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么？”苏岩盯着她的眼睛不放，确定了，前世的那个沈宵雪，绝不会有这样的眼睛，这才有些信了她的解释。

    “苏岩，我，我看到了，前世，我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也做过很多傻事，叫你受了很多苦，我对不起你！”

    沈宵雪此时只觉，直视他的眼睛，要比直视太阳更刺眼。

    不由的便是低头垂目。

    但她却又想能看着苏岩的眼睛，将埋在心中的话说完。

    于是，便是几次抬头又低头，才最终讲完那一段话。

    结束时，掌心中，早已满是香汗。

    “你说，你看到了一些前世的片段，但我猜，你一定没有看完整，是吧？”苏岩闻言，眼中却没有太大波动，只是笑了笑问道。

    沈宵雪一怔，点头：“嗯，确实是，还不完整。但，但也已经知道很多很多了。你默默为我做的，说出口的，没有说出口的，我都，看到了！”

    沈宵雪不知道，苏岩是怎么一眼看出，自己没看过完整前世的呢。

    她想问，一时，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对不起，我……”

    现在的沈宵雪，除了道歉之外，似乎便不会再说别的了。

    她这一生中，说过的所有对不起，加一块，都绝对没有今夜多。

    苏岩却是摇了摇头：“其实，你不需要道歉。”

    “既然你不是重生者，只是看了些前世的片段。那也不需要背负那些过往。”

    他的目光，投向天上的月亮：“恰似天上月，曾照两世人。”

    “但实则，今月非昨月，今人非旧人！”

    “你也一样，我们的爱恨情仇，属于我们，属于我和那个前世的你，而与现在的你无关。”

    沈宵雪想过苏岩会口出恶言，甚或扭头就走，想过他的各种反应，却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回答。

    他竟然不恨自己！

    “你，你，不恨我么？”沈宵雪口唇颤抖的问道。

    苏岩摇头：“刚重生那会，曾经迁怒过，现在没有了。”

    沈宵雪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要融化了一般，但望着对方那双静若止水的眼睛，却又一点点的冷凝了起来，几次张口，才嗫嚅的问道：“那为何，你待我，又，又不像重生前那般？”

    苏岩低眉：“因为，也没有爱了。”

    无爱亦无恨，即终点。

    也便在此时，沈宵雪的耳边，响起了系统的提示声。

    “叮，恭喜你，苏岩对你的好感度，上升一千，目前好感度一一零。”

    沈宵雪：“……”

    她望着那个零，一时，竟只觉比负一千时，更加刺眼。

    沈宵雪此时也意识到了。

    苏岩对她的厌恶，那负一千的好感度，或许便是俩人之间，最后的一条红线。

    若这条线，也被他解开，那她们之间，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否则，为什么那些痴情的反派，又或堕落的圣人，总要说：宁要你恨我，也不要你遗忘我呢。

    “不！”沈宵雪猛地摇头，系统ai分析场景，将提供的道具，套装中的面纱部分给收了起来，露出来了她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

    冷风吹面，此刻的沈宵雪却一无所觉。

    本能的伸手，抓住苏岩的手。

    又怕他不喜，转而攥紧了他的衣袖：“你可以把我当做她的，我看过她的大部分记忆，其实，也跟重生者差不多。”

    “她欠你的，我愿意替她偿还！”

    苏岩声音一冷：“你确定？我与她，不共戴天之仇。你确定要我将你当做她？”

    “叮！系统提示：警告，苏岩对你的好感度，下降一千，目前好感度，负一千。”

    系统：“请宿主谨言慎行。”

    “我……”

    听到系统的提示，直面苏岩仿佛淬了冰的目光，沈宵雪脸色惨白。

    茫然无措，如同在茫茫荒原上，迷路的孩子。

    只是紧紧攥着苏岩袖口的手犹自不愿松开，反而越攥越紧。

    “叮，恭喜你，苏岩对你的好感度，上升一千，目前好感度，零。”

    ……

    苏岩看着她的样子，叹了口气，悠悠的道：“其实，你要我将你当做她，也不可能。”

    “过去，我总听闻三世轮回，虽不知那是真是假，却也会想，倘若是真，那个没有记忆的我还是我么？”

    “再近而，又会想到，若有记忆便是我，假若我死后，若那些大帝圣人，有大神通，将我的记忆复制到一具傀儡身上，那傀儡便是我么？”

    沈宵雪泪眼微眨，有些没听明白，只小声道：“你总是会有这样跟别人不一样的想法。”

    包括她自己在内，在这个世界系，凡人大多忙于生计，武者一心变强。

    很少会有谁，如苏岩这般，总是会去想些乱七八糟的。

    以往她总不耐烦听，久而久之，苏岩也便不跟她说这些了。

    但现在，她却希望他能多说些，说什么都好。

    但苏岩却只是总结道：“总之，别说你不是前世的那个她。我都不确定，自己还是不是前世的那个我呢。”

    “或许，我也只是被塞了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而已，而前世的那个苏岩，早就葬在前世了。”

    沈宵雪咬了咬唇，问道：“那，那如你所说，我们，不能重新开始么？即便抛开前世，这一世，我们也是青梅竹马啊？”

    苏岩：“不可能！”

    “是，是因为，小，楠，楠依么？若你没遇到她，是否有可能？”沈宵雪一声小乞儿差点出口，最后一刻才勉强改口。

    叫出那两个字时，她早已修炼到了洁净无瑕的胃，都开始往喉咙里冒酸水。

    好想吐。

    苏岩想说，即便没有她也不能。

    但对着她那双仿佛濒临破碎的美眸，终还是心中一软，只道：“我已经遇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