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穿越的境界线

第二十六章 所求何物?

    爱丽丝菲尔睁开眼睛,环视四周。

    浑浊而失去意义,没有上下左右,仿佛是一个不稳定的巨大漩涡。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奇怪的世界,又或者是她自身的精神产生的心象风景?

    说起来,她现在的感觉非常奇怪,意识趋向于无限鲜明,但是思维仿佛却被冻结住了,无法条理清晰地思考。

    只是隐约的还记得昏迷之前的事情,似乎Saber正在为自己与那个Lancer奋战……

    许多景色在她眼前飞驰而过,而看着这些景色,只会涌起无谓而难以承受的悲伤和空虚。眼中映出的景象,全部都与欢喜和幸福无缘。

    熟悉的雪景反复循环着,讲述着将自己的一切封印于严冬之城中一族的故事。

    到这里,她终于想起来了,仿佛是思维终于从时间冻结的状态之中解脱了出来一样——她突然就明白了,自己所俯瞰的,是爱因兹贝伦一族历经两千年的圣杯探寻之旅。

    人造人,虚伪的生命,由炼金秘术所创造的、为了实现遥不可及的夙愿而生产使用的、人形的消耗品。

    以她们的血和泪为墨水,裂开的骨头与冻僵的指尖为笔,书写着爱因兹贝伦一族失意与迷失的历史。

    她们的叹息和绝望,让爱丽丝菲尔心头为之一紧。

    如果存在能看到这些景象的地点,那一定就是在一切纷争的焦点,见证一切之物的内部。爱丽丝菲尔终于理解了,自己现在正在看圣杯的内部。

    因为,她也即将步入相同的命运,与自己的“前辈”们分担共同的痛苦。

    朦胧之中,爱丽丝菲尔却听见了一个模糊的声音传来,仿佛从遥远的天际尽头传来,又仿佛回荡在自己的意识之中,像是无数人低声的低吟。

    “爱丽丝菲尔,所求何物?”

    茫然的瞪大眼睛,慢慢的这个高贵的女子脸上出现了类似于困扰的笑容,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但是又不敢确定的样子。

    片刻之后,她试探性的低语着:“夙愿的终结?”

    “爱丽丝菲尔,何处寻求?”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这个女人再次开口,依然还是疑问的语气:“仅限于……自身之内?”

    “爱丽丝菲尔,所向何方?”

    这一次,她沉默了很久很久,意识中闪过的是在森林深处的使用完毕的人造人遗弃场的画面。

    同胞们堆积成山的尸骸在吟唱着,爬满蛆虫的腐烂的脸,与她幼小的女儿的脸重合在一起,发出痛苦的声音。

    虽然作为爱因兹贝伦一族的人造人,她已经接受了自己那让人叹息的命运。但是身为”母亲”的慈爱,也让她以强烈的自我许下了悲切的愿望。

    于是,她似乎已经完全确认了自己的想法,残留于灵魂之中的执着涌现,化作了颤抖紧张,但是却坚定不移的声音——

    “唯一的救赎!”

    理所当然的,在下一个瞬间,契约达成!

    众多的声音涌向爱丽丝菲尔,在阿赖耶的主导之下如洪流席卷一般的涌入了她的意识之中。作为给予了实现愿望的机会的代价,她被赋予了全新的命运。

    至此。

    就这样,在谁也不知道的场所,“母亲”饱含爱意的低声呢喃响起:

    “伊莉雅,你一定会从命运的枷锁中解放出来的……我会完成一切,你的爸爸,也一定会实现这个愿望的……”

    祛除一切叹息吧,祛除所有苦恼吧。

    再过不久,她将得到实现愿望的能力,作为能够实现一切的万能愿望机。

    ……

    ……

    “集结吧,我的同胞!今宵,吾等的勇姿将留下最强的传说!”

    热砂之风如同呼应王的呼唤一般,吹散夜色覆盖城市。

    由时空彼方聚拢而来,曾与王分享着同一梦想的英灵们的思念,正在凯尔特长剑下集聚成形。

    勇者们渴求战场的心象风景穿越了时空,侵蚀了现实,将陷入了战火的冬木市一角化为了没有遮蔽物,太阳毒晒以及热沙乱舞、旋风肆虐的炽热沙漠。

    紧接着,一骑骑的英灵开始策马奔赴决战的舞台——

    他们一度与征服王结下的主仆羁绊,甚至跨越了现世与幽世的隔绝。

    他们的战场被升华为永恒,无须选择具现的场所。只要征服王再次高举霸道之旗,臣子们就将随他奔赴天涯海角。

    那是与王同在的荣耀。

    那是由并肩作战所生的血脉贲张之喜悦。

    EX级别的宝具,王之军势!!将生前部下作为独立Servant进行连续召唤与敌人作战的固有结界,而且没有咏唱魔术咒文的必要,当人员们召唤完后便组成一个几万人数的军团。

    军团的全体人员都是货真价实的英灵,但是限于征服王的能力,军团中人员全部没有宝具。同时他们是以Rider的能力召唤出的,并没有按照圣杯战争的规则而被分配到特定的职阶,所以全员也都没有职阶和职阶相关技能。

    其中甚至零星存在着比征服王本人还强的英灵。

    “真是……让人惊叹的奇迹呢!”

    注视着眼前这因为共有心象世界产生变异而形成的固有结界,穆修也是忍不住惊叹道。明明不是魔术师,却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因为这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和他的军队一同奔腾过的大地,那种风景已经烙印在军队全体人员的心目中,所以令到结界得以能够展开。

    穆修现在就在这个炽热沙漠的边缘——

    虽然说黄沙飞舞,大地尽头仿佛无有止尽,但是他本身就是顶级的魔术师,固有结界这种大魔术只要是本体也能够随意的捏造,自然明白这个黄沙织就的领域的边界在哪里。

    尽管没有办法施加什么影响,可是在必要的时候他至少能够确保自己可以马上从这个心象风景形成的固有结界当中退出去,返回到现实世界之中。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主动进入伊斯坎达尔的王之军势的宝具捕捉范围之内,毕竟相比起目前已经出现在本次圣杯战争之中的另外两件EX级别的宝具来说。

    伊斯坎达尔的王之军势是相对而言,对于他最没有威胁的。

    否则的话,要是换了吉尔伽美什的乖离剑,或者是赛米拉米斯的空中魔术炮台,他都不会主动的迎上去。

    “哦哦哦,小兄弟你也来了啊!”

    征服之王在神牛的战车上,心有所感的看向了战场的边缘,然后爽朗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怎么样,要跟随我等一起冲锋吗?我的器量绝对足以连你的野心一起容纳!”

    他竟然就连在这个时候,也依然念念不忘的想要收服本次圣杯战争之中的其他的英雄人物,想要分享无尽之海的梦想。

    “……”

    “……”

    穆修的嘴角扯了扯,看向了远处的那个魁梧汉子,又看了看似乎因为魔力被过度抽取而身体不适的趴在神威车轮旁边的韦伯,然后果断的摇了摇头。

    “不了,我怕你撑死啊,伊斯坎达尔……说实话,如果你真想要征服世界的话,我倒是推荐你去找我的Master。”

    想了想,他举起拳头在半空中用力的摇了几下,补充了一句:“介是你没有玩过的船新版本,挤需体验三番钟……”

    可不是吗?无限的世界,才是真正的星辰大海啊!只需要一块轮回腕表,就能够直接加入这样的征程。

    就是事后需要补交七千奖励点数和一次B级支线剧情,在美狄亚已经确认入伙了的前提下,如果再来一个的话,恐怕对于夏洛特她们的团队负担就很重了。

    即使是能够负担得起,估计也要拖累全队人的强化进度。

    “是这样啊,真是可惜呢……不过这个时候有个能够在旁边观战的人,我也不能够奢望更加多了。”

    被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伊斯坎达尔却也没有丝毫的愤怒和不满,而是兴奋的张开双臂。

    “那就先击败我的老对手吧,真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么一场圣杯战争之中重逢呢!——波斯之王,大流士三世!”

    “……”

    穆修闻言只是挑了挑眉头,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向了对面率领着不死的万名骑兵,在战象的御座上稳稳端坐着,双手握着巨大战斧高大的黑色壮汉。

    对方非常的雄壮,甚至在体格上要比伊斯坎达尔都更甚一筹。

    表情似乎很内向,但是明显有着不可动摇的斗志,不屈不挠的男人。

    根据征服王的说法,对方应该是大流士三世,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最后之王,是马其顿的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劲敌”,曾好几次成为后者征服路上的阻碍。

    作为波斯帝国的末代君主,大流士三世其实本身不是亡国之君,他年富力强,锐意进取,在内政外交上展现了不同凡响的胆识和魄力,无疑是波斯帝国期待已久的中兴之主。

    然而就在他即位以后几个月,在遥远的希腊半岛北部的马其顿王国,一位年仅二十岁的青年即位国王——

    从亚历山大登陆小亚细亚的那一刻开始,幸运之神就似乎和他朝夕相伴,而沉重打击则是一个接一个地落到大流士三世头上。

    而那个名叫亚历山大的青年最终也的确是颠覆了大流士三世的帝国社稷,使他的壮志宏图付之东流。

    “古波斯帝国的末代君主吗……原来如此。”

    眼神微动,穆修忍不住吐出了一口气,有些明白到底是什么吸引自己过来的了。

    只不过他却明显没有在这个时候插手的打算,更加没有利用波斯军神名号的意图。

    毕竟他只是借助了韦勒斯拉纳的神力权能,构筑出了军神的神格而已,并不是说要全面以其为最终形态所发展。

    “军神”、“战神”等词语,本来就泛指历史传说或者神话故事中掌管军事战争的英雄人物。

    中国的神话之中就有兵主蚩尤、战神刑天、真武大帝等等;希腊神话也有战神阿瑞斯;罗马神话的则是玛尔斯;印度神话是卡尔凯蒂耶……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却从来就不是某个指定的神祇特有的称呼。

    穆修只不过是同样选择了这样的神格,并且迈进了这一行列而已。韦勒斯拉纳的神力权能是他的神道基石,但是却并不能够完全代表他的本质。

    因此,他将会是军神,也只会是穆修,唯独不可能是韦勒斯拉纳。

    只是,就在穆修决定静静的袖手旁观的这一瞬间,他突然察觉到了某种无形的洪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这片炙热的烈阳天空之中汇聚成磅礴的庞大海洋。

    但是又好像是错觉一样,这种感觉只是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