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钱，第一件事该做什么？

    江澈选择直奔酒馆，孝买酒敬老兵痞。

    老兵痞杨渊对他很好，甚至可以说是这世上唯一对他好的人。天天看他喝那发酸发涩的马尿，江澈看不过眼。

    之前没钱，忍着不说。

    现在一朝暴富，江澈决定给他搞点“蒸馏科技”。

    只是一进酒馆门，他维持了一整天的好心情就被破坏掉了。

    大厅角落里，王虎正表情阴郁地和个肃穆男子对饮，身后站了几个护卫。

    “这小子不该在武馆里吗？也对，手被废了，看这样子是彻底混黑道了。”江澈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这是他第一个拔刀相对的人，虽然他胜了，但也感受到过致命危机。

    而且此时这危机并没有被消除，只是被老兵痞镇压了下去。

    若是没了杨渊遮护，江澈相信这对叔侄肯定不介意刮了他泄愤。

    同样的，若是江澈刀子够利，也会一刀剁下他们脑袋。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江澈习武以来，一直牢牢记住老兵痞的一句话。

    要有菩萨低眉的慈悲心肠，也要有金刚怒目的降魔手段。

    可以善良，但不能软弱！

    抚摸着腰间刀柄，江澈按耐住冲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继续积蓄力量，潜伏爪牙忍受。”

    酒喝多了，王虎左手开始疼，似有默契，他抬头和江澈四目对上。

    脸上立马变了颜色，愕然、怨毒、憎恨迅速闪过，然后他居然恢复平静，放下酒杯：“我们走。”

    领着一群人从后门离开，特意避免和江澈照面。

    江澈意外地轻噫一声，狼崽子城府见长啊，咬人的狗不叫。

    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江澈心中不由升起几分忌惮。特别是刚才坐王虎对面那个，身姿挺拔，足有一米九。

    那家伙离开的时候，每一步距离分毫不差，分明是功夫上了身，对距离感把持极强，比王虎身后几个空有一身蛮力的易筋强多了。

    “如果对上……”江澈悄然比对自己实力，摇了摇头。

    “客官，需要点什么？”

    小二的声音打断江澈思索，想起来此目的，他随口道：“要两坛酒水带走，价格最便宜的就行，要烈。”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吆喝一声，匆匆离去。

    “列位看官，今天，咱们说一说三征中的那些英雄人物……”

    啪！

    惊堂木一拍，大堂中央的说书先生引了江澈注意。

    ……

    ……

    匆匆离开酒馆，王虎再也维持不住表情，脸上阴沉得能挤出水：“韩铁枪，看到刚才那小子了吗？他是操刀鬼的弟子。”

    “哦？”旁边身姿挺拔得像杆大枪的男人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操刀鬼的弟子，有点功夫，但与我何干。”

    王虎脸上的怨愤几乎化成实质：“你们不是要对付操刀鬼吗？帮我顺道杀了他！我什么都答应你。弓弩，铁甲，你们要的东西我想办法帮你们搞来。”

    “再说吧。”韩铁枪反应冷淡：“东西尽快准备好，那是你叔叔欠我的，我的人死在他府上，还想借刀杀人。”

    他眯了眯眼，眼中寒芒闪烁：“不把老底掏出来，我屠了你们满门。”

    ……

    ……

    “数英雄，说英雄，三征之中排行第一的英雄当然是咱们大乾国师轻羽真人，那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

    “当年伪楚袭扰我大乾，攻击河州陇西、大夏、西平一线的乃是伪楚三大宗之一血杀门，此门派丧尽天良，豢养人族作为血奴，与妖魔无异。”

    “不过此辈只是跳梁小丑。当年高顺高将军率陷阵军驻守陇西，高将军，那是我大乾柱国，军神一样的人物，血杀门遇上他，四战四败，被斩首三万。

    “只是没想到这血杀门竟丧心病狂到要用自家袍泽的血，打通与幽冥的通道，将整个河州化作炼狱。”

    “那一战啊，多亏了轻羽真人……”

    说书先生说到这一顿，喝了一口茶，瞥眼瞧台下众人。

    江澈被这故事吸引，若有所思。

    这些都是两年前真实发生的事，通过话本，他依稀可以看到武道尽头的路。

    “先生，怎么不继续说了……”

    这先生是个外地人，讲的故事此前没人讲过，还是飞天遁地的神仙传闻，又与自身息息相关，因此吸引了好几桌食客。

    那清瘦的中年先生一甩长袍，团团拱手：“诸位，在下初到贵宝地，靠说书讨口饭吃，今日开张，还请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

    砰！

    赏锣敲响，一个童儿捧着锣，满脸笑容地转圈收钱。

    有豪爽的一撒就是一大把铜钱。

    很快，童儿来到江澈面前。

    “今天咱高低也是暴富了，不然奢侈一把。”想想钱包里的小可爱，江澈不由兴致大起，两辈子加起来，他从没这么富过，这会有点飘。

    反正都是些不义之财，咱今天也仗义疏财，做一把榜一大哥。

    摸出那块大银锭，童儿眼睛都亮了，眼神里全是渴望，今儿真个好运道，居然遇到豪客。

    江澈微微一笑，徒手掰下来指甲盖大小的碎银子，在童儿难掩失望的眼神中，丢进赏锣。

    他满怀期待地盯住童儿，等待马屁，童儿只勉强道：“多谢公子。”

    啧，没啥成就感啊。

    江澈心里空落落的，不由感慨，这就是有钱人的空虚吗。

    很快赏锣被装满，先生清清喉咙，继续道：“那一战，轻羽真人截取天地灵机，百里外打出从天而降的一掌，直接破了大阵，却引得血杀门主大怒。”

    “伪乾三大宗师中的血杀门主、天欲上人联手伏击轻羽真人。这两位，可都是大魔头，三头六臂、生喝人血。三人从河州一路打到凉州，横跨千里，沿途不知道打碎了多少高山，赤地千里。”

    “至于最终结果嘛……”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吐气扬眉：“轻羽上人一剑斩了天欲上人，血杀门主重伤潜逃！当日面对落荒而逃的血杀门主，轻羽真人笑问:“吾剑，利否？”有诗为证:”

    “妖魔斩尽见晴空，

    剑气纵横天地中。

    仙路漫漫何所惧，

    我辈独行破苍穹！”

    “彩！”

    “彩！”

    故事不甚精彩，没有三起三落的惊心动魄，但这里是黄沙城，和伪楚对抗的第一线，场间众人和伪楚都有血仇，就爱听这种大杀四方的故事。

    故事说完，江澈低眉沉思，刚刚那个故事中，他听到了一个“幽冥世界”，似乎这个世界的大神通者能打通和异界的通道。

    那有没有可能，他修行足够高的时候，能找到回家的路？

    这里，总归不是他的家。

    心中不由乱七八糟多了些念想。

    台上故事还在继续，赢了个满堂彩的说书先生微微一笑：“接下来，我要说的这位英雄，却是一位贵人，出生那天伴随异象的天生贵人。”

    “明月公主，上官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