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苗牧歌不再称呼董璨为“母亲”而称呼她为“女士”这件事董承嗣并不感到惊讶。

    前者私下说没什么问题，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很怪异了——这一定是董璨提出的建议，因为如果是别人，苗牧歌这些人一定会提出很大的异议，苗牧歌等个别人确实因为这个产生了些许抵触情绪，但更多的还是在思考如何在外面称呼他们的“母亲”。

    董璨在信中说“母亲”不符合当今社会文化，有宣扬封建宗教的嫌疑，不宜在外使用；对于“同志”，因为我们身份特殊，对真正的同志恐怕不尊重，也不太好；所以建议直接用“先生”“女士”作为称呼，虽说太过平凡，但足够严谨、礼貌且隐蔽，大不了等以后找到更合适的再改嘛！

    董承嗣对她这种谨慎的做法不可置否，然后就是信件后面的内容。

    “‘母亲’……不，女士派我来送这几件东西给你。”

    董承嗣知道，他之前在信里问董璨要的东西送来了。

    在纺织厂门口的一颗大树后面，董承嗣打开了木盒子。里面有三样东西。

    最先惹眼的是一个成人巴掌长短，厚度不到一厘米，前面是玻璃的灰黑色流光方块。

    董承嗣知道这玩意叫智能手机，电报机、座机的数次迭代版本，本质上是个通讯工具。

    董承嗣按了一下，有电，能用，很流畅，硬件软件都很完善，但是……

    “我有个问题哈。”

    “您问。”

    董承嗣抬头抽着苗牧歌：“这玩意怎么来的我就不问了，肯定跟董川脱不了干系。但众所周知电话是需要信号的，智能电话固然不需要电话线但现在我们哪来的信号呢？我们的基站呢？另外，充电器呢？这玩意的电量最我想撑不了三天。”

    这就触及到苗牧歌知识盲区了，毕竟作为供销社理货员和兼职秧歌队成员，她对电子通信一窍不通。但她还是一板一眼地说回答起领导的问题：“‘母亲’……女士说这机器目前只有她、您还是董川先生有，三者之间信号互通。至于电的问题，她没有说。女士没有说想必不会有问题。”

    对董璨无条件的忠诚和信任让苗牧歌说的十分笃定，一点也不考虑更不好奇这种先进的机器是如何运作的。

    董承嗣在心里嘀咕，董璨给她们灌什么迷魂药了？

    董承嗣信了，董璨应该不会出现这么明显的漏洞的，应该。

    另一个是一打十公分左右整齐的褐色羽毛。

    颜色看起来有点脏，联想到长有这种羽毛的生物，它应该有被清洗过，没有异味。

    他拿着在手里转了一圈，感受到羽毛周围产生了轻微的空间波动。这种名叫哈塔克长有双翼的类鸟形生物可以在宇宙的真空中长距离飞行，董承嗣曾乘坐过不止一次。只是这些家伙于坐骑而言实在称不上敬业，如果找不到制裁它们让它们安稳听话的方法，它们会戏弄背上乘客把他带到任何他们不想去的地方。

    “这片羽毛来自一只不幸坠落在冰原上的年老哈塔克鸟，它似乎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遭受到了族群的攻击，也正是因为这不知名的原因导致了它的身体发生了变化。董川先生在处理它的尸体的过程中发现它的羽毛可以带人进入任何一个人的梦境，只不过效力在逐渐降低。时间大约两个月。”

    第三件物品是一支手枪，这支充满了苏味的制式武器是建国后我军第一支国产制式武器，虽然属于仿制品，且有很多缺点但依然有划时代的意义。

    董承嗣小心地拿起来看了一下，从外表上来看这支与同期出产的51式没有区别，但如果向内就大有乾坤了。董川做了点小调整，让它可以隔空上弹，只要董家塘村地下弹药库里还有能用的子弹它就永远不会处于空虚的状态。

    但是，谁都知道家里很穷，弹药库总有用完的时候，于是董璨加了第二层改进。以人的血肉为材料制作弹药，并且附带血肉炸弹和一击毙命的效果，对目标造成成倍伤害。并且，如果只是擦伤，制造血肉子弹过程融入的力量也会一定程度上对目标造成精神干扰，伤害效果继续加倍。

    血肉子弹的制作可以直接求助董璨，因为密切的血缘关系董璨可以直接降下力量协助。当然董承嗣也可以自力更生，只不过他现在比较弱，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有了这个，董承嗣放松了很多。他把枪藏进怀里，然后重新展开信封看起来。

    在信里，董璨逐条作出了回复。

    ……目前为止没有发现我们体内有类似“内丹”的东西存在，我们的力量蕴含在基因中，每一个细胞、每一滴体液都包含有我们的力量，其的源头来自黑暗丰穰之主，体内不存在浓缩有力量的物质……我们可以于体内“结丹”，但这样唯一的作用是在紧急状态下将自身的灵魂与力量转移到他处，因此我怀疑高萍体内的“内丹”更像是一个未着床分化的受精卵，的确，它存在在子宫里。过几天我会前去亲自查看，如果的确是，我会在它还尚处虚弱的时候处置掉它。

    这个东西的来历和杨立强的死因还在调查，如果结果我会及时通知你。

    黄留及其家族成员我已派郑壹带人前去接触，他们对我们的友善不像是假的，并对海里的神祇充满厌恶（至少表现出来的是这些），目前判断可以作为外围人员进行支配，你与他们接触时注意要在友善的态度下保持距离。

    ……已经对临海地区有关部门暗示当地有邪教活动，正在处理。

    你们职工宿舍女员工梦游这件事我希望你与苗牧歌再次潜入梦中调查，潜入梦境的飞羽会随信件一并送达，或许能找到原因，我也对墙后的宾馆和大楼很好奇，直觉告诉我那与我们有密切的关系。如发生危险，只要这段羽毛你们即可返回现实，数量有限，谨慎使用。

    ……我给董川制作了一副肉体，方便他日常行动，相信你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开霁也很想你。我和开霁已经说动了妈妈，她正在思考搬来与我们同住，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同意离婚。

    ……你能找到新家，遇到这样一位母亲我很高兴……

    后面没有了。

    董承嗣把信折好，一并放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