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墨的指示下，莫清风开始推拉风箱。

    因为是仙人的器物，莫清风不敢大意。暗自运功真气沸腾，上来就用上了全力。

    但让他意外的是，并没有受到阻力，很容易就拉动了风箱。也没有用力过猛的感觉，似乎力道刚刚合适。

    呼——

    火炉之中燃起一团火苗。

    莫清风一怔。

    火苗乍看稀松平常，其中却似有自己的气息。

    “不要停。”欧墨道：“火会灭的。”

    “是。”莫清风连忙催动真气，继续推拉风箱。

    火炉中的火苗越来越大，很快便熊熊的燃烧了起来。

    “好，保持住。”欧墨起身从墙脚的随便拿起一把剑，丢进火炉之中。

    天玄七子一直没敢胡乱观望，这才注意到了“废铁堆”。

    “那些剑……”

    几个人眼珠子都红了。

    哪怕是在天玄宗里，也只有他们这样的精英弟子才能用上这种剑。可就是这样的剑，竟然直接丢到炉子里给融了。

    如果不是对铁匠铺主人一直心存敬畏，他们都有上去抢出来的冲动。

    不过当目光旁移，看到铁桶里的，这种冲动就没有了。再注意到兵器架还有墙上，更是心如止水。

    融了吧，该融。不过最该融掉的，应该身上背着的剑。

    人家那才叫兵器，自己用的算什么啊？

    就是废铁。

    和心情复杂的几个师弟师妹不同，莫清风没有这种感觉。因为他的注意力，完全被火炉给带走了。

    当炉中之火充分燃烧起来后，莫清风便知道那绝不是凡火。其中蕴含的威能，让人感到窒息。似乎哪怕只有一个火苗飘出，都可以于顷刻间焚尽一座大山。

    而最让莫清风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火焰充满着他的气息。似乎那可焚烧万物的火焰，是他制造出来的。

    不，就是他制造出的。

    推拉风箱，催动真气，引燃了炉中之火。

    “仙人指路，引火悟道！”

    莫清风心有所悟。

    现在他当然没有这样的力量，但将来尚未可知。这炉中的火焰，便是铁匠铺主人的指引，点出了他未来道路的终点。

    莫清风收拢心神，细细观摩炉火，从中感悟力量。

    在熊熊的火焰之中，炉中铁剑迅速融化，渐渐变成了一块不规则的铁胚。不等其变成铁水，欧墨用火钳将其夹出。

    剪断一小块放入坩埚继续火烧，大块则放到铁毡上挥锤敲打。

    “铛、铛、铛……”

    伴随着铛铛声响，天玄宗几人也将目光汇聚过去，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似乎哪怕只是瞬间的闭眼，都会错过巨大的机缘。

    锤子高高挥起，又携风落下。看似寻常不过的动作，却在空气中划出美妙的弧线。

    欧墨明明挥的是锤子，可在几人眼中似乎变成了其他的器物。

    “好精妙的剑法！”

    “如此玄奥刀法，当真神妙绝伦。”

    “长枪如龙，龙探沧海……”

    似是在看仙人舞剑，又似在看神将挥刀。每个人的眼中，都看到了不同的影像。

    就在众人看的如痴如醉之时，所有影像突然消失。

    “好了。”欧墨停下敲打，并让莫清风起来。

    天玄七子从幻境中醒来，都是意犹未尽的模样。尤其是被唤起的莫清风，极不情愿的松开风箱握柄。

    欧墨的动作没有停，用火钳从铁毡上夹起一物看了看。将坩埚钳起均匀洒下，铁水化作细细丝线，似是写了什么字。做完这一切后，将那物件浸入水槽中。

    吱啦一声，飘起许多白烟。在天玄七子眼中，隐见霞光闪耀。

    欧墨探手从水槽中取出一物，递给莫清风。

    “你不要兵器，又不好叫你做白工。这个小玩意儿，就留着把玩吧。”

    莫清风不太想要，因为不想断了这份仙缘，差一点又跪到地上求情。可当看清欧墨手中之物后，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的确只是个小玩意儿，一枚寸许见方的铁钱。造型古朴毫不花哨，浇铸有天玄二字。

    乍一看就是普通的铁钱，扔在地上都不见准有人捡。可莫清风看在眼里，却犹如在看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除了因为是欧墨亲手锻造之物，更是铁钱中蕴含的能量。

    能量并不是很强，刚好能够让人感知。其中似有无穷的奥妙道理，和莫清风的气息殊途同归。

    这哪里是什么把玩的小玩意，分明是可以帮助修炼的至宝法钱！

    “仙君大恩，没齿难忘。终弟子一生，也难报万一！！”

    莫清风激动万分，跪地叩首不止。之所以不再叫欧先生，倒不是他忘了，而是实在难再叫出口。

    如此神威妙法，如此大恩大德，怎敢再以凡人称谓相敬。

    其他人也看了出来，一个个都眼热了。

    他们这些宗门弟子，不需要权力象征的人王剑。但这等有助修炼的宝物，没有一个人会不想要。

    “仙君，我来为您拉风箱。”三代弟子排行老二的刘善德直接跑到风箱前面。“大师兄那样的小玩意……您，您也帮我打一个吧……”

    不是他的脸皮厚胆子大，而是这个诱惑实在太诱人。生怕自己不开口，欧墨不给他打。

    “可。”欧墨本来就是这个想法。

    这些既然是老顾客弟子，多少也算晚辈。那些废铁留着也是留着，干脆给他们每人都打个小玩意。虽然没什么用，权当给晚辈纪念品。

    欧墨又随手拿起一把刀丢进炉子里，让刘善德拉箱生火。

    刘善德瞅了一眼刀，又摸了摸自己佩的剑，突然若有所悟。

    “方才观仙君幻化仙影，弟子曾看到神将挥刀。莫不是仙君觉得弟子适合用剑，而是要改用刀？”

    欧墨只觉得莫名奇妙，心说我哪知道你适合用什么兵器，幻化仙影又是个什么鬼，难不成是火温太高热出了幻觉？

    “你喜欢便好。”欧墨随口搪塞了句，提醒道：“注意火势，不要熄了。”

    “是。”刘善德连忙回过神，专心推拉风箱。

    莫清风怕师弟错过机缘，连忙出言提醒。“师弟，莫要走神，注意火中玄妙。”

    “哦？”刘善德忙集中注意力，很快也注意到异常，瞳孔豁然放大。

    “这是，这是属于我的道……”

    欧墨在旁边看着，只感觉越发的古怪。

    清虚子就有点神经，徒子徒孙更是一脉相承，没一个脑子正常。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其他客人都差不多。只要是帮忙拉风箱，多少都有点怪怪的。

    “铁匠这活不是人人能干啊，离火炉近了太容易热迷糊。”

    欧墨暗自感慨着，天玄七子一个接一个，同样的程序各自走了一遍。

    融废铁选兵器，拉风箱引火悟道，观锻造仙影神形，再获赠一枚炼铁法钱。

    当最后一人拿到法钱后，七人又一次躬身参谢。

    “多谢仙君赐法。”

    欧墨一如既往的听不懂，一如既往的麻木，摆摆手示意七人可以离开。

    天玄七子躬身后退到门前，才转身准备出门。守在门口的豹和豹奴见到，也起身准备跟着离开。

    欧墨在后面见到，迟疑了一下，开口询问。

    “你们两个，可有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