了寻常人对金百万这么说话，他早就急眼了，这回连他自己都奇怪，自己为什么也不恼，这才想起来还没打开王小二的家伙事儿看过，打开一看，坏了，捏面人儿的。自己早上看他带了个面口袋，还以为是卖面条儿的，这回完蛋了，不会捏面儿人呀。

    芸娘看见金百万的窘态，扑哧一笑，摇了摇头，回染坊了。

    等到芸娘再出来的时候，金百万还真把摊位支起了，好些个用面团捏起来的小物件正用竹签子插好，有模有样的摆在了面前的展示架上，样式还挺多。芸娘踮起脚尖仔细看了看，好家伙，有包子，饺子，煎饼果子，烧饼。。。

    好巧不巧这时候来了个小孩儿，站在金百万的摊位前面看了半天。有点害怕金百万的长相，还是大着胆子问：“能给我捏个猴儿么？”

    “我能给你捏个桃儿。”金百万努力摆出亲和的样子。

    “那你捏个话本里的公子吧。”

    “我给你包个饺子吧。”

    小孩儿壮着胆子说：“你是不是不会啊！”

    胖子一瞪眼，差点儿给孩子吓哭了：“老子我今儿非给你捏个美人儿让你小子开开眼”

    说完金百万掏出一团面儿，又是揉又是捏，有模有样的比划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胖子说：“我还是给你捏个孙悟空吧。啧，这身子有点儿大了，我给你改个猪八戒啊，哎，这猪八戒也不像了，我给你捏个巨灵神哈，唉，算了。”

    金百万把自己捏的那个面儿往案子上一摔，拿起擀面杖熟练的擀了两下，唰唰几下，往小孩儿手里扔了个大包子：“去去，送你个包子。走吧你。”

    芸娘从背后赏了金百万一个白眼儿又回去了。过了一会儿还是好心的给金百万端出来一杯热茶。

    金百万看着桌子上那杯茶水，又看了看芸娘。

    芸娘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不渴，不渴我就端回去了。”

    金百万赶紧喝了一口。

    芸娘笑了一下：“怎么样，踏踏实实的挣钱辛苦吧。没想到你做面点还挺麻利。”

    金百万真诚的笑了笑：“确实难，但是也挺有意思的，好久没做饭了，要是再早个六七年，我一个人儿包饺子，管个十几个人吃，都供的上。今天一包，又想起了以前的好些事儿来。”

    芸娘也乐了：“哟，没想到你还是个有故事的？”

    “我给你讲讲？”

    “老娘我懒得听，喝完了么，喝完了把杯子还我，我回去干活了。”

    “你这人什么毛病，我跟你说，也就是你，你看老子我忍过谁！”

    “我很特殊么？”芸娘歪着头看着金百万。

    金百万要张嘴说话，一下又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切，怂。”芸娘端着茶杯回去了。

    街角，柳飞燕、莫凡和李玄檀三人远远的看着。

    柳飞燕皱了皱眉问：“这就是你们仨琢磨的招儿？”

    莫凡点了点头：“慢慢来嘛，这刚是第一步，过两天还有第二步呢，再说了有胖子在前门盯着，我在后门盯着，没两天这伙人的长相就都摸清楚了。”

    “你们不觉得胖子突然就出现在人家门口有点儿太刻意了么？”柳飞燕不解，小声问。

    莫凡摇了摇头：“不突然，你就是顾虑的太多了，反而会有破绽，像胖子这样最合适，昨天芸娘跟胖子玩儿骰子，胖子看上芸娘了，然后天天在屁股后面追着，不是挺正常的么。就跟你们衙门那个谁，每次都特意跟你调一个班儿，你觉得他是在监视你么？”

    柳飞燕戳了莫凡的腰一下：“别瞎说。你们商量的第二步呢？”

    莫凡扭了扭腰，躲了一下：“回头你就知道啦。”

    李玄檀看着金百万的样子，眯起凤目，眼中荡漾着温柔。他又开始下意识的摩梭着手中的钗子，是呀，等火龙宗的事情完了，自己就这样悄悄的走吧，金百万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是么。

    深呼了一口气，李玄檀伸了个懒腰，拎着自己的金幌子，转身走了，现在神秘人的事情已经被金百万和莫凡承包了，自己就不用再去酒馆了，所以打算去府衙门口碰碰运气，万一能知道点儿什么，自己心里的脉络也就能早点儿理清楚了。

    还没等李玄檀走多远，柳飞燕跟了上来，双手在身后交叠，探头问他：“你现在又打算去哪儿呢？”

    李玄檀晃了晃手里的幌子：“去碰碰机缘呗。”

    柳飞燕点了点头，然后犹犹豫豫的小声问道：“算命的，问你个问题啊，如果那个染坊真的有问题。你和胖子会怎么办？”

    李玄檀愣了片刻就继续往前走着：“希望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柳飞燕咬了咬嘴唇，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后说道：“如果真的那样，你们就做你们想做的事情就好了，只要你不助纣为虐就好。”

    李玄檀好像想起了什么，笑了一声：“你放心吧，火龙宗不收凡人境三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