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下的领主

章十一 离别 下

    夜,是过得最快的,此刻安羽躺在自己的床上,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希尔森给的《我的奋斗》。这本书因为字体和专用名词的原因,已经被注释了一边又一遍,上面的符号和各种字迹杂七杂八的,就连颜色也有五种,看得出来,这本书在很久以前,对于塔纳托斯家族的人来说还是有点晦涩难懂,不过好在经过了先帝的注释,后代的塔纳托斯们已经能够轻松阅读了,莫特皇帝在九岁时就可以独自看懂前面大部分内容了,所以,十一岁的安羽阅读起来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看了一小部分内容之后,安羽才知道这个宇宙究竟是什么样的,原来,这个宇宙是有名字的,叫做星界,在星界中,尼克兰是星球等级为主星球的星球,位居星界东南处。

    在这片浩瀚无尽的星空中,还有成千上百有生命的星球,他们分散在星界的各个地方,等待着被来自更高级的物种入侵。

    是的,在神界秩序被虚空彻底击溃后,星界的有机生命在就开始了无休止的殖民战争。

    尼克兰作为主星球,掌握了远距离星球战争的技术,所以,这个星球的人们热衷于发动星球殖民战争,以此来获取大量的财富,这就是为什么尼克兰星球没有爆发大规模战争的原因,他们把内部矛盾转移到了星球殖民战争上去了。

    主星球尼克兰一般掠夺的是高级星球,中级星球,低级星球,不错,星球也是有等级分类的,那是星界的殖民先驱们所定义的。

    《我的奋斗》这本书分了几段文字来进行对星球等级的描述:

    低级星球:文明处于星界最低端的地位,甚至没有任何神愿意去统治这个星球的一切。

    中级星球:初步掌握了魔法和斗气,拥有了很多制度,如国家的建立,军队的形成等。

    高级星球:掌握了强大魔法的强者和高等级的斗气强者已经飞出星球外,探索星界了,但也仅仅能探索而已,依旧处于被诸神的统治之下。

    主星球:掌握了更强大的神术,大部分的高级魔法还有中级科技理论,星球本身已经开始有脱离诸神统治的情况了,而且已经能够进行远距离星球殖民战争了。

    超阶星球:掌握了先进的魔法,神术,科技;星球本身处于半独立神祇的状态,能够进行超远距离的星球殖民战争。

    神位星球:拥有顶尖的魔法,神术,科技;星球完全独立于神祇状态,他们对于殖民战争并不是很感兴趣,对于探索星界本身更感兴趣。

    安羽刚看完这段文字时,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接着往下读,安羽又了解到了查尔斯大帝是如何在精灵们压迫下长大的,如何推翻精灵帝国的,如何一步步当上开国君主的。

    以上的内容,还透露出了塔纳托斯家族的来历。

    查尔斯的成功离不开叫做伊兰尼的女人,塔纳托斯的姓氏也是伊兰尼给他的。

    是的,查尔斯是永夜之神塔纳托斯的第一世。

    查尔斯大帝不是老死的,而是病死在了战争之中。

    在查尔斯死前他回忆起了自己前世的一切,为了自己的后世能够顺利理解永夜之神,他吊着一口气在书中写下了关于永夜之神的一个很重要的特性:没有人会祭祀永夜之神。即便有,他也收不到一丝信仰之力。

    是的,塔纳托斯无法从凡人的信仰中获得力量,这是他的本质决定的。冷酷淡漠的永夜之神,代表的是唯一的终点,绝对的公平。如果从信徒处得益,就会亵渎这种公平。

    所以永夜之神是诸神中唯一一个不悦纳任何祭品,不要牺牲,不受膜拜,不立祭坛,不听赞歌的神,因为死亡的本质就是如此。唯有如此,才是真正的公平。

    永夜之神不能从信徒处得益,所以塔纳托斯的力量增长,比有着广泛信仰的神界诸神就不占优势。诸神可以通过收获信仰壮大自己的力量,但永夜之神出现在这个世界时,其代表着就是宇宙本身最终的死亡规则,是可以凌驾于一切的法则。

    永夜之神是公平的,他是诸神之中的唯一。这是人间传颂永夜之神公平的诗句。

    至此,《我的奋斗》的序言部分才叙述完毕。

    安羽翻开第一章:查尔斯王朝。很明显第一章是在叙述有关查尔斯大帝生平的历史,它的正文开篇是这样描写的:

    有这么一群神邸,他们为了抢夺资源和信仰,指使大陆上的教会带着人民相互残杀,然而这些神邸自称是这颗星球的守护神。这颗星球最强的生灵们都因为要驱逐这些神邸,加入了反神邸同盟。

    安羽看着这段文字,被它震撼的开篇画面感和优美的句式结构所折服,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接着看下去:第五纪元的生物拉开了反神邸大决战的序幕,当然,这些生物的下场注定是失败的,在这片星空下,只有极少数的生灵能够逃脱神邸的统治,只不过这一次诸神付出的代价远超以前的镇压代价。

    在大决战后,尼克兰的神祇都分别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由此,在第六纪元的第一年,神邸重新划分了在尼克兰的势力范围。鉴于第三纪元大大小小的反抗神邸运动,以及第四纪元大规模起义和第五纪元的大动荡,神邸吸收了前面的经验,在第六纪元的统治种族上花了心思,最终,诸神选择了一个种族,一个没有参与反抗神邸,性情温和,思想落后的种族——精灵。

    精灵一族在神邸的帮助下,建立了第一个全球帝国,由永夜精灵最强大的精灵王担任精灵帝国的皇帝,但是,诸神们忘记了精灵的最大的弱点——傲娇,且思想落后。在精灵帝国建立三百多年后,也就是第六纪元六百三十年,人类依旧崛起了,凭借着繁殖优势,制度优势,思想先进的优势,人类最终推翻了精灵帝国,把精灵王拉下了帝位,在诺拉因的永夜精灵们都被起义军放逐,远在奥卡玛中洋彼岸的苍青大陆上的太阳精灵们重建了一个精灵帝国。

    那一年,漠河水清,在一块被永夜精灵称为神州的土地上,查尔斯·塔纳托斯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帝国。

    《我的奋斗》第一章的内容以及延伸内容有很多,但大致内容到查尔斯建立一个庞大帝国就戛然而止,没再记录了。

    安羽看到这里时,已经很困了,双眼皮再也止不住了,合上书,便倒头大睡,然后这本书被随意的放在胸前。房门的缝微开,露出了一阵犀利并且温柔的眼神,伴随着轻轻的呼吸声,这个人缓缓推开了安羽的房门,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在安羽枕边放上一块晶莹剔透的蓝色魔晶石。看着安羽沉睡的脸庞,他叹了口气,只是摇摇头,随后踮起脚尖,缓缓的离开。

    ......

    “呼,呼——”安羽熟睡的呼吸声响起,或许是被安羽的声音唤醒,那魔晶石在黑暗的房间中翻出淡蓝色的耀眼光芒,随后便化为一根蓝色光线,飞入了安羽的耳中。

    “爸爸要带我们去看看新月森林的精灵王庭遗址,我的小安羽,你想去吗?”

    “啊?”这是一个非常意外的消息,安羽根本不知道如何反应,只是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然后才想起来妈妈好像也想去那个地方,问:“那妈妈呢,也一起去吗?”

    “不,妈妈不去。”

    “那我也不去!”安羽绝然地说。

    奈尔文笑了,说:“我的安羽是肯定要跟爸爸去的,因为妈妈其中一个心愿就需要你到精灵王庭遗址去完成呢!”

    安羽挺直了胸膛:“妈妈放心!我已经是太子殿下了,一定会做到的!哦,是什么愿望呢?”

    奈尔文深深的看着安羽,缓缓的说:“如果将来有一天,我的安羽成为一个真正的大人物了,那么就把妈妈和爸爸葬在一起,记得在妈妈的胸前捧一手的泥土,来自新月森林精灵王庭的泥土!”

    小安羽用力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他还不了解这个愿望背后真正的含义以及实现的艰难。不过即便是知道了,他也不会退缩。山里长大的男孩子,永远都不缺乏勇气。

    随后,妈妈转身离去,就在安羽想要追上去的一刹那,奈尔文的背影渐渐模糊起来,越走越远....

    “妈妈,别丢下我!”

    天亮了,属于晨曦的光芒照射进了安羽的卧室,带走了安羽的梦,他醒了。揉了揉眼角上的泪光,安羽坐直,发呆,却还未发现被泪和汗水打湿了的枕头,书是关着的,随意的躺在安羽胸前。平复心情,良久,安羽唤来侍女,准备沐浴更衣。

    上议殿。

    希尔森早早的坐到了龙椅上,今早上不知怎么的,他心里有种堵着慌的感觉。

    “来人。”希尔森大手一挥,招来侍卫,“传旨,让太子殿下来上议殿来见我!”

    “遵旨!”侍卫火速离去。

    不一会,又有一位侍卫火急火燎的跑来,满脸的慌张:“皇,皇上!”

    “什么事,一点规矩都没有,慌慌张张的!”

    “皇上!皇后娘娘自缢了!”

    咚——这是希尔森感觉到的心跳声...

    面朝新月森林的落地窗前,奈尔文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挂在了窗前。希尔森面对着奈尔文的尸体,久久站立,低着头,沉默着。

    还在帝都的心腹追随者们此刻都感应到了希尔森心情的巨大变化,估计着是出什么大事情了,纷纷赶到了中宫,齐齐跪在了希尔森背后。良久,希尔森轻轻抱起挂在白绫上的奈尔文,然后抱在怀中,欲往外离去。

    正巧,高旭带着安羽赶到了这里。

    “圣上,太子来了..….”

    高旭已经将奈尔文离开的消息告诉给了安羽,小安羽对着希尔森疯狂的叫着,踢打着抱住奈尔文的希尔森,他认为是这个眼前的男人让母亲离开的。可是他却找不出任何的证据去怀疑自己的父亲,此刻,他只有一种想砸东西,想杀人的冲动。

    希尔森看着哭得歇斯底里的小安羽,沉默片刻,才说:“你有一个好妈妈。走吧,去上议殿。”

    安羽也不闹了,带着细细的抽泣声跟着自己的父亲离开中宫。

    高旭最后再看了一眼奈尔文的容颜,她最后的微笑已经深深刻印在他的脑海中,那个微笑如此美丽,如此优雅,也如此的复杂。

    神圣同盟帝国公历510年,希尔森10年,神圣同盟帝国皇后崩,希尔森赐予

    谥号:德圣皇后。并于当天,下葬永恒高原上的皇陵。

    第二天晚上,在皇陵前守着孝的安羽被苏雅给带回皇宫。

    路上,安羽问道:“苏雅姐姐,为什么,为什么父亲没有来看妈妈最后一眼啊!”

    苏雅蹲在安羽面前,轻轻抚摸了安羽的脸颊说道:“你的父亲,只是不希望让他儿子看到他脆弱的一面,我很清楚希尔森大人,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流泪的样子。”

    “....安羽擦了擦眼睛,然后对着苏雅说道:“父亲是不是毁了妈妈的家?”

    沉默了一会安羽突然问道。看来,高旭已经告诉这个孩子有关父母全部的事情,虽然不是很全,但安羽也能知道大致过程。同时,也清楚了妈妈为什么留着关于新月森林的物品了,那是妈妈在心中对故土最后的余烬挽歌。

    苏雅带着安羽行走在高原盘区折叠的冻土上,边走边说道:“主人对这件事也很愧疚,他当上皇帝之后向全国颁布了两道政令,第一道就是保护永夜精灵残存的部落以及新月森林的王庭遗址,免遭了掠夺之手,这第二道政令就是保护在神圣同盟帝国境内的全部新月精灵,这也算是主人对你母亲补偿吧!主人也有他的难处,安羽,你很像你父亲,对于这件事我只能希望你不能恨他,毕竟,在你母亲心中,主人也占有一定的分量,我敢肯定你母亲不希望你恨你的父亲。”

    安羽沉默了,随后,两人两骑在天亮破晓之时,赶到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