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奸者

一百零五 那段历史不能忘记

    看着许轻醉跑步的背影,李益生和周和平高兴的几乎跳起来了,刚来没到三天,就赚到了他们之前在中统十年也赚不到的钱,每个人可以分到六千英镑,二千法币,五根大黄鱼,六条小黄鱼,这些钱足够他们的家人过上好日子。

    想想以后等当上队长,赚钱的钱比现在多出十倍百倍,他们都感觉这三天就像是做梦一般。

    “平静,平静!”

    周和平深呼吸后,对李益生说道,“咱们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你发生过。

    这里的人都是老油条,咱们可别做乐极生悲的事。”

    被提醒,李益生连连点头,二人努力平复心情,回宿舍睡觉。

    许轻醉跑好步,回到宿舍练了半个小时拔枪后洗了个澡,去食堂吃早饭。打好早饭,见刘广义举手朝他示意,便走了过去。

    刘广义低声道:“许队长,和平他们刚才都跟我说了,我这是什么忙没帮上,有点受之有愧啊!”

    许轻醉道:“你给我找了两个好帮手,我还没有感谢你呢,自家兄弟,客气的话以后就不要说了。”

    刘广义道:“他们两个跟我一样,在军统熬了十几年,一直被排挤,无法施展。现在是铁心跟你干了,以后你指哪,我们就打哪。”

    许轻醉道:“广义,昨晚夏科长跟我说了,这个丘以煃要见唐区长,肯定会有重磅消息,会有大行动。科长说了,让咱们最近几天先召集人手,用了再说。”

    刘广义懂得用了再说的意思,说道:“好。吃好早饭,我就去办。”

    “对了,”刘广义接着说道,“那个曾冷怎么安排?”

    “我答应曾冷,只要他招了就跟我干,说过的话不能不算。不过,现在还得考验他一些日子,一切落实了才能加入咱们。”

    刘广义道:“曾冷这人虽然没有什么骨气,但警觉性挺高,跟踪也是把好手。”

    有骨气的能来这里......许轻醉问道:“那个张大勤有什么问题吗?”

    刘广义道:“张大勤说丘以煃威胁他,不然就杀了他全家。而丘以煃说,他给张大勤二百法币,没有拿他家人做威胁。张大勤怕是出不去了。”

    许轻醉说道:“丘以煃怎么说也是军统在南京的负责人之一,不会承认威胁张大勤的。这样吧,张大勤先关几天,等丘以煃见到唐区长把该说的说了,咱们把该做的做了后,找个时间把他放了吧,他这种小老百姓回去也不会乱说。咱们为了迎接汪主席还都,当下手段不得不强硬,以后还是要施仁政的。”

    刘广义道:“这个张大勤,能遇见您,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对了,我刚才听电讯科的人说,他们的科长今天会走马上任,听说还是个大美女。”

    许轻醉笑了:“来个大美女?她能压得住电讯科那帮目空一切,自视过人的人吗。咱这76号里都是些大爷,小姐们们来了怕是要哭鼻子了。”

    刘广义笑道:“你可不要小瞧女人,不然会吃亏的。你忘记总部第三行动队的队长张劲庐了?她就是位奇女子,手下的队员对她服服帖帖。”

    许轻醉笑了:“你不说我真是忘记了,张队长确实厉害,一身擒拿功夫,两三个大汉都近不了身。别说她三队的人对她服服帖帖,就是二位主任见了她也得客客气气的。人家就有那本事。”

    刘广义道:“哈哈,想起来了是吧。张劲庐也是一位大美女,但76号有谁敢打她的主意?她刚去那会儿,追求者甚多,最后她却偏偏喜欢了一个教书的,你说怪不怪。”

    许轻醉把一个萝卜干放进嘴里嚼的咯嘣脆:“这就叫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吃好饭,二人点了根烟后一起离开食堂,刘广义一天到晚有事没事,烟不离手,不光手指被熏得发黄,连牙齿也被熏得又黑又黄,要不是腰间有枪,谁看见都认为他是个憨厚老实的庄稼汉。

    到了夏仲高办公室,许轻醉敲门进入,将钱的事说了,夏仲高推辞几句后笑纳,等许轻醉离开后他拿着一盒好茶叶,走进赤冢大悟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许轻醉拨通廖飞鸿家的电话。没人接。

    挂了电话,许轻醉前往刑讯室,见张大勤已被刘广义换到了普通牢房里,身上布满鞭痕,血迹斑斑,缺了两个手指甲,血浆已经变黑,整个人蜷缩在稻草上就像是乞丐,边上放着半碗稀饭也没吃。

    丘以煃被单独关在一个坚固的房间里,房间里很干净,有床有茶,桌子上有一瓶葡萄酒和刚送来的牛奶面包,书桌上还放着今天的报纸。

    他这哪里像是在坐牢,简直就是疗养来了。

    夏仲高昨天晚上说了,丘以煃要什么都满足他,要女人也可以。

    丁时俊说过,抓住军统和中统的人,只要他们要钱要女人,那就好办了。

    唯独又臭又硬且穷的红党,大多数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任你怎么打,他都滚刀肉般咬牙不说。这样的人不要钱不要女人,只要信念,最难办。

    回到地面,许轻醉回到办公室,拿了廖飞鸿的证件后开车出了76号的大门,到了廖飞鸿家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看样子是佣人,说小姐工作去了。

    许轻醉把证件交给佣人后离开,他觉得以后能少见廖飞鸿就少见。

    最好是不见。

    特别是她那天说渡边住过的那栋房子,她姑妈在里住了多年,他就觉得她有问题。

    他现在的任务是在76号潜伏,寻找机会完成上级交代的重要任务,而不是抓汉奸日特。

    离开廖飞鸿家,许轻醉开车到曾经的安全区附近转了一圈,这里已经恢复了生机,人们似乎已经从巨大的悲痛中走了出来,每一条街上都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这让他的内心五味杂陈,曾经的苦难虽然已经过去,但每个中国人都不该忘记。

    驱车来到志远中学,这里也恢复了生机,大门口多了很多摆摊的小贩子。自从从这里带走唐淑珍后,他还是第一次来。

    走近校园,建筑还是之前的建筑,门房的老头也还是那个老头,只是里面没有了士兵。

    当然,他认识老头,老头却不认识他。

    南京那会儿,自从这里成为临时医院后,老头就回家去了,没想到也躲过了那场浩劫。

    门房老头见他气宇不凡,知道不是坏人,但还是问了一声:“小伙子,有事?”

    “大爷,没事,就是想过来看看。”许轻醉说着掏出烟,递一根过去。

    这个时代,香烟就是男人之间的谈话纽带,特别是陌生人之间,一根烟代表着尊敬。

    “大爷,您在这看门多久了?”

    老头平时就喜欢找人唠嗑,见年轻人善面,他伸手接过烟,头凑上去点着跟着递过来的火,吸了两口:“我在这看门快十年了,现在年纪大了,精力有些不济,再过两年就该回家养老了。”

    “大爷,学校里的老师,还有多少是以前的?”

    “全都换了,之前的那些老师走的走,没了的没了,哎......”老头说着似乎是想起那段往事,物是人非,让他有些伤感。

    许轻醉道:“我以前来过这里,那么多老师,都换了?”

    老头道:“都换了。当时有能力走的和外地的老师都走了,留下来且最后活下来的,后来也都走了。

    现在留在南京的,除了像我这样年纪大,故土难离的、没本事的、实在走不掉的。

    年轻人但凡有点能力,谁还留在这啊!冤魂太多。阴气太重。”

    许轻醉闻言不语,听老头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后,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