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魏高祖孝文皇帝元宏

第39章 五帝身大石佛

    无论如何,包括源贺在内,都夸赞慕容白曜文武双全,是不可多得的智将。夸太后英明,亲点慕容白曜,果然不同凡响。

    慕容白曜出征之后,战事推演由太尉源贺主持。这一次,太多的郦范说、韩麒麟说,并未引起魏帝弘好奇,却总是对比拓跋石与慕容白曜:

    “陇西,西线何故战而无功?”

    源贺:

    “皇上,我军主力皆为各地镇戍兵,厌热习凉,入夏便不愿作战。拓跋石将军秉持袭扰方略,没做错什么,而慕容将军更为出色。据军报,偶有逃兵,需谨慎对待。”

    皇帝拓跋弘没有随源贺思路改变,继续问道:

    “郑義围城策,是否可行?”

    其实,郦范也提出过同样策略,拓跋弘没有提及而已。没提即是有意,源贺也不会提,直接回答道:

    “皇上,国军强于野战,南人善于守城。以微臣之见,睿智如慕容白曜,也无法继续用巧。唯一可行,便是围城,而且是长围对耗;待城内军资、兵源枯竭,方可夺城。”

    魏帝弘:

    “陇西睿智,国之栋梁也。如此说来,三齐战事不会很快结束,需做持久打算。众卿,如何稳住蠕蠕及其它四夷?朕不想四面开战。”

    李訢:

    “皇上勿忧,蠕蠕与四夷作乱,无非利益;而今,库藏盈满,绢帛虫蛀。臣以为,允其朝贡,让其得利,我国亦可由此补充战马、牛羊等军资。”

    拓跋丕:

    “太后、皇上,臣以为,朝贡之外,还需互市让利于民,如此方可无忧。”

    魏帝弘不解,疑问道:

    “让利于民?谁是民?”

    拓跋目辰:

    “太后、皇上,四夷为利,无所不用其极;让利于民,可以消弭大部分祸端。”

    魏帝弘还是不大理解两个拓跋想说什么,用目光找人解释。冯太后说道:

    “皇帝,能让则让,民人自愿自觉维护边地安稳,是为上策!”

    魏帝弘似乎明白了一些,说道:

    “母亲所言极是,有司草拟互市、朝贡方略。另,刘彧使者朝贡求和,如何回复?”

    应该说,宋使者来聘求和是真,朝贡则是门面话,不存在。拓跋丕回答道:

    “太后、皇上,愚以为,互市可开,征战照旧。”

    拓跋目辰:

    “妙哉斯言!太后、皇上,臣附议!”

    皇帝拓跋弘又问道:

    “陇西,如何答复尉迟将军?”

    尉迟元上疏,认为重兵积粟,方能固守彭城,却未提数量需求。又上疏旧事重提,希望慕容白曜派兵增援彭城,取下邳、宿豫(今宿迁辖区),确保泗水防线,再攻取沂水上游东安郡团城,可保刘彧军无法沿泗水、沂水一线,输送军资入三齐,则青冀之地不攻自克。

    源贺斟酌片刻,回答道:

    “皇上,集中兵力南下也是一策。臣以为,一动不如一静。年初沈攸之大败之后,岛夷刘彧宁肯从海路运兵,也未走泗水、沂水,当是恐惧彭城。军资有限,不可能增兵彭城,不如以守为攻。刘彧若就此放弃彭城,则青冀会失去信心。刘彧若派兵攻打彭城,主动在我;那时候,再调东路军增援,未尝不可。”

    拓跋弘:

    “众卿可有话说?陇西,转郑義围城疏与慕容白曜及东军诸将。另,以刚才所讲,回复尉迟元。”

    八月,天宫寺释迦大像成,高四十三尺,用赤金十万斤,黄金六百斤。乞伏居代魏帝拓跋弘拜祭,归来后说道:

    “浮屠像与高宗文成皇帝模样相同,皇上不去拜祭?”

    魏帝弘朗声说道:

    “乞伏居!”

    乞伏居弯腰低头拱手:

    “臣在!”

    魏帝弘:

    “乞伏居祭祀浮屠大像有功,迁为散骑常侍、领牧曹尚书,赐宁国候!”

    意想不到的幸福砸昏了乞伏居,噗通一声,伏地恸哭,哽咽着说道:

    “谢皇上隆恩,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自入谅暗,乞伏居贴身侍奉,眼见着皇帝的个头长高,嗓音变粗;而今,身形基本定型。这个过程中,如果说乞伏居没有恐惧,那绝对是假话。想起峥嵘岁月,乞伏居如孩子一般,痛哭不已。

    魏帝弘笑着说道:

    “行了,乞伏阿干,朕让你去养马,又不是为国捐躯。如今啊,草原战马不耐酷热,多想办法才是。”

    乞伏居起身抹去泪水,拱手说道:

    “臣定不负皇上恩典。”

    魏帝弘停了片刻想心事,又说道:

    “乞伏阿干,将吐万安国、步六弧定国喊来,朕有事吩咐!对了,将拓跋孔雀一并叫来。”

    三纨绔进宫,一番手搏,比试射箭,看谁射得高、射得远。魏帝拓跋弘颇为满意,说道:

    “要是乙弗乾归在,也会惊叹于朕之精妙射术,可惜呀!”

    吐万安国说道:

    “皇上说句话,将乾归调回京城便是,何故叹息?”

    步六弧定国:

    “安国不可胡说,乾归在秦州,有益于国。”

    魏帝弘:

    “不错!等南边战事结束,朕带你们巡游河西。”

    又说道:

    “朕欲行幸石窟寺,你等随驾。定国,你录行台曹事。”

    三人拱手,齐声答曰:

    “是,皇上。”

    吐万安国又指着步六弧定国、拓跋孔雀,一脸欣羡,拱手说道:

    “皇上,臣鄙陋,会否煞风景?”

    拓跋孔雀一脸鄙视,说道:

    “安国,不就是爵位太低?国有国法,无功不封爵,你不知晓?”

    吐万安国阴郁,却还留有一丝希冀。魏帝拓跋弘心里冷哼,却表现得云淡风轻,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几个人的嘀咕一样。

    石窟寺在平城西三十五里武州塞南。和平初,沙门统昙曜上奏高宗文成皇帝拓跋濬,凿山石壁,开窟五所,镌建如帝身石佛大像各一。历时六载,今朝落成,将为石佛开眼圣住。

    魏帝弘即皇帝位以来,第一次离开平城,与吐万安国、步六弧定国、拓跋孔雀骑马而行,乞伏居、乌丸树领一众内行内小、内阿干、内三郎,簇拥前后左右。高允等老臣以及李敷、李訢等二十多位朝臣,乘天子黑毡行殿而行,土难强、叱罗伊利等御车。拓跋丕、拓跋目辰等骑马随行,三郎卫队护卫天子及重臣前后、左右,有中军铁骑开道、殿后。

    紧随皇帝仪仗的是平城王公、大臣、命妇,有无顶轺车、圆盖车、卷棚车等;牛车居多,马车极少。每车皆有鸡冠骑士居前,重甲骑士殿后,侍从侍奉左右。

    抵达石窟寺,群臣侍卫忙碌,沙门统昙曜带众沙门迎接魏帝弘,惟乞伏居、乌丸树陪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