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杀队总部。

    一只鎹鸦扑腾着翅膀自天边迅速回返。

    产屋敷耀哉端坐在书房，静静看着它回到自己的肩头，聆听着它的话语，和煦的表情微微一凝。

    “这样吗？”

    “时隔一年，竟又有一位十二鬼月败亡于剑士之手……”

    “虽只是下弦，却也难得了，只是……”

    “癸级剑士……”

    产屋敷耀哉轻蹙起眉毛，不知该怎么描述这件事。

    要说是甲级剑士在任务途中碰巧遭遇十二鬼月并且斩杀他还相信。

    因为甲级在队伍中已是杀鬼多达两位数的精锐，但一个刚刚加入鬼杀队的新人，却能将下弦之六斩杀，实在是颇为玄幻。

    “算了……见上一面吧，东门雪，我记得是前任水柱，鳞泷左近次的弟子，好像是受现任水柱富冈义勇的引荐，祖上曾是鬼杀队成员。”

    “天分应该不低。

    性子不清楚。

    不只是否是我梦中的那个人……”

    他最近做了一个梦。

    梦中，鬼舞辻无惨被消灭了，而他本人也获取了健康的身体，虽然不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得来的，但他依稀记得是一个青年人办到的。

    很奇怪。

    他不经常做梦。

    因“先祖”鬼舞辻无惨的出世，导致产屋敷一族遭受了上苍的诅咒。

    在诅咒的影响下，他们一族的新生儿经常早夭，若非通过历任家主和神社巫女结合，勉强化解了诅咒，他们恐怕早就绝后了。

    即便如此，诅咒也没彻底消失。

    只是从活不过两岁，变成活不过二十五岁。

    不过，俗话说祸福相依。

    和诅咒一同而来的，还有一种特殊的预知能力。

    凭借预知能力。

    产屋敷一族在这千年来收敛了巨量财富，并曾多次避开鬼舞辻无惨的搜索。

    梦境便是其一。

    梦境中出现的一切，几乎都和未来有关，这令产屋敷耀哉不得不重视，青年是谁他不知道，同时也不知道这是多么久远的未来。

    但他知道。

    和鬼舞辻无惨的恩怨应该快要结束了。

    “希望吧……”

    “天音，备茶。”

    “按照时间，他应该快要回来了……”

    和门外的妻子，产屋敷天音打了一声招呼，产屋敷耀哉强撑着柔弱的身子骨站起。

    眼神中夹杂着一丝忧虑。

    眺望着书房外的小桥流水，他悠悠叹了口气，“半年一次的柱合会议也要来了，炎柱·炼狱槙寿郎阁下貌似在其夫人去世后一蹶不振，他的儿子杏寿郎不知能否接替下一任炎柱。”

    “东京地界疑似有下弦之鬼出没，让杏寿郎带队走一趟吧……”

    “今年这届通过最终选拔的剑士质量很高，只可惜雷之呼吸的继承者死于非命，连尸首都没找到，鸣柱空缺十余年，不知何时才能诞生新任鸣柱……”

    “决战之前，究竟能集齐几位柱呢，如果鎹鸦说的是真的，需要破例再增添一位水柱吗？”

    需要处理的事情有些多了。

    产屋敷耀哉既是高兴，又是忧愁。

    按照预知梦。

    未来鬼杀队必胜。

    但万一因为自己的操作，导致某一个关头没有处理好，以至于最终战败，令鬼杀队全军覆没，那该怎么办？

    他肩上的担子很重。

    一举一动关系到整个日本的生死存亡。

    鬼杀队生。

    则世界和平。

    鬼杀队灭。

    则鬼王将再无敌手。

    恶鬼泛滥，人类失去保护者，从而沦为饵食，夜夜生活在恐惧中。

    “不要太累了。”

    “耀哉。”

    产屋敷天音适时出现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慢慢坐下。倒了一杯茶，她安慰道，“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一切上苍自有定数。”

    “上苍……”产屋敷耀哉看着桌面上那一个冒着白气的茶杯，眼神微动，喃喃自语着，“上苍若是有定数，为何鬼舞辻无惨从未遭受过天罚，即便是四百年前出现的那位呼吸法始祖，也未曾杀了他。

    天音，那不是一场梦，而是真正的未来，他一定存在，千年的战斗一定会在我这代结束，我相信……咳咳。”

    话未说完，产屋敷耀哉便不由得终止话题，佝偻着身子连连咳血。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希望在去世前，能看见梦境里的内容吧。

    毕竟。

    梦里他获取了健康的身体……

    他比谁都在意这些。

    ……

    “耀哉，人来了。”

    静谧的书房内。

    一声招呼打破了此地的宁静氛围。

    产屋敷天音款款走来，止于一人身前，低声道，“我让他在门外候着，你看何时有时间，你的病……”

    “无事。”产屋敷耀哉放下茶水轻轻摇头，收好染血的手帕，换上一条崭新的以备不时之需，他吩咐道，“就现在吧，扶我去客厅，顺便再让鎹鸦把柱级剑士喊来。”

    “柱合会议即将开启，这次将会有几件大事需要宣布。”

    “明白。”产屋敷天音微微颔首，说着就将他扶到外界。东门雪正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等候着，早就知道产屋敷耀哉的身体不好，未曾想这才剧情开始前两年，就是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

    脸上的紫色瘢痕已到眼角。

    等哪天扩散到整个面部。

    就是他彻底病亡的那天。

    见对方已经出现，东门雪慢慢站起身来，欠身致礼。

    产屋敷耀哉被搀扶到一张柔软蒲团上静静跪坐着，手握温暖的茶杯，看向东门雪，他的声音如沐春风般平和。

    “东门雪阁下，请坐。”

    “有关十二鬼月中，下弦之六死亡一事，我想找你确认一下细节上的问题。勿要误会，主要是防止某些人的闲言碎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将在这次的柱合会议上朝着一众柱介绍你的来历。”

    “你的老朋友，富冈义勇也在其中。”

    “所谓柱合会议，便是……”

    产屋敷耀哉慢悠悠地说着，东门雪已经坐在了他的对面，听着他的话语，竟不觉得啰嗦，反而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安宁感。

    喝了一口茶水。

    没过一会儿，待他最后一句话语悠悠落下，东门雪知晓时机已到，便将自己的经历添油加醋说出。

    像是战斗艰难，连日轮刀都崩碎了，原本四件套，现在只剩两件套；又比如下弦之六其实不强，连血鬼术都没有这些。

    总之。

    一边得表现自己的不容易，一边还要表现出对手的弱小，他可不想当救世的冤大头。

    除非能在享受的权利的同时不被责任束缚，否则，柱级谁爱当谁当，在产屋敷耀哉说出要将自己介绍给柱级剑士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