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战线

第一百六十五序列· 进攻与反击(上)

    午间的阳光,柔和且随意的洒入到如同冰窖般寒冷的活动室内,原本觉得已经掌握了主动权的祖国仁看到从阴影中漫步而出的家伙后,脸上不可控制的出现了惊讶的神情,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唯独,这个人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学生会长,覃斐南。

    可当真相毫不掩饰的铺开在他眼前后,祖国仁又觉得,覃斐南的确是最有可能的一个人,只是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将这个完美的学生自动排除了。

    保持着完美形象的覃斐南对于祖国仁露出的惊骇神色深感满意,这证明了对方并未猜到自己的存在,他喜欢优秀的人才,但如果是超出自己控制能力的家伙,那就不是人才,而是不稳定的隐患,祖国仁正好符合他的要求,一个聪明但又可以在自己掌握范围内的人。

    当他走到祖国仁面前时,坦然的递出右手,而在短暂的迟疑后,祖国仁也是果断的握住。

    从那天起,祖国仁就变成了这间活动室的常客,也成为了外人眼中卡纳伽的跟班下属。

    在这片林间小道上,祖国仁的思绪回到现在,侧首望着与自己并肩而站的苏恪:“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学生,苏老师,如果你真的想要拯救别人的话,这所学苑内还有许多值得你去拯救的家伙。”“可我眼下,只想知道林佳和刘恒的事情。”事已至此,苏恪没有放过对方的道理,“我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打动了对方,并且加入到对方的团体里,但就如你所说,这所学苑内,有许许多多等待着去拯救的学生,在未来,说不定也会有更多人和刘恒一样,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还有像林佳一样,生死未卜,你竟然曾经体验过这种痛楚,你难道就忍心让其他人也承受吗?”“不要用道德绑架的方式来威胁我,苏老师,我说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并且,我也从来不是什么英雄,只是一个凡人,无助的凡人。”内心中,却有着一团无法扑灭的火焰,在灼烧自己的灵魂和身躯,口口声声说着漂亮的话,可自己需要拯救的时候,为什么没人出现呢,大人都是一样的不可信,他们只会珍惜自己的羽翼,保护自身,谁也不会在乎多一个或者少一个学生。

    每个人,都只会在乎自己罢了。

    眼看祖国仁要离开,苏恪话锋一转,做出了最后的赌博:“那么,你就忍心让其他人的父母,承受这种悲伤吗,我听说刘恒的母亲因为儿子的死,变得疯疯癫癫,而林佳的妈妈,在学苑的办公室内,一直哭泣,就差要哭瞎了眼睛,你明明知道着什么,将一切说出来,就有可能阻止还未发生的悲剧。”“这些,和老师你有什么关系吗,或者我该问,你真的是一个老师吗?”被问道这份上,祖国仁终于醒悟过来,这个临时代课老师,似乎是抱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进入这所学苑。

    “你可以理解我是刘恒的家人。”直到此刻,苏恪还是选择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我想要,替他找出凶手。”不知道是苏恪的执著让祖国仁动摇,还是因为那句母亲因为儿子的死变得癫狂而愧疚,沉默的仰起头,望着堆满晚霞的天空,那张微胖的脸蛋上,脸颊开始微微抖动,良久,张开嘴艰难的说道:“苏老师,其实……”“阿祖,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林荫深处,充满阳光气质的覃斐南忽然出现,让本来已经出现缺口的祖国仁心理防线瞬间又被堵住,“苏老师拦下我,问一点事情,没事了。”下意识的夹紧胳膊下的笔记本电脑,逃一般的离开,而苏恪则是转头与覃斐南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哦,你是新来的代课老师,苏恪苏老师吧,幸会,我是天马综合学苑学生会会长覃斐南。”挑不出任何毛病的举止,优雅且绅士的形象很容易获得其他人的好感,特别是那些青春期的女孩,但遇见过太多恶徒的苏恪瞬间感觉到了某种异样的氛围,眼前的学生,并不是凑巧出现的吧?

    脸上不动声色的也露出和善的笑容,苏恪朝着覃斐南点点头:“我就是找祖国仁同学打听一点事情,既然你是学生会会长的话,我想应该知道的比他更多吧?”“请讲,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在祖国仁逃离现场的现在,只剩下了苏恪和覃斐南两人的对峙,“我想知道,刘恒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死的,还有,是谁伤害了林佳?”开门见山的说话方式多少令覃斐南有些意外,但很快,他就调整好表情说道:“苏老师,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你,因为只有警察才知道答案,不是吗?刘恒同学的死,还有林佳同学的失踪,都是让我们感到心痛的悲剧,现在,身为学生的我们,能做的只有祈祷林佳同学可以平安回来。”“她还可以平安回来吗,或者我该问,她还活着吗?”眼前这位覃斐南的表现实在太过自然,自然到让人怀疑,苏恪开始步步紧逼。

    “你说笑了,苏老师,我只是学生会长,而不是名侦探,也不是警察,真相,需要专业的大人们去找出来,对了,学生会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告辞了。”不过,对于苏恪的正面发问,覃斐南很是圆滑的应付过去。

    “嗯……那么就当做是我打扰了吧。”两人同时转过身去,朝着相反方向离开。

    在昏暗的色彩下,苏恪的表情逐渐凝重,他意识到,这位学生会会长具有重大的嫌疑。

    而同样的,背向而驰的覃斐南脸上也是不可抑制的出现了恼怒神情,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自称是老师的男人,绝对不是所谓的什么刘恒家人。

    本该是彼此返回宿舍和食堂用餐的时间,那间神秘的活动室内,罕见的聚集起了不少人。

    坐在角落里,摆弄着笔记本电脑的祖国仁,还有带着一群跟班面色不善的卡纳伽,加上今天第一次踏入此地的绯星三人组,而最后登场的,则是覃斐南。

    绯星似乎早就有所预料,至于她身边的宋珏和钰欣当然是吓得嘴都闭合不起来。

    覃斐南一改往日的从容,走到了活动室的中间,最先追问起了祖国仁:“阿祖,你刚刚,是不是打算告诉那个老师,刘恒和林佳的事情。”“怎么可能,是你的错觉,老大。”已经恢复理智的祖国仁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心神松动,反正从结果上来说,他也确实什么都没说,覃斐南用不善的目光盯着对方许久后,突然又换上了柔和的笑容:“我当然是相信你的,阿祖,希望,以后你也能和大家一条心。”“那个叫苏恪的老师,一直在追查刘恒和林佳的事情,我们该怎么办?”知道了事情经过的卡纳伽略显烦恼的走到覃斐南身旁,“他身手很好,估计我和所有人一起上,都没办法制服他。”“不要冲动,卡纳伽,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自然可以用暴力的手段让他消失闭嘴,但在我看来,他绝非是什么普通人。”在和苏恪分开后的短短几十分钟内,覃斐南已经通过家里的关系,去了解了苏恪的情报,虽然得到的信息很有限,但足够他猜出一些什么,接着,他又将目光投向了角落里的绯星,“说起来,我很意外,卡纳伽会把你带过来,绯星。”“哼,意外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作为学生会会长,竟然是卡纳伽身后的真正老大,如果暴露的话,许多女孩子都会对你的印象直接幻灭吧。”作为雷格家的子嗣,绯星自然清楚覃斐南家的强硬实力,“不过对我而言,算是正好,在探究林佳事情的,可不止你们口中的那个老师,我们班的一个转学生,刚刚试图用暴力逼迫我们三个说出来。”“是叫苏琉的女生吗?”“你知道?”听到覃斐南直接报出了那个令绯星三人都恐惧的名字,不禁有些意外。

    “我查过了,教师苏恪,夏青,还有转学生苏琉,三人在同一天进入到我们学苑,其中苏琉和夏青是打着天马集团特派人员的名号下来的,有让校长佩卡特别照顾,而那位苏恪老师,乍一看是按照正常的录用程序进来,但通过我家里的调查,他应该也是走了某个关系,虽然不能查出他的身份,但大概还是知道了,苏恪是通过了巴比伦城警察总署那边的关系,经过一层层伪装和掩盖进来的。”一边将自己知道的情报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一边踩着缓慢的步伐在活动室内绕圈,“也就是说,苏恪极有可能是警察,甚至,同一天进来的夏青和苏琉也是。”“警……警察?”这下,向来狐假虎威的卡纳伽跟班们一个个都慌了神,在学苑内欺负欺负老实人,是他们的乐趣,可不代表他们敢和警察作对,他们又不像覃斐南,绯星还有卡纳伽那般有着家世的保护。

    “虽然是我的猜测,但应该八九不离十吧……现在,你们明白了吧,本来想要暴力手段的话,我可以从外面雇点人来办,但眼下,对方如果是警方派来秘密调查案件的,那就不能用暴力的手段去驱逐。”在理清了情况后的现在,覃斐南感觉到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清醒。

    “别……别开玩笑了,刘恒的事情,我们可没参与啊!”而在绯星身后的钰欣早就忍耐不了这份恐惧的尖叫起来,“而且……林佳的事情,也不能说是我们的责任,对吧,绯星?”“对啊对啊,绯星,我们是无辜的啊!”另一位跟班宋珏更是害怕的蹲下身子,抱住绯星的腰,两人如此不堪的表现,倒也在绯星的预料中,说到底,这两人也只是在自己名号下才敢猖狂的废物而已,而听到两个女生想要撇清关系后,卡纳伽最先冷笑起来:“人长得丑就算了,脑子也和猪一样,喂,绯星,你挑选手下的眼光不怎么样啊。”“你身边的跟班不也都吓得开始发抖了吗,现在说这些都没用,覃斐南,你有应对的策略吗?”事到如今,才来彼此推卸责任已经晚了,虽然刘恒的事情,绯星三人组确实不知情,可林佳的失踪,是和她们脱不了关系的,如今,这间活动室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彼此,都是共犯。

    信心十足的覃斐南胸有成竹的叩响了手指:“要对付那些有权力的大人,不能用暴力去对抗,这样只会自取灭亡,我们要用属于我们的武器,来将他们这些家伙,驱逐出这所学苑。”

    夜晚,行动小组的成员们又在通讯频道内交流了今天遇到的情况。

    最重要的情报自然来自苏恪和苏琉这对兄妹。

    随后,在一阵沉寂后,夏青开始总结性的发言:“也就是说,林佳和刘恒的案子,目前有着最大嫌疑的便是学生绯星三人组,还有名为卡纳伽的那群人,而他们背后的指使者极有可能是那位标准的好学生,学生会会长覃斐南?”

    已经调查过覃斐南背景的苏恪立刻接过话茬:“巴比伦城,三大主流媒体,排在第一的是名为新世界的媒体,而第二位,叫号角,号角传媒由覃家建立,覃斐南正是覃家的长子,要说比较的话,之前被我揍过的黑森林家里的少爷何光泰,在覃斐南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毕竟,覃家的背后站着七星庭院。”“这也是他敢在学苑内如此肆意妄为的依仗吧,那我们该怎么做?这些人里面,有覃家,有银河运输的格雷家,还有卡纳伽所谓在白塔内工作的父母。”仔细算了算,这些人个个都有着麻烦的背景,虽然很想通过暴力手段一次性解决掉他们,可苏琉也知道,在这所学苑内,如果如果过度使用暴力,哪怕是天马集团的顾铭焕,也都会站到他们的对立面去。

    “也许我们什么都不用做。”苏恪的发言立即引来了其他三人意外的目光,“覃斐南是一个骄傲的人,恐怕,他甚至都不知道失败是什么滋味,这样的人……不会坐以待毙的,极有可能他也在调查我们的身份,我们要做的就是静候这群小鬼们的反击,各位,也许这次的任务,会结束的比我们想象中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