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抬头想找辛如音交谈，但忽然发现对面空无一人。四处一看，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他一个人。张伟有些奇怪，推门走出了屋子。

    丫鬟小梅正在院子里浇花，看到张伟出来，打了个招呼：“前辈好！”

    “其他人去哪里了？”张伟问道。

    “小姐和齐公子都在房间休息呢。我这就去叫他们。”小梅放下手里的工具离开。

    不一会，几人又坐到了客厅里，捧着茶开始交流。

    张伟刚刚得知，自己一个人发呆了整整七天，心里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看到桌子上自己制作的阵盒已经被张伟拆开，辛如音说：“前辈果然是阵法大师，这么快就找到了关键所在。”

    张伟先是对辛如音赞誉有加，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各种夸张的词汇源源不断地从他口中流露出来。即便久经沙场的辛如音，也不禁脸颊泛起一抹嫣红。

    看到气氛差不多了，张伟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辛如音早就料到张伟的意图，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笑着说：“前辈此次为妾身诊脉，本该有所回报。但妾身也对前辈之前破阵的手段颇为好奇，愿请教一二？”

    张伟听懂了，辛如音的意思是说知识产权需要保护，要他拿出等价的东西来交换。这种天经地义的事情，张伟不会不讲规矩，凭借自己的修为强行索取的。

    张伟本来准备了一个大杀器，就是自己剩下的最后一粒定颜丹。但既然辛如音点名要学习自己的破阵之术，张伟也没反对，就把自己发明的几个小工具放在桌子上，然后再取出一张玉简，上面记载有这些小工具的设计思路和使用说明。

    辛如音轻轻地拿起那块玉简，快速浏览一番。她发现里面的内容与她这几日的推测截然不同，这不禁激发了她浓厚的兴趣。她自己也取出一张玉简，递给了张伟。两人对面而坐，一边仔细阅读玉简，一边开始深入地思考和相互探讨。

    张伟一口气把辛如音给他的玉简读完，基本掌握了其中的原理。辛如音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个特殊的符号，能够起到胶水的作用，将不同金属片上的阵纹粘合在一起。

    张伟原本打算向辛如音询问，这个独特的符号是她自己创造的，还是源自某部古籍。然而，在辛如音研读了他的玉简之后，遇到无数问题，她不断向他提问，使得张伟无法插话。

    辛如音其实很快就学会了张伟的各种工具的使用方法，但是她不明白的是这些工具的工作原理。比如，为什么根据阵法结界上的波纹就能计算出阵眼的位置？为什么能够预测出下一刻那里会有一个缺口？这与她之前学的阵法完全不一样，仿佛是打开了一个连接新世界的窗口。

    张伟试图给她解释这是波动在介质上传输时常见到的干涉和衍射现象，但是辛如音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丝毫不懂什么叫“干射和眼射”。张伟没办法，他总不能一上来就给辛如音讲解波动力学这门课吧。

    张伟费尽心思，运用前世中学填鸭式的教学方法，给辛如音讲解了波的概念，以及不同波叠加后的几种典型现象。辛如音似乎有所领悟，但在具体计算推导过程中，张伟遇到了困难。他需要先解释什么是复数，什么是三角函数，傅里叶展开的用途，以及卷积等各种基本概念，而辛如音似乎并未学过微积分，因此需要换一种更为简明易懂的方式。张伟越讲越乱，最后成功地把自己也绕晕进去了。

    看到一头雾水的辛如音，张伟叹了口气，说：“这是一个全新的体系，辛仙子想学习的话，可能要从头开始，特别是先打好数学基础。”

    辛如音见张伟讲得汗流浃背，也觉得这套全新的体系深奥莫测，非一朝一夕所能掌握。于是，她向张伟提议道：“若前辈同意，妾身愿以自家阵法典籍与前辈交换这个叫数学的东西。”

    张伟内心欣喜若狂，他终于实现了自己此行的终极目标！他的唯一诉求就是从辛如音那里获取古传送阵的详尽资料，其他的一切都不值一提。如果用一些数学书籍就能交换到，那简直就是白给一般。

    张伟表面上波澜不惊，对辛如音说：“也好，不过数学相关的典籍颇多，而且研读起来有一定的顺序要求，为了方便你理解，我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来整理。”

    辛如音说：“那就请前辈在妾身这里小住一段时间，让晚辈有充足的时间请教。”

    张伟说：“哪里，哪里。辛仙子也是阵法大家，才智惊人，你我二人平等交流即可。”

    就这样，张伟就在辛如音这里住下了。他把前世学到的数学知识，一本本地回忆出来，增加了一些注释和习题，记录在玉简上。这件事情张伟早就想做，但是一直没工夫去做。这次趁此机会，他也好好复习了一下前世的数理知识。

    张伟从最简单的四则运算开始，将初等几何、初等代数、函数与方程、三角函数、解析几何、统计、微积分、泰勒级数、向量分析、偏微分方程、线性变换、傅里叶级数、拉普拉斯变换这些最最基础的数学常识写在一张玉简上，交给了辛如音。

    辛如音看着满屏的符号，不知如何下手。张伟只好提供免费的售后服务，每天给她讲解一个时辰。其他时间张伟继续复习稍微严肃一些的数学，比如群论、复变函数、拓扑学、密码学、微分几何、希尔伯特空间、混沌等等。

    看到辛如音的进度有些慢，张伟顺便把一些物理知识也系统性地复习了一遍，比如波动力学、非线性光学、无线电基础等，甚至把通讯原理和自动控制这两门应用类课程也回忆了一遍。这些知识在修仙界似乎也能用得上。

    至于那些真正的数学，比如杨-米尔斯理论等，张伟当年都没弄明白，现在也彻底不去想了。

    学霸就是学霸，只花了三个月，辛如音就从一个纯小白，完成了第一张玉简上记录的全部课程，其学习速度之快，足以令张伟自惭形秽，前世十六年的刻苦攻读，在她面前，似乎只是微不足道的点缀。

    当然张伟也没有丧失信心，因为与另外一个齐云霄比起来，自己还能以天才自居。齐云霄不放心张伟，也跟着留下来没走。他每日旁听张伟给辛如音讲课，开始还跟得上，没几天就彻底放羊了。数学这东西完全靠天赋，不懂就是不懂。

    张伟这三个月来也是收获颇丰，他从辛如音处的典籍中找到了自己发现的那个古传送阵，样式花纹一模一样。修仙界其实是一个非常保守的社会，特别崇拜古人。所以类似传送阵这种复杂的阵法，除了当初的设计师以外，除非遇到问题，否则谁也不敢轻易改变设计，几万年下来都保持不变。像辛如音那种勇于创新的阵法师几乎不存在。

    在与辛如音的深入交谈中，张伟迅速领悟了这种阵法的基本原理，对于修复这一阵法具备了充分的把握。只要筹集到所需的材料，修复工作应当不成问题。

    三个月转瞬而过，张伟想要离开了。他把后面整理的几张玉简也递给了辛如音，告诉她日后可以自行学习了。这一段时间与辛如音朝夕相处，交流阵法，张伟内心已经把她当做自己前世大学里的同一个系的师妹了。

    最后道别时，看着辛如音和丫鬟小梅依依不舍的表情，张伟取出一只玉瓶，交到辛如音手里，说：“辛仙子，今日一别，他日恐无再见之时。这是在下无意中得到的一枚定颜丹，送给仙子，希望仙子永葆青春。”

    辛如音脸上一如既往地保持了平静，但后面的小梅跳出来惊呼一声：“这就是传说中的定颜丹！容貌真的能保持不变吗？”

    张伟感受到了辛如音藏在平静表面下的火热内心，指了指自己的脸，说：“我现在的修为是筑基后期，你们想想吧。”

    “嘶！”张伟听到了对面三个人同时倒吸冷气的声音，心里不免有些好笑。

    “怪不得张前辈您称呼韩前辈为师弟！”齐云霄是唯一见过韩立的人。之前，他看到张伟年纪如此之小，便先入为主地认为他是韩立的师弟。如今一看，这位张前辈的年纪应该比韩立要大一些，只不过他曾服用过定颜丹，所以面容依旧保持着年轻时的风采。

    有一个瞬间，齐云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想要向张伟悄声询问，看是否能将一颗定颜丹卖给他。然而，他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明白，只有张伟那样的小白脸才有必要服用这种丹药。而自己这般容貌，即便是能够永葆青春，对于那些美女来说，也并无多少吸引力，纯粹就是浪费。

    辛如音站在那里，努力保持平静，但略微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前辈这个礼有些重了，妾身无以为报，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