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确定叛徒身份
是严文标。
南京卫戌司令长官唐生智的参谋处处长,少将廖肯的副官严文标。
代号虎鲨。
廖肯手中掌握着南京的所有重要军事布防图,而作为他的副官,严文标落水成为汉奸,对南京守军的布防伤害极大。
在这张档案的功绩栏里,详细地记录了严文标的落水时间,以及他落水后为日军提供的情报,其中包括他向日军提供了句容的布防图,芜湖的布防图,还有伏牛山和龙潭之间的阵地防御图,这也是龙潭快速丢失的重要因素。
在备注栏里,备注了严文标喜好钱财和女色。还详细的写了其立功过程,这些既是严文标的功绩也是他的上线渡边的功绩。
第二张照片上的人叫代珂善,许轻醉不认识,看相貌四十岁左右,圆脸,右嘴唇下面有一颗不是很明显的黑痣。
此人是红党上海站的地下党组织成员,在1937年9月被抓,面对酷刑选择叛变,特高课为他策划了一起“被炸弹炸死”的死亡事故,从此他在人间蒸发,红党还为他的死深感惋惜。
他的叛变,导致红党的上海站遭到严重破坏,在淞沪会战的结尾期间,剩下的组员被迫进入冬眠。
至今红党还不知此人仍然活着,成为可耻的叛徒。
这一次就是他发现了枫叶。
现在他的名字叫刘健。
代号珊瑚。
找到照片就好办了,就能根据线索挖到这个叛徒。
许轻醉现在想知道,接下来渡边和代珂善的接头时间,有接头时间和地点就更方便了。
他伸手在柜子里找到一个小本子,里面备注渡边和一些叛徒、汉奸的联络时间和地点。
许轻醉没时间去看别人的资料,他现在需要争分夺秒找到刘健,然后干掉他。
但小本子被他翻了三遍,也没找到渡边和代珂善的联络时间和地点,和严文标的倒是记载很详细。
会不会是代珂善这个叛徒就住在对面的那个金峰宾馆里,就在渡边的眼皮底下,所以没有记载?
有可能。
许轻醉看了一下手表,他回来这里查好资料用时五分钟,如果现在去金峰宾馆,等他赶到那里,估计正是去防空洞那些住客和工作人员回来的时候,他必须得加快速度,至少得提前二分钟到达。
许轻醉把代珂善的档案拿出放在怀里,快速把所有文件都放回去,将一切小心复原,然后转身下楼,出门,上锁。
他刚锁好门,警报声停止,敌机离开。
出了门,许轻醉朝金峰宾馆一路狂奔,用了十三分钟跑到那里,宾馆的住客和工作人员还都没有回来。
在距离宾馆还有五十米处他放慢速度,边走边调整呼吸,走到两个看门人面前时已是气定神闲,掏出两包从渡边家阁楼里带来的好烟发给二人:“二位兄弟辛苦了,大家都跑去防空洞躲避你们却在坚守,你们的胆识让我敬佩,等见到你们经理,我定让他给你们奖励。”说着他走进大厅,身后传来二人的大声道谢。
许轻醉衣着合体,身上有着军人的挺拔和商人的儒雅气质,带着很强的气场而来,出手又阔绰,这两包烟的价钱几乎是两个看门人小半月的薪水,他们拿着烟,喜得合不拢嘴连声道谢,哪会怀疑许轻醉是不是这里的宾客。
出手这样阔绰的客人,即便不是这里的宾客,跟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见大厅里空无一人,许轻醉快步走到前台,拿过今天的旅客登记簿,没有查到叫刘健的,他又拿过最近三天的登记簿快速寻找,果然看见在12月5号一个叫做刘健的客人入住三楼319房间。
就在这时,他余光看见有人进入宾馆朝这边走来,他冷静地回头扫一眼挂在钥匙架上的钥匙,取下318房间的钥匙扔在地上,然后拿过昨天的登记簿,把三楼309的房间登记为有人居住,随便写上一个人名。
“先生,你在里面找什么呢?”就在许轻醉刚登记好,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装作一愣,抬头见是年轻漂亮的登记员回来了,于是一脸郁闷的道:“小姐你来的正好,方才敌机来时我睡着了,最后一个出来,慌乱中把钥匙就扔在这了,这,这怎么找不到了呢?”
说着他继续在桌子上寻找。
“您是几号房间的客人?”身材高挑,笑容甜美的登记员问道。
“318房间的。”
“您是扔地上啦!”年轻的女登记员噗嗤一笑,她能想象出客人在敌机来时,锁好门下楼,把钥匙扔向前台时的狼狈样,她上前捡起地上的钥匙,笑盈盈的递给许倾醉。
眼前这个男人衣着得体,虽然年纪稍微大一点,但看着挺顺眼。
许轻醉一拍脑袋,略显尴尬地接过钥匙,随后表情恢复自然,伸手掏出5法币,塞在她手里:“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哎,对了,前天来时我怎么没看到你?”
他表情自然,掏钱给小费也很自然大方,让对方感觉不到不好意思。
女登记员也经常收到小费,但除了那些对她有想法的色鬼之外,还从没收到这多的小费,她一个月的工钱只不过才区区8法币,而面前这个男人只是单纯对她表示感谢,全无邪念,顿时对他的好感又增加几分,她稍微推却一下就将钱放进口袋,脸上的笑容更甜了:
“那天我在啊,可能是您来时我恰好有事不在一会儿。”
许轻醉笑道:“果然是好事不嫌晚。你看,即便是敌机的轰炸也阻挡不了我见到你。等你哪天有时间,能否请你喝咖啡。”
“好啊,我明天交班后休息一天。”女登记员对许轻醉的好感大增,眼前这个男人的话若是放在一分钟前说,她可能认为他对她有所图,但现在她觉得这个男人很儒雅,很绅士,让她想亲近。
“那咱们一言为定,明天早上我请你吃早餐,然后一起喝咖啡,可以吗。”许轻醉见对方笑着不语默认,他脸上显出喜色,“对了,你看我这一高兴,差点忘记问你的芳名。”
“我叫朱怡丹。”
“怡丹,朱怡丹,好名字。不见不散哦!”许轻醉转身朝楼上走去,走几步回头,“对了,怡丹,为什么我隔壁的那位,敌机来了都无动于衷,我跑出来时正好见到他,叫他一起跑,他理都不理我转身进屋,真是个怪人。”
“你说的是那位啊。他每天吃饭都是让服务员送去,敌机来了也从不去防空洞。确实是个怪人。”朱怡丹说道。
“不知道你说的,和我看到的,是不是同一个客人?”许轻醉略带疑问地笑问,“四十岁左右?圆脸、戴眼镜,好像,好像哪里有一颗痣还是什么的......”
“他嘴角下是不是有一颗不是很明显的黑痣?”朱怡丹问道。
“对对对。”许轻醉装作想起来的样子,“他嘴角下面有一颗黑痣。”
“那就是他。我们说的同一个怪人。”朱怡丹肯定地说道。
许轻醉确定309的住客就是叛徒代珂善,内心大定,和朱怡丹又聊了几句,见有客人来问事,他朝朱怡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转身上楼,在走廊里对侍者说318房间的水不热了,给送一壶开水来。
许轻醉吹着口哨,动静搞得很大,开门进入房间。
过了一会服务员敲门送来开水,他掏了2法币塞给服务员,大声说自己睡觉很死,如果敌机再来,麻烦使劲敲门。
服务员接钱,眉开眼笑地连声道谢着离开。
看着服务员离开,许轻醉关上门,他故意闹出大动静,就是为了让代珂善提高警惕。
他知道叛徒的警惕性高,就像惊弓之鸟,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躲藏起来,自己住在他的隔壁,开门声甚至是在屋里走动声他都能听见,与其让被动的被他猜疑,不如自己主动闹出点动静来,反而能打消他的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