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入的那道身影满嘴酒气，半醉半醒嘟囔道：“怎么猫三狗四王五都敢来闹事了，没出息……”

    他独臂提起陌刀，刀鞘一一指过外围汉子：“刚刚谁要闯武馆，你？你？还是你？”

    “不怕死的放马过来！”长刀往地面一杵，连刀带鞘齐齐没入地面半尺。

    江澈眼前一亮，这得多大力气，才能把刀插进石头。

    外面院子的地砖，可是用整块青石板铺成的，学徒们日夜踢踏，也没见磨损一点。

    看着那插入地面的刀鞘，王五心跳漏了半拍。

    他离得近，看得更清楚，刀鞘没入石板，石板却不见碎裂，分明是用了真气，将石板提前破开。

    有这功夫，还窝在个破武馆干嘛，王五不解。

    操刀鬼杨渊，他听说过这号人物，割人头换赏钱的家伙。

    心中生出几分惧意，回头看了眼手下，王五咬紧牙关，不行，打不过也要打。

    不战而逃，以后他还怎么在黄沙城立足。

    自己这边十几个人，一拥而上，杨渊未必能在真气断绝之前把所有人杀干净。

    哑着嗓子，王五大吼一声：“大家一起上。”留了个心眼，他慢了半步。

    杨渊不屑一笑，面对十几柄砍来的钢刀怡然不惧，轻轻一跺脚，长刀连鞘落入手中，摇摇晃晃扑入刀光。

    左挪，右闪，从刀尖穿过，手中陌刀拍倒一个。

    他如同狂风暴雨中的雨燕，在刀光中步伐敏健，一挥手，一顿足，就有人倒下。

    刀锋甚至没有出窍。

    王五目眦尽裂，双手握住刀柄，高高跃起，朝着杨渊后脑奋力劈下。

    下一刻，杨渊终于推开刀鞘。

    反身。

    拔刀。

    斩！

    银光乍泄，金铁相交长吟。

    空中的钢刀四分五裂。

    巨大的反冲力使得王五手中断刀脱手而出，划过弧线，重重拍在他脸上，带出一口碎牙。

    收刀入鞘，扫过满地痛呼的汉子，杨渊冷笑：“不自量力。”

    大步走向王化，这位素来冷静的讲习此刻胀红着脸，半响后，憋出一句：“师兄，厉害！”

    “是你太废物！被人欺上门了。”杨渊瞪了他一眼。

    王化低下头，小声给他解释前因后果。

    房内的江澈看着他们交头接耳，不时望向自己的方向，地上的汉子趁机架起昏迷的王五，悄然退走。

    只剩下武馆弟子。

    “江澈，你过来。”王化喊。

    江澈沉默地走出房间，在两人身前站定。

    “武馆人多眼杂，莫在这待了，今晚杨师兄送你回家，收好东西，明天一早出城。”

    迅速说完这段话，王化扭头看向杨渊：“拜托师兄了。”

    王五叔侄虽然暂时退去，但仇已经结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武馆护江澈一次已经仁至义尽，没道理护他一辈子的。

    江澈抿了抿嘴，朝着武馆众人鞠了一躬，接过火把，跟在杨渊身后，步入漆黑的街道。

    月黑风高，入夜后的黄沙城寥无人烟，只有狂风呼啸着，卷动沿街锦旆，发出呜咽鬼号。

    隐隐约约，江澈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忍不住扭头，眼中凶光一闪。

    “别回头，往前走。”

    杨渊语气平静。

    收起情绪，江澈埋头赶路。

    半刻钟功夫，来到那座陈旧的青瓦小院。

    推开房门，冷清孤寂如旧。

    “今晚就在这歇了，你先收东西。”杨渊淡淡道。

    江澈点点头，先给他搬来一根凳子，才进里间收拾。

    挪开床铺，掀开石板，露出底下暗格。

    暗格之中叠着一把长匣和一个小盒子。

    推开匣子，露出里面的直柄长刀，空气中弥漫起油脂香气。

    长刀是老爹留下来的，被保养得很好，时常用油脂擦拭。

    盒子里则是剩下的房契地契。

    烛火幽曳，拉扯着江澈影子晃动不止。

    看着面前的东西，江澈心中犹豫不决。

    他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出了城，又能去哪，城外对自己同样危险。

    王家叔侄的追杀、马匪、山野之间的野兽，每一样都能要了自己性命。

    没有路引，难道上山入伙绺子，靠劫掠杀人为生吗？

    不说过不过得了心里那关，被杨渊知道了怕是会上山一刀剁了自己吧。

    闭上眼睛，感受着额头处躁动的黑色能量。

    自己是可以靠游戏变强，今天心绪激动下使出的这“破灭之瞳”也证明了，那不止是个游戏。

    但潜力转换成实力需要时间，自己要先活下去。

    先找个靠山。

    深吸口气，一把抓起房契地契并着身上的银子，江澈大步走出房间。

    “呼~噗噜噜~~~”

    外间，杨渊靠在墙角，抱着剑睡着了，鼾声正浓。

    江澈怔了怔，叹口气，暂时放下心中盘算，找出破毯子，为杨渊轻轻盖上。

    席地而坐，以同样的姿势靠在墙角，召出游戏系统。

    今夜注定不眠，他要抓住一切机会强大自己。

    同样的遭遇，今后绝不会再发生。

    ……

    【欢迎回到归墟乐园，勇士。】

    熟悉的界面面板，刺客、游侠、战士、神秘人姿态各异的站在人物框内，等待选择。

    之前只是简单通关，评价很低，江澈准备继续打教程关刷评价，选定刺客。

    【请选择游戏模式：探索模式/真实模式。】

    江澈目露思索，盯着真实模式的注释——将产生隐藏奖励，开启价格10积分/次。

    “‘破灭之瞳’是之前通关的真实天赋宝箱开出来的，按照解释，这种宝箱只会在真实模式产出。”

    “隐藏奖励，莫非只有真实模式才能把奖励带出游戏？”

    看了一眼右下角的账户余额，还剩20点乐园积分。

    试一下，选择【真实模式】。

    如同脑后被打了一棒，江澈眼前一黑。

    ……

    阴暗的山洞里，眼前亮起火光。

    江澈看了看手上握紧的火把，感受着指尖的触感，还有火把散发的暖意。

    一脸懵逼。

    真实模式的意思，是直接降临到角色身上？

    这还是游戏吗？

    之前探索模式下，他玩起来像是用AR眼镜在操控，现在的感觉，简直就像穿越进了游戏。

    他集中精神，唤醒系统。

    【是否退出真实模式？】

    看到熟悉的面板，他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