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管说的多么天花乱坠，但本质上就是一种动物。

    剑与剑的碰撞，血与汗的交织，让这群隐藏于华丽服饰下的人们露出了真正模样。

    相比于滑稽的戏剧和弄臣，劳勃国王最喜欢的就是御前骑士演武，也许对于他来说，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找回一丝曾经在战场上的感觉。

    而葛德文对这样的战斗没兴致，他更喜欢自己亲自上场，而不是看别人战斗。

    Duang

    经过长时间的拉锯，阿尔蒙骑士找准一脚踹倒威利骑士，上前用剑抵住了对方的喉咙。

    会场内响起一阵掌声，尤其是高庭的梅斯·提利尔公爵，更是站起身为自己领地的骑士鼓掌。

    国王则不甚满意，挥手让下一组对战上来。

    艾德史塔克如坐针毡，这种场合是真的不适合他。

    “怎么，你想上场么？”葛德文捏了一颗葡萄丢进嘴中，看着浑身别扭的艾德史塔克问道。

    轻笑了一声，艾德史塔克道：“饶了我吧，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我已经很久没人跟人动过手了，况且我只会为杀死敌人而拔剑。”

    “是个好借口，以后记得跟别人这么说。”葛德文揶揄了一下艾德。

    艾德史塔克脸色抽了抽，“那你怎么不上呢？”

    耸了耸肩，葛德文平淡地道：“这里没人是我的对手。”

    这句话刚巧被回来的巴利斯坦·赛尔弥听到了，他看了一眼葛德文却没有说什么。

    “呵呵，如果是换以前，巴利斯坦爵士估计就拉着你来一场较量了。”艾德史塔克关注到了巴利斯坦的眼神，对葛德文笑道。

    葛德文打量了一下满头白发的巴利斯坦，兴致缺缺地摇了摇头，“他也不是我的对手。”

    艾德史塔克的笑容一僵，而关注这里的巴利斯坦·赛尔弥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把。

    巴利斯坦·赛尔弥虽然依旧是一名优秀的剑士，但他毕竟不再年轻了，技巧还在可力量衰退，无论怎么说，身体力量才是根本。

    在葛德文眼里，当今维斯特洛大陆技巧最好的是多恩的奥伯伦，力量最大的是魔山，而技巧和力量并存的，应该就是詹姆兰尼斯特了。

    看向台阶下守卫国王的詹姆兰尼斯特，葛德文觉得和他战斗，应该能获得不少乐趣。

    而似乎是感受到葛德文的视线，詹姆兰尼斯特回过头看向葛德文，脸上带着高傲的笑容。

    葛德文举起酒杯示意，却带着温和的微笑。

    “Kingslayer。”艾德史塔克注意到了葛德文的眼神，他也看向了詹姆兰尼斯特，却是不屑地叫了詹姆那充满讽刺意味的外号。

    在艾德史塔克看来，詹姆兰尼斯特背弃誓言杀死效忠之人，就是一个毫无荣誉可言的人。

    对此，葛德文也没说什么，毕竟这是许多人把誓言看得比生命还重的维斯特洛，在葛德文看来，这一点是维斯特洛大陆唯一值得称道的方面，只是当然也不乏将誓言不当一回事的人。

    ......

    ......

    詹姆兰尼斯特是一个把誓言当做比生命更重要的人，至少在杀死疯王之前是这样的，又或者是失去一只手后。

    前期詹姆兰尼斯特傲慢自大，穿着闪闪发光的镀金铠甲，冲动、鲁莽、暴力至极，杀死任何阻拦他的人，他试图杀死看到了他和瑟曦的布兰，杀死了乔里凯索几人恐吓艾德史塔克，并暗示要是抓到艾丽娅会伤害或杀害她。

    也会用用残酷的言辞伤害别人，比如在临冬城见到即将加入守夜人的琼恩雪诺时，他讥讽琼恩雪诺。

    除了父亲、姐姐和弟弟，詹姆兰尼斯特对任何人或任何事都不关心，他对任何事情都不抱有信仰。他认为骑士和御林铁卫是腐败的，认为神和宗教都是胡扯，当面对世界的邪恶，詹姆兰尼斯特只是大笑。

    詹姆兰尼斯特这人，看起来似乎是无可救药的。

    但他却是在15岁就被拂晓神剑亚瑟道恩在战场上亲自封为骑士，并且随即就加入了御林铁卫。

    那时15岁的詹姆兰尼斯特向往荣誉和荣耀，直到他发现疯王让自己加入御林铁卫只是为了羞辱他的父亲，并且把他当做一种人质，他在御林铁卫得不到一点荣誉。

    那时詹姆兰尼斯特失去了瑟曦，也失去了荣耀，而是沦为一个为疯王使唤的工具。

    讽刺的是，人们讨厌詹姆兰尼斯特是因为他做了最正确的事，但没人知道他杀死疯王救了君临城五十万百姓，没人想知道，詹姆自己也不想说。

    正如原文之中所说，艾德赶到铁王座不想听詹姆兰尼斯特的解释，艾德只是用灰色、冷酷，充满谴责和批判的眼睛看着詹姆兰尼斯特，艾德只需看着詹姆就判定他有罪。

    让詹姆兰尼斯特觉得困扰的是他人不需明言的评判。

    他深受对艾德史塔克、雷加王子和御林铁卫记忆的困扰，他们代表了詹姆的失败，是那被他违背的誓言。他手上不仅是疯王的血，还有在詹姆看护下死去的雷加亲族。

    詹姆兰尼斯特对他变成的样子感到羞愧，为了应对这一切，詹姆隐藏了自己的不安全感，对一切嗤之以鼻，表现地不屑一顾。

    人们说詹姆兰尼斯特是个糟糕的骑士和糟糕的御林铁卫，所欲他嘲笑骑士精神和御林铁卫，说他们都是腐败的。

    人们说神会惩罚他，所有詹姆说神是虚构的。

    人们说职责、誓言神圣，那他就讥讽参加守夜人的琼恩雪诺。

    詹姆兰尼斯特所有的愤世嫉俗、嘲讽和虚无主义，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免受批评。

    有点像詹姆的弟弟提利昂兰尼斯特说的，化阻力为助力，用它来武装自己的样子。

    扮演反派比面对陈旧创伤、处理灰色道德、面对耻辱和罪恶更容易。

    而詹姆的父亲，泰温兰尼斯特则看得很透彻，正如他所说，雄狮不会在意绵羊的看法。

    詹姆兰尼斯特和艾德史塔克分别代表了两种人。

    艾德史塔克代表着所有人都想成为的荣誉之人，而詹姆兰尼斯特则是代表着每个在荣誉之中挣扎的人，后者更贴近现实，因为大众总是会做一些违背自己本心的事，却又因此饱受折磨。

    ......

    ......

    总体而言，詹姆兰尼斯特是一个一直寻找救赎之道，毁誉参半的人，他沦落至此最大的原因，就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此刻正如一头巡视自己领地的狮子步入会场，场内众人起身低头行礼。

    看到宴会没等自己就开始了，瑟曦兰尼斯特眼中闪过愤怒，走上台阶，她来到了坐着的艾德史塔克面前伸出了她带着红宝石戒指的右手。

    艾德史塔克低头亲吻瑟曦兰尼斯特手上的戒指，这是王后应该得到的尊重礼仪。

    瑟曦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又看向了在那坐着不动如山的葛德文笑道：“看来这位大人该学会什么是礼仪了。”

    听闻此言，台下的御林铁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人敢拔剑，因为国王还没有发话，只有跟随瑟曦而来的猎狗桑铎·克里冈拔出剑对准了葛德文。

    这时御林铁卫才拔出了剑，却不是对葛德文，而是对准了桑铎·克里冈。

    “够了！”劳勃国王重重锤在桌子上，红酒洒了一地，“葛德文大人从我这赢得了不用向任何人行礼的权力，即便是王后也不能剥夺！”

    在场众人，包括瑟曦兰尼斯特在内为之一愣。

    “mylove！像这样的事你应该提前跟我说，就不会有这一幕了。”瑟曦兰尼斯特故作姿态，在劳勃国王面前就算是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跋扈。

    “国王想干嘛就干嘛，不用向别人报备！”劳勃国王坐下，庞大的身躯压得椅子嘎吱作响，指着桌上，“该死的，你们的眼睛瞎了？赶紧收拾干净，再给我拿酒上来！”

    侍从们赶紧整理了起来，生怕下一秒自己的脑袋酒不在自己的头上。

    而瑟曦兰尼斯特深深地看了一眼神色依旧的葛德文，坐到了国王旁边。

    宴会继续，这次的两名骑士厉害多了，国王都为两人的对决鼓掌，估计是因为一人拿锤子砸在另一人胸口喷出血来了吧。

    瑟曦端着酒杯，在换场时起身来到了左侧几位公爵桌前，跟史坦尼斯、蓝礼还有梅斯公爵打起了招呼。

    史坦尼斯只是淡漠地回应，17岁的蓝礼则是如华贵公子一般彬彬有礼，而梅斯·提利尔公爵则是很热切，主动亲吻了王后的戒指。

    瑟曦对此笑了笑，喝了口红酒，“梅斯公爵，谢谢你能来参加我儿乔佛里的命名日，像您这么高贵的人才该与我同列。”

    此言一出，史坦尼斯和艾德史塔克皱起了眉头，蓝礼则是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是偷偷将目光放在了葛德文身上，而国王满脸不悦。

    “该死的，你想说什么？”对于自己的这个皇后，劳勃国王很愤怒，三番两次地挑事搅了他看演武的心情，“你要是不想参加宴会就回你的寝宫，别碍眼。”

    而瑟曦只是淡淡一笑，“我只是有些奇怪，一个北境湖地的小领主，怎么有资格和国王、王后、王子还有几位守护公爵坐在一排，这让台下那些为国王你奋战过的贵族们怎么想？”

    这话极具煽动性，台下本来就心生不满的众贵族也在议论纷纷。

    史坦尼斯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蓝礼依旧一幅看戏的样子，而梅斯公爵也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当枪使了。

    艾德史塔克率先站起身，可还没等他说话，劳勃国王抬手阻止了他。

    国王看着自己的王后，那趾高气昂的样子让他很不爽。

    “葛德文，站在台下。”劳勃国王大声喊道。

    对此葛德文从容起身，面对瑟曦的针对他的心情古井无波，站在国王面前的台下。

    劳勃国王起身走到与葛德文面对面的台阶上，这才和葛德文一样高。

    国王环顾四周，看着那一张张让他厌恶的脸，大声宣布道：“我，拜拉席恩家族，劳勃一世，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国王，七国统治者暨全境守护者，恩赐葛德文·戈尔多北境湖地亲王称号，你的家族将在湖地繁衍生息，你的子孙将世代继承此等荣耀，万世不辍！”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