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有离别亦重逢

家长会(1)

    班主任蹲下来,摸着狗的头,伤心地叫着:“旺财。”狗异常兴奋地舔着班主任的脸,在班主任怀里上蹿下跳。

    “老师,这狗认识你?”西门凊有些惊讶地问道。

    老师点点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哎,两年前,我因为爱人怀着孩子,便把旺财送给了朋友,后来朋友说,旺财不见了,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谁知道它在这呢。”班主任说着将眼镜拿下来,脸上全是心疼和愧疚的泪水。他把眼镜擦干净,又戴上,摸着狗说道:“我送它走的时候,白白胖胖的,如今瘦成这样。旺财,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丢下去你了。”班主任心疼不已,不停地叹息着。

    这时候花丛里传来几声小狗的叫声,“看,小狗在里面。”西门凊手指着母狗身后的花丛,只见小花丛里铺着一个塑料袋,在花丛上面铺着一条雨衣,旁边还有一个不锈钢的盘子,盘子里还留着一些米饭和骨头。

    “我看看。”老师说着弯钻了进去,他摸着小狗的头有些开心地笑道:“这狗崽子还胖嘟嘟的。”

    “一会下课,老师把它们都接回家。”班主任双手摸着小狗,又是怜爱又是心疼,他一直在惆怅地叹气。

    “太好了,老师,小狗狗总算等到了它的主人了。”西门凊高兴地说道。

    西门凊把三只小狗抱在怀里,他亲着小狗的头笑着说:“从今天开始就要说再见了。”在这洁白的月光之下,我看着西门凊,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我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这种感觉,只觉得西门凊突然变得很特别。

    “我还要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还不知道旺财在这里。以后,你们可以随时随地到老师家看望旺财。”

    就这样,那个晚上,我们无意中帮助流浪狗小白找到了它的主人。

    那晚月光很亮,风很轻,我的心很暖。

    这日天老师灰沉沉的,是不是下点雨,天气也是忽冷忽热。最近一周的晚修,我都提前一个小时到教室。自从牛皮大王当了宣传委员之后,他总是找我帮他画黑板报。这一次,他以给我和伍紫祺买一个月的早餐为诱饵,让我帮他画画。

    我到教室的时候,李霄王正趴在桌子上看漫画书。我要画黑板中间最高的地方,所以只能叫他给我腾出位置,并占用他的桌子。他放下书,点点头,笑眯眯地从位置上起身,并帮我把桌子放好。他虽然不大爱说话,但我们每次做黑板报借用他的桌子,他都十分配合。牛皮大王为了感谢他,也偶尔请他喝汽水。

    因为下个周末开家长会,所以这一期我们的板报主题是家长。陈有才已经将黑板划分了区域,我只要在上面画上图案就好了。我画了家长指导孩子做作业的温馨图案,小组长王文慧和她同桌过来找我借黑板擦,两个人看着黑板擦上的粉笔灰,神秘地相视一笑特别,两人笑嘻嘻地低声讨论着,不知道暗地里在谋划什么。

    过了一会,教室里传来一阵嬉闹声,原来是牛皮大王来了。他一打开门进来,放在门上面的黑板擦纷纷落在他的头上和肩膀上,他的平头瞬间白了大半,半边脸都擦满了粉。他在原地站住了,像是石雕一样,一动不动,样子十分滑稽搞笑。小组长和她的同桌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大笑不止。教室里的同学都乐得开了花。西门凊跟在后面,看到这个场景,他拍着胸脯不停地感叹道:“天啊,逃过一劫,幸亏我在后面,不然我这澡算是白洗了。”

    “真是恶毒妇人心啊!”牛皮大王挠着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双手不停地垂着胸口,深情款款地看着小组长,做出一副悲痛地表情说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在场的同学都笑成一团。

    “节哀,节哀。”西门凊强忍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着他猛地咳嗽起来。

    “能忍吗?”牛皮大王捡起地上的黑板擦,举到头顶,对着小组长笑道:“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你。”小组长和她的同桌吓得哇哇直叫,分头就跑。

    “真不愧是牛皮大王,化成灰还能认识我们小组长,我可没有这个本事。”西门凊说着又咳嗽起来,他左手叉腰笑着,他的声音已经沙哑了。

    “她长那么黑,灰肯定比一般人的黑,我能不认识她?”牛皮大王话刚说完,大家捧腹大笑,有的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得肩膀直抽搐,有的趴在桌子上捂着肚子哎呀叫着,我则一手扶着黑板,一手捂着肚子,我笑得脸都要抽筋了。

    “我看你们哪里跑?”牛皮大王手里拿着黑板,大步飞奔,从身后拽住小组长的衣服,小组长使劲挣扎,但牛皮大王依然紧紧拽着,举着黑板擦笑道:“你自己决定吧,是擦脸还是擦哪?”

    小组长捂着脸嘻嘻笑着,摇着头躲闪着。两个人就在我前面拉拉扯扯。西门凊突然飞奔过来,他两手撑在两个书桌之间,越过凳子朝我的位置跑来。我以为他是来劝架的,谁知道他跑到我桌子旁边,两手撑在桌子上,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两个小心点,可碰到番矜涟同学。”他笑哈哈地看着他们两个打闹,说话间,他猛得又咳嗽起来。

    “你别躲啊,你别动,我只擦你的鼻子,你要是乱动,我不能保障我的黑板擦会不会擦满你的脸。”牛皮大王拿着黑板擦轻轻地在小组长的鼻子上点了点,便笑着放开了她。

    “你这个咳嗽好几天了吧?”我居高临下看着他。

    “我看他是病入膏肓了。”牛皮大王用力地吹了西门凊的肩膀骂道:“你再不喝药,周五回去,你妈又得说我不监督你吃药。”牛皮大王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赶紧去洗洗吧,废话那么多。”西门凊嫌弃地踢了他一脚,牛皮大王却很轻松躲过了。

    “怂包!喝个咳嗽水还婆婆妈妈!”牛皮大王摇着头走到洗手间去了。

    “牛皮大王还认识你妈?”我疑惑地问道。

    “这不是很正常,镇上就这么大,谁还不认识谁。”西门凊玩弄着粉笔,耸耸肩膀。

    “你这么大的人,你还怕和咳嗽水?”我忍不住笑起来。

    “咦,那东西甜甜的,黏黏的,好恶心。”他说着抖了抖身体,嫌弃地说道:“反走我不喝。”

    “你不喝拿来给我喝,我嗓子发痒,估计被你传染了。”我说着假装咳嗽了几下。

    “我们是接吻了吗?我还传染给你了。”西门凊嘿嘿笑着。

    “滚,要多远滚多远。”我忍不住伸出脚踢他,西门凊却没有躲开,而是皱着眉头道:“你就不怕摔下来?”

    第二天,西门凊果真给我带来了咳嗽水。

    下了早自习,西门凊趴在桌子上,猛咳嗽。牛皮大王走过去,拍拍西门凊的肩膀,打开杯子把水递给他道:“我看你病入膏肓了,喝口水好上路。”西门凊又咳又笑,喝了水便仰着头和牛皮大王聊天。我打开咳嗽水,倒出来一小勺,偷偷地朝牛皮大王和项王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