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暖鸟成行，风吹蝶逐香。

    小阁睡娃女，苑池戏鸳鸯。

    晴日当头，长公主从泳池里出来，浑身湿漉漉的，贾牧早在躺椅上坐了下来，见长公主这个样子，枪不免由抬起，长公主看着：“你怎么不累呢？”

    “只因我好色如好德。”贾牧呷一口酸梅汤，拿一块点心，递给长公主，“这点心很不赖。”

    长公主吃了一口，红唇鼓动：“要说这软香糕，还是苏州的好吃。”

    “你去过苏州？”

    “往日皇爷爷南巡的时候，我去过，扬州、苏州、杭州、就是广州没去过。”

    贾牧：“怪道我见你，就觉得咱们像在哪儿见过似的，原以为是在梦里见过。”

    长公主啐了一口：“你才几岁呢。”

    贾牧瞪大眼睛，长公主红了脸，往贾牧的怀里一钻。

    见贾牧的手朝她捧来，她道：“不和你闹了。”

    “这是有正经事儿呢。”贾牧把打算弄个联储银行的事情说了出去。

    长公主听了几句，就清楚了这件事的重要。

    长公主办事也确实麻利，贾牧第三天就接到了进宫的通知。

    这个白白胖胖的是通政令孙宠，那个子瘦高，头发半白的国字脸美髯公就是如今的户部尚书范逊，但牛顿在这里，还是让贾牧觉得很是奇怪，他不是工部的吗？

    春熙帝指着贾牧道：“你说搞个什么银行有好处，朕这次就是来问问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联储银行，可以发银票，这银票便捷，好似钞币。”

    孙宠道：“这钞法之便，举世皆知，但前朝发钞，初时尚好，可愈发越多，往后竟是不如白纸，国公，不能只言利，不言弊啊。”

    “孙通政说得极是。”贾牧：“这钞法自然有弊端，但古语有云：‘兵者，不祥之器，圣人不得已而为之’，不知孙通政，是否知道田氏代齐呢？”

    田氏代齐，孙宠自然知道，春秋时候，齐国的田氏大夫靠着“大斗借出、小斗回收”的手段，收得了齐人民心，并完成了对姜氏的取代，春秋战国的分界有两种说法，一个是三家分晋，还有一个是田氏代齐，三家分晋讲得多，田氏代齐的知名度就要小一些。

    见孙宠稍说了些田氏代齐时晏子的机智，贾牧继续说道：“向使江南之地，有一富商巨贾，拥千万之资，言必信，行必果，行银票之事，周遭的百姓是存银子用银票呢，还是用银子呢？”

    孙宠道：“寻常百姓也用不上银票。”

    贾牧笑道：“那那些大户呢？”

    孙宠想了想：“为图便利，想来要存。”

    “那便是了，若此人能得东南之财，便能得东南之信，向使其有反心，道貌岸然，亦做田氏代齐之时，谁能防之？”

    孙宠默然，春熙帝更是直接设想了一个结局，他那弟弟在大理造反，东南的那个商人振臂一呼，两下一结合，半壁江山瞬间拱手让人，这景象果然不妙。

    贾牧这话当然是极而言之，大顺太大了。粮食制约着一切，巨富就是再有钱，粮食也不是有钱就能买的。

    贾牧再道：“此是不得不为之理，这发行银票的阵地，我们不去占领，就有别人占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再者，发行银票，便民，利军，断乎有大好处，岂能不为？”

    春熙帝听了这话，就知道非干不可了，这大顺联储对他的集权也有好处，他用百分之二十的资本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一言堂，必须做。

    当天，春熙帝就拍了板，成立大顺皇家联储银行，牛顿担任行长。

    贾牧也喜欢和牛顿这样的技术官僚合作。

    牛顿拿着盛家票号的银票，琢磨防伪的事儿，贾牧作为股东，自然也没有闲着，也在研究防伪的程序。

    说起这个联储银行的股份构成，也很有意思，皇帝占了一半，长公主占了百分之二十，徐皇后家占了百分之十五，陆家占了百分之十，贾牧占了百分之五。贾牧的名字好像很突兀，但也不奇怪，春熙帝就出了个皇家招牌，他那四十万两，是贾牧填上的。

    这银行的启动金名义上是二百万两白银，但实际上只有一百四十万两，六十万算是春熙帝的名声入股。

    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名单，也可以看出在春熙帝心中，各亲戚家的分量。

    当然，这还没完，贾牧得了一件顶要紧的事儿，护送太子，去武昌劳军。

    六月下旬走的，七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长公主怀孕了，曹侯爷知道不是他的，长公主知道是谁的，而那人八月还不曾回来。

    时近中秋，各个商店开始收起了端午之后积下来的旧账，大街小巷，忙忙碌碌，像是赶在一个时间点前，忙完所有工作似的。。

    街头巷尾，人们议论的都是忠顺王爷回来之后带来的胜仗消息。

    这股喜气是蔓到了荣府。

    谁不知贾母就喜欢中秋节？爱大家团圆热闹，王熙凤为此忙前忙后，连轴转。

    而薛家靠着这独树一帜的旗袍，靠着夏天这个好时候，也是狠狠赚了一笔钱，阖家正是高兴时候，王夫人见薛家有了钱，心里就有了底气，愈发想把这个人才品貌都是一溜的薛宝钗收做自己的儿媳，与薛姨妈说起这事，才知道贾牧曾经有意纳薛宝钗为妾，但被薛宝钗拒绝了。

    她心想：“这姑娘外面看着软软的，怎么性子那么强？”一见他如此贤惠，倒是对她愈发敬重了。

    不说荣府，宁府虽然一墙之隔，但气候竟给人感觉大异，空间像是被隔开了似的，荣府的来人私下都说是看着有点冷。

    秋风袅袅，宁府里的每个人，都带着一生的历史，或喜或悲，有的盼着天上掉馅饼，有的盼着路上捡着钱。

    尤二姐在屋内和尤氏说着话，陆婴宁怀着胎，不便理事，宁府现在是她、念娇、秦可卿这三驾马车，这三人里，就她没经验，因此，只得把尤氏请来，做顾问，尤氏为了自己的荣华，教得也算尽心。

    二人正说着，忽听外面人道：“奶奶，武昌去的人贝儿来了。”

    尤二姐急着叫了进来，听贝儿说贾牧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大喜，把这消息告诉了陆婴宁，大家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