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艹,神经病啊?!
这期间,除了陆妈和陆爸来认了个地方,就属沐阳来的最勤快。有时候是一个人来,有时候是和余明昱一起。
沐朝一开始也来得少,自从知道陆夏会古琴之后,来的次数明显就多了,而且每次必定是卡着陆夏的练琴时间上门。
来了也不需要陆夏动手,他自己给自己泡壶茶,然后就靠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听陆夏弹琴,一直等到陆夏弹完才会起身离开。
至于邹睿,目前为止,陆夏和他的接触仅限于互加了好友,和一个仅属于他们几个人的小群。
群里,沐阳这个话痨话最多,其次是余明昱,两个人一天到晚的在群里胡扯嗨聊。
偶尔,沐朝也会出来冒个泡。陆夏在群里,基本上是属于窥屏不发言的那个,除非是有人艾特他。
同样不发一言的还有邹睿。
陆夏估计,对方可能根本就不关注这个群。沐阳好几次艾特他,对方都没有回复。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不想回复。
陆夏在车行,第一次见到邹睿的时候,其实就有点儿悚这个人。而现在,陆夏就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描述他目前的感受了。
他本来正在看书,听到门铃响以为又是沐阳,就过去开门。结果门一开,陆夏自己都傻了。
“怎么,不欢迎?”门外,邹睿见陆夏有些傻愣愣的站在门口不动,就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不,不是。”陆夏赶紧侧身,让出位置让对方进门。同时解释,“我就是有点儿意外。”
毕竟邹睿之前从来没来过。
“我正好从这里路过,想到你最近好像就住在这里,就顺便上来看看。”邹睿也解释了一句,“而且我给你发了消息。”
陆夏关上门,走在邹睿后面。闻言,立刻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口袋是空的。
到了客厅,又看了看沙发和茶几,都没见到手机。陆夏这才想起来,手机被他忘在二楼的琴桌上了。
“不好意思啊。我手机忘在楼上了。”陆夏有些尴尬的朝对方笑笑。心想,难怪这位来的这么突然。
见邹睿走到沙发那里,他又赶紧重新拿了一个茶杯出来。正准备倒茶,突然想起来,也不知道对方喝不喝茶。
又赶紧问了一句:“你喝茶吗?”
“可以。”邹睿笑笑,一边打量着陆夏的小公寓。
最后目光落在了客厅的墙壁式书柜上,看着快放满的书柜道,“你这里看着不错啊。这么多书?”
“嗯。都是平时没事的时候看的。”陆夏一边替对方倒茶,一边随口回道。
邹睿打量的目光,立刻又落到了陆夏身上。陆夏正好倒完茶,一抬头,冷不丁就和前者审视的目光对上了。
陆夏只感觉心里一毛,手里的茶壶都差点儿掉了。
“……你……这是什么反应?我是洪水猛兽?”陆夏一瞬间的失态,自然逃不过邹睿的眼睛。
他眯着眼,语气带出些许不爽,“你至于这么一惊一乍吗?嗯?”
最后一个‘嗯’字,邹睿几乎是咬着后牙槽说的。
他差点儿都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有点生气!
邹睿压着心里的那点不快,目光掠过面露尴尬的陆夏,又随意的扫过二楼半敞着的房间。
从他站着的角度,正好可以透过半截玻璃围栏,看到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床古琴。
“你会古琴?”邹睿的表情略微缓和了一下。
“呃……是的。”陆夏小心的放好茶壶,同时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心里则是在想,对方不会是也想听他弹琴吧?
正这样想着,陆夏果然就听见,邹睿说出了他最不想听到的话:“不如弹一首,我听听?”
陆夏有点迟疑。
说实话,他这会儿,心里面其实是有点不大愿意的。
对方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让他在直觉上就觉得,这人怕是个不好相与的。
所以,陆夏并不想和面前这人有太多的接触,只想对方赶紧离开。
“……抱歉,指甲断了弹不了。”
陆夏内心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找了个自认为合适的理由,拒绝了。
“呵。”邹睿闻言,嗤笑一声。目光随即落到陆夏拿着茶杯的右手上。
他很是随意的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左手撑在膝盖上支着下巴,右手食指则不轻不重的敲击着身侧的沙发。
邹睿就那样安静的看着陆夏,也不说话。
一直到陆夏在他的注视下开始坐不住,他才勉强控制着自己有点暴躁的情绪,用不那么生硬的语气缓缓道:
“不知道沐阳他们,有没有和你说过,我这人,脾气一向不大好,尤其是心情不好,还被人拒绝的时候……”
他说着话,放下腿起身走到陆夏面前,压低上半身凑近他耳边,语调生硬中,又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意味。
“……指甲断了?所以……不能弹啊?你这个理由……呵,到底是真弹不了,还是你……”
邹睿话没说完,察觉到陆夏有往旁边躲避的意图,立刻伸手擒住他的面颊,迫使对方面向自己,同时拔高声音:“你躲什么?!”
陆夏被邹睿突如其来的动作,和极具锐意的眼神,惊的手一抖。手里的茶杯直接落地,在羊毛地毯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一把打掉对方的手,迅速从沙发上弹起来,连滚带爬的朝着沙发旁边,一连退了好几步。
要不是撞到了边上的储藏柜,陆夏差点就一屁股坐到地板上。
“艹!神经病啊你!”陆夏瞬间就炸了,脑子里‘嗡嗡’作响,直接就爆了粗口。
妈的,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看着那边陆夏的狼狈状,邹睿原本十分烦闷的心情,竟破天荒的感觉好了不少。
他坐回沙发,见陆夏依旧还是一副又惊又怒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两声,同时半开玩笑半似威胁道:“你可以再拒绝试试。”
陆夏靠着储物柜,一颗心还在那里‘咚咚’狂跳。在确定邹睿似乎真的只是玩笑后,立刻就瘫坐到地板上。
“你有病啊?我弹还不行吗?”陆夏的声音都气到有些抖。他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吐出来,特么的,刚才真是吓死他了……
“早这么识趣不就没事了?”邹睿伸展双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对着二楼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陆夏不要磨蹭。
陆夏翻了个白眼,在地板上又瘫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脚还有点软,好在不影响接下来的弹奏。
陆夏弹的,是一首新学完不久的曲子——《鸥鹭忘机》。
刚开始,因为先前的惊吓,弹的磕磕绊绊,但是渐渐地,就越弹越流畅了。
琴桌上,铜香炉里沉香袅袅,陆夏纷乱的心情,随着醇厚的琴声彻底平静下来,直到最后完全融入到琴韵当中。
楼下,邹睿也从一开始的时不时皱眉,到后面随着陆夏的弹奏渐入佳境,泠泠琴声回荡,他微蹙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
原本还有些许烦躁的情绪,就像被无数细小的羽毛轻轻抚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心拘束,被彻底打开后的,豁然开朗和悠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