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钩，清冷肃杀。

    来者不善，江澈面色如常拎起刀，朝着孙鳏夫露出八颗牙齿:“伪楚的老鼠，见不得人的货色，侥幸逃命还敢露头？”

    眼珠转动，他盯上缺了一只手的王虎，冷笑:“还有你，王虎，勾结敌国奸细，你怎么敢的？怎么，看他和你一样少了一只手，觉得同病相怜？还是觉得他能杀了我？”

    王虎涨红着脸，咬牙切齿:“少拿大帽子压我！只要能杀了你，解我心头之恨，叛国勾结算什么？老子现在有的是钱，去了大楚照样潇洒，一会儿，我要一颗一颗把你牙拔下来，手指头一根一根碾碎！”

    “不把你一刀一刀片下来，难消我心头之恨！”

    孙鳏夫含笑听着二人唇枪舌剑，忍俊不禁:“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不过易筋，不知道的，还以为修成了什么大神通。今晚，你在劫难逃。”

    他咧开嘴:“对了，不用指望操刀鬼来救你，今晚你们一起上路！你听……”

    什么？！

    江澈眼皮狂跳。

    侧耳倾听，隔壁隐隐传来杨渊的叫骂和打斗之声。

    “你找死！”心中怒火中烧，江澈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三两步奔出，一刀抽向孙鳏夫。

    面对这毫无保留的一刀，孙鳏夫亦是不敢轻视，提刀向对。

    铛！

    两刀相撞，在黑夜中碰撞出火花。

    “慢！慢！慢！太慢了！小子，你只有这点水平吗？”

    一次又一次挥刀劈砍，又被孙鳏夫拦下。

    “废话真多！”江澈挺身，双手斜握，直刀闪烁着寒芒，化作半轮月亮，划过美妙的弧度，刺向孙鳏喉咙。

    孙鳏夫往后一跳，轻松避过。

    江澈皱起眉头，这家伙速度好快。

    身形化作一阵清风，紧紧贴上去。

    “杀了他……杀了他……”王虎紧紧盯着场间狂风一样不停翻转的两人，不时低声兴奋咆哮。

    “小子，接下来，该我了！”孙鳏夫狂笑一声，深吸口气。

    原本干枯的身体，随着这口气，像是注入气体，整个膨胀一圈，孙鳏夫从原本干枯的老头，变为肌肉虬实中年壮汉。

    “吃我一刀！”

    江澈再无保留，体内真气运转到极致，提刀对冲！

    当！当！当！

    两人均是毫无保留，硬扎硬打，眨眼间便对撞十几次！

    水缸、房梁，围墙，凡是被两人碰到的，全都破碎。

    如同两只凶兽，在这小小的院子里，野蛮冲撞。

    不知碰撞了多少次，江澈胸口起伏，浑身汗水蒸腾。

    体力迅速消耗，江澈感觉身上在发酸发疼，手腕被震得发麻。

    与身体相反，精神的火焰燃烧得越发旺盛，整个人进入类似于“心流”的状态，对周身的感应逐渐模糊，只有手中的刀，对面的人。

    孙鳏夫同样大口喘息着：“小子！我承认你有几分天赋，假以时日，你未必不能成为纵横边塞的大刀客。”

    “可惜，你遇上了我！”

    “记住老子的名字，孙屠狗，到了地下记得给告诉阎王爷，是老子杀的你！”

    孙鳏夫双眼瞪大，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送入了刀中。

    人如风，刀如龙。

    千百道刀光，如同绽放的漫天花火，齐齐指向同一人。

    “花里胡哨。死来！”面对这应接不暇的刀光，江澈瞳孔振动，太阳穴中爆炸性能量，再也没了限制，疯狂涌入双眼。

    破灭之瞳！

    此时，这神秘的天赋力量，成为了江澈对敌的依仗。

    眼睛发红，死死盯着那刀光，江澈看清了，刀招再是精妙，却不是天衣无缝。每一刀衔接之时，有一道小小的缝隙。

    只需挑破缝隙……

    江澈眼中的世界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近乎静止。

    双手，反握刀。

    屏住一口气。

    身体松弛，提刀。

    刺！

    分毫不差刺入那道刀光缝隙，江澈狞笑一声，全身真气不要命的输出，刀锋旋转狠狠一绞，如巨蟒出洞。

    看似天衣无缝的漫天刀光为之一滞。

    “怎么会？”孙鳏夫脸上的狠色仍未退去，面对这神来之笔的一刀，心下骇然，脸色扭曲变形，化作浓浓的不解。

    直刀穿过破绽，带着轻轻的破空呜咽，狠狠刺向孙鳏夫躯体。

    啵！

    像是扎中牛皮，稍稍被阻碍，刀锋一转，就刺破，接着是结实的肌肉，强健的内脏。

    刺中之后，江澈手上二次发力，一推刀柄，长刀感到主人的愤怒，在敌人体内野蛮冲撞着，直接透胸而过。

    在孙鳏夫胸口留下拳头大的缺口！

    一刀之后，江澈直接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呼吸，压榨中胸腔中的每一丝空气。

    不远处地上，孙鳏夫胸口破了个大洞，居然没有当场暴毙。

    武夫强健的体魄，让他死死伸手抽搐着，胸口破洞一张一缩，通过那个洞，依稀能看到里面桃子大小的心脏依旧强健跳动着。

    “哈，哈哈……”

    一场两败俱伤，目不暇接，一直冷眼旁观的王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他看着倒地喘息的江澈，兴奋病态地笑出声，握住匕首，吞了吞唾沫。

    “天助我也，我要刮了你！”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他踌躇两次，终于鼓足勇气：“江澈，畜生，还我手来！”

    江澈冷冷看着他，平复呼吸。

    这种货色，一巴掌就能拍死！

    就在他踏过孙鳏夫身旁时。

    变故突生！

    一直无力伸手的孙鳏夫一把抓住他，将他甩翻在地，手脚并用扑腾着压住王虎身体。

    “做什么？你做什么？！”王虎咆哮。

    孙鳏夫伸过脑袋，对准王虎脖子，狠狠一口咬下。

    ！！

    江澈心头巨震！

    这是什么鬼东西。

    是的，鬼东西，此刻的孙鳏夫已算不上人，如同一只嗜血的野兽，一口又一口咬在王虎脖子，喉咙，咬得血肉模糊，咬得鲜血喷溅。

    他伸出舌头，舔舐着每一滴血液，喉咙咕隆咕隆吞咽。

    随着王虎失去挣扎，没了声息，它缓缓抬起头，一张满是血污的脸上，尽是凶戾气。

    跌跌撞撞站起身，胸口处的空洞长出肉芽，蛆虫一样蠕动着。

    它嗅了嗅鼻子，眼中红光一闪，看向不远处的江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