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了，好了哦。”西门凊沙哑着声音跟我说道。

    “我…好想...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鼻子塞得无法呼吸，我只能张着嘴。

    西门凊把我抱在怀里，声音悲凉地说道：“是我不好，离你太远了。”

    我躺在他怀里摇着头，哽咽地颤抖起来。我哭得脸发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渐渐停住了。天不知不觉就亮了。

    第二天，西门凊下午的火车，一股离别的哀痛深深笼罩住我们。西门凊想把我送回宿舍，他再一个人坐公交车去火车站。我执意不肯，心情无比愁苦地跟他说道：“我送你到火车站，我们还有一个多小时的相处时间。”

    西门凊微微地点点头，有点不太情愿地说道：“好吧，那你一会回来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一个人坐公交车还是可以的。”

    西门凊的手一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们坐上了去火车站的公交车。车每往前走一站，我的心便痛一次。车距离火车站越来越近，我悲伤得不能自己。我的内心深处，一种长久相聚在一起的心愿无比强烈。离别总是叫人销魂。一路上，我们都不说话，西门凊默默地拉着我的手。我们在火车站广场待了一会，时间越来越近，西门凊抱着我，悲苦地说道：“好了，我们下次再见，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哭得跟个泪人一样紧紧地抱着西门凊，西门凊也是悲伤不已，泪流满面地抱着我。

    “等我们出来工作，咱们只有死别，再无生离。”西门凊咬着牙，哽咽着在我耳边说道。

    我趴在他怀里哭泣着，不停地点点头。我真的希望此时此刻，他不要走了，就这样一直在我身边。

    “别哭了好吗？你再哭，我心就要碎掉了。”西门凊悲痛地说道。

    “嗯，我不哭了。”我努力地挤出来一个微笑。

    “乖，我们下次还会再见面的，不要难过。”西门凊安慰着我，可他自己却泪如雨下

    我笑着，眼泪却止不住流，“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的背影。”我难过地背过身，用手捂着脸。

    “我送你到公交站，我才走。”西门凊沙哑着声音哽恸道。

    “你赶紧进去吧，不要送来送去了。你走了，我就不哭了。”我哽塞道。

    “我看你走。”西门凊坚持着。

    我回头踮起脚尖，搂着西门凊的脖子哭泣道：“我走了，一路顺风。”

    “你照顾好自己。”西门凊悲哽道。

    我点点头，转身就跑了。我不敢回头，生怕下一秒会改变主意，不让西门凊走了。我不知道怎么坐上的公交车，只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如果我早知道离别和相思是如此煎熬，我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吗？我摇着头，看着车上相依偎的情侣，悲伤得不能自己。

    只有这时候，才明白古人的那一句“入骨相思知不知。”

    寒假的时候，我们班聚会。毕业了之后才知道想让全班同学都参加聚会是多么难。聚会只来了三十多个人。伍紫祺因为打寒假工，也没有空过来。虽然人不算太多，但氛围也很活跃。只要牛皮大王在，开心的氛围是必不可少的。

    我们聚会的地点是在南渡江附近的一家农家乐，在我们走去农家乐的路上，牛皮大王和小组长时不时打闹着，他们闹得可真是厉害，全程都是拳打脚踢。上高中那会，大家都习惯了这两个人相杀的场景，所以也见怪不怪了。就在两个人追着打闹的时候，小组长脚底一滑，整个人面朝地倒在草地上，大家见到这场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牛皮大王一边笑一边去扶她起来，小组长拍拍膝盖，对牛皮大王就是一阵暴击，场面真是颇为壮观，好多同学都捂着肚子笑得不行。

    这是一家很有风味的农家乐，面朝着南渡江，院子很大，用竹篱笆隔起来。院子一边连着江堤，店家在江堤上做了个台子，上面放着麦克风和音响，院子里放着许多桌椅，顾客可以一边吃饭一边上去唱歌。院子的上空挂着七彩灯，晚上夜幕降临，七彩灯亮起，别有一番风味。

    因为牛皮大王和小组长实在太闹腾了，两个人便分桌吃饭。

    刚上几个菜，服务员给每个男生上了罐装的啤酒，女生上罐装的雪碧。西门凊拿着纸巾，把我的雪碧擦了擦，再帮我打开易拉罐，放在我面前。牛皮大王见状摇着头笑道：“有了女朋友的人，生活都变得精致了。”

    西门凊朝牛皮大王开玩笑道：“我说你赶紧的，别老是打打闹闹，半点正经事，该表白表白，该出手时就出手。”

    “我可没有这个想法，一开始就异地恋，这可不行。”牛皮大王摇着头呷了一口啤酒。

    “看你两打闹就跟两口子一样，只差一句话了，你信我，开口吧。”西门凊认真地对他说道。

    “就是，老早就让你表白，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动静。”项王在旁边插话道。

    “我就问你们一句话，异地恋的滋味好受吗？”牛皮大王这发自灵魂的拷完，西门凊和项王都默不做声。

    “牛皮大王，有舍才有得，异地恋虽然艰难，但过程也有很多幸福的事情的。”我朝牛皮大王笑道。

    “哎呦，你来分享分享，什么幸福的事情？”牛皮大王看了看西门凊，又看看我，笑道。

    “这哪能跟你说。”我哼了一句，笑了笑。

    “小家子气，小气。你不说，我会让你家那个说。”牛皮大王朝我阴险地笑了笑。

    “你不怕吃撑你就问，我呀，是担心狗粮撑死你。”我朝他调皮地笑了笑。

    “哎呀，我的小心脏啊，我这单身狗，为什么要和你们坐在一起！”牛皮大王捂着胸口叹着气，然后端起啤酒装作愁苦的样子说道：“何以解忧，唯有此酒。”说着仰起头，一口闷了。他把在座的同学都逗得哈哈大笑。

    饭吃到一半，西门凊起身，对牛皮大王说道：“大王，我送你一程，你等着。”西门凊说着飞身朝站台跑去。他越过栏杆，一下子就蹦到了唱台上。

    “真是的，不注意安全。”我喃喃自语道。

    一会音响里传来西门凊那带有磁性的声音：“大家好。”西门凊刚一开口，大家都放下筷子看着他，牛皮大王喝得脸有点红，笑眯眯地看着我拍手道：“西门凊这是上去给你表白？”

    我摇着头笑道：“我感觉他在替你表白。”

    这时候，只见西门凊拿着麦克风说道：“大家吃好喝好，现在牛皮大王想唱一首歌给某个人听。”西门凊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小组长。大家的目光都纷纷朝小组长看去，小组长不停地挥动着双手。我听不见她的声音，但我看见她脸红扑扑的，好像在说：“不是我。”

    “什么歌？”人群里有人欢呼道。项王则是站起来大喊道：“表白歌。”只听见一阵欢呼和尖叫，起哄声淹没了西门凊的声音。

    “大家先安静，这首歌，大家都很熟悉，是周杰伦的《开不了口》。”西门凊说着朝牛皮大王做了个手势，牛皮大王的脸比刚才更加红了，他的手抓着椅子背大喊道：“大家别听他瞎说。”

    西门凊见他不上来，便跑下来，和项王一起把他推上去。奈何项王死死抓住椅子背，也抵不过西门凊和项王的力量，就在大家的尖叫声里，牛皮大王就被西门凊和项王推上了唱台。

    牛皮大王深深呼吸了一下，西门凊点开《开不了口》的奏乐，现场一阵尖叫。牛皮大王看着大家，目光时不时略过小组长，小组长则是双手捂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牛皮大王。

    牛皮大王轻轻唱了起来，歌声虽然不算很好听，但听着很有感觉。尤其是唱道：“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我一定会呵护着你也逗你笑

    你对我有多重要

    我后悔没让你知道

    安静的听你撒娇

    看你睡着一直到老

    就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就是那么简单几句我办不到

    整颗心悬在半空

    我只能够远远看着

    这些我都做得到

    但那个人已经不是我

    没有你在我有多难熬

    没有你烦我有多烦恼

    ”当他唱到这的时候，我看见他紧紧地闭着眼睛，他的所有感情都在歌词里。我不得不佩服西门凊，点的这首歌真的太符合牛皮大王了。我以为大王唱完之后，会对小组长表白，但是大家都猜错了。正当牛皮大王唱完，大家以为他要进行感情抒发的时候，牛皮却是话锋一转，把大家的目光都转移到西门凊身上。牛皮大王按着麦克风哈哈大笑道：“我今天的歌就唱到这里，我主要是来打酱油的，来凑个数。下面是西门凊献唱时间，他要把这首歌送给他的女朋友番矜涟同学。大家掌声欢迎。”牛皮大王说完拿着麦克风使劲鼓掌，现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尖叫声，正在看热闹的西门凊傻眼了，他刚想往回跑，却被项王推上了讲台。西门凊刚一上台，就听见音响里传来牛皮大王的阴笑声道：“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这话一出，场下的同学都笑得人仰马翻。

    “下面请欣赏西门凊给大家带来的《第一次》。”牛皮大王点完歌，还在一旁站着，等伴奏缓缓响起，他才跳下唱台，朝位置奔来。

    西门凊没有说一句话，跟着伴奏轻轻地唱了起来。方才还热闹的院子顿时安静下来。西门凊站在台上，眼睛定定地看着我。我捂着滚烫的脸看着他，他的歌声缓缓响起，我的心砰砰直跳着。

    “当你看着我

    我没有开口已被你猜透

    还是没把握

    还是没有符合你的要求

    是我自己想得太多

    还是你也在闪躲

    如果真的选择是我

    我鼓起勇气去接受

    不知不觉让视线开始闪烁

    哦~第一次我说爱你的时候

    呼吸难过心不停的颤抖

    哦~第一次我牵起你的双手

    失去方向不知该往哪儿走

    那是一起相爱的理由

    那是一起厮守

    哦~第一次吻你深深的酒窝

    想要清醒却冲昏了头

    哦~第一次你躺在我的胸口

    二十四小时没有分开过

    那是第一次知道天长地久

    ...”

    西门凊的歌声，把我的心都给柔化了，听着他唱歌，我眼睛不觉得湿润了。大家都沉浸在他的歌声里，直到他唱完，全场还安安静静。也不知道是谁鼓掌，大家都跟着鼓掌起来。牛皮大王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束塑料花，硬是塞给我，要我上去给西门凊鲜花。我左推右推，就是不敢上去，大家都看着我们两个笑。西门凊从讲台跑下来，大喘着气，他擦了擦脸上的汗道：“大王，我都帮你开了门，你怎么又把门关上了，还坑我了我一把。”

    “我哪叫坑你，你看你把矜涟感动得鼻子都红了。”牛皮大王话一落，西门凊便转头看我。我低着头摇着头笑道：“别听他瞎说。”

    聚会散场的时候，我和西门凊并肩走在南渡江边，沿着江堤走回家。走到江堤尽头的时候，四处无人。江堤上橘红色的灯光洒在我们身上，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你干嘛？”正往前走的西门凊突然停下来，看着走在后面的我问道。

    “你继续走嘛，这样我就可以一直把你踩在脚底了。”我踩着他的影子嘿嘿笑着。

    “我把你捧在手心里，你把我才在脚底，咱两的待遇怎么差别这么大呢？”西门凊说伸开手臂把我抱在怀里。

    我抱搂着西门凊的腰一步步往后退，西门凊也跟着我的步伐往后退，直到我的后背抵到江堤上的柱子，我才停下来。此时夜空璀璨，星星正一闪一闪地挂在夜空下。

    我趴在西门凊的怀里，轻轻地说道：“西门凊，你再给我唱一遍《第一次》吧。”

    “为什么？”西门凊高兴地看着我笑着，他轻轻地将风吹在我的眼前的头发撩到后面去。

    “我喜欢听你唱这首歌。”我低着头笑道。

    “我给你唱了，你给我什么奖励？”西门凊将我的头轻轻地抬起来，捏着我的脸颊笑了笑。

    “你想要什么奖励？”我嘻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