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夫子第十三个弟子，名叫宁缺。”

    日向星野插话，“你们要是愿意可以喊他一声十三姨，他不在意。”

    “屁的不在意！你们喊我名字就成。”

    日向星野耸耸肩，很离谱的要求，不过他喜欢，“你们就喊他屁的不在意就好。”

    酌之华等人捂嘴轻笑，莫山山也有些无奈，好幼稚一个男的。

    “算了，来都来了，下马吃点，多个锅的事情。”

    日向星野摆好锅，开始和宁缺涮火锅，“老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许世那个老家伙看我不顺眼。曲妮玛娣，就是那个什么白塔寺的大德，脑瘫一个。还有那个半身不遂的罗克敌，也就南晋那边好一点，听说是因为柳白打的招呼。”

    “柳白可是夫子的迷弟严格意义上来说，夫子的迷弟满天下。”

    “老师的迷弟原来这么多。”

    “他是只收13个弟子，可是不代表只有十三个人想要做他的弟子。那天考核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人山人海。这还是自认为没有尝试过，且年纪比较轻的。”

    很快宁缺的额头冒出细汗，火锅汤底是爆辣款，当然某些地区是微辣，宁缺自认为口味较淡，已经有些受不了。

    宁缺看着日向星野面色如常，甚至连汗没有，有些奇怪。

    “不辣吗？”

    “还行，当然指的是味道不错。辣是痛觉，对于我来说，轻微的痛觉无关紧要。”

    “这就是境界高的好处？”

    “是的，不过你很难可以了解这种境界。”

    “为什么？嘶哈！”

    “真的辣就吃点雪，很干净。因为对于你来说大概率突破的第六境会是天启境界。天启境界上的第七境，目前没有人走出来。”

    宁缺捡起一团雪块塞进嘴里咀嚼，冰凉的口感缓解刺痛感，虽然牛羊肉卷很嫩，毛肚也很新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宁缺分外怀念桑桑的酸辣面片汤。

    “凭什么我不可以走出一个新的第七境界？”

    日向星野笑笑，年轻人还是太年轻了，“境界是整个世界的规则下诞生的境界，昊天只能包容，可是昊天本质上不希望有人突破第六境，甚至更高的境界。而天启境界不同，那是昊天规则下的产物，本质上是借助昊天的力量，昊天允许下，天启可以比拟任何第七境界的力量。

    因此，不需要更高的境界。如果想要在天启境界上开辟第七境，就代表挣脱昊天的束缚。”

    “意思是天启代表，一个机器人的供能从电池换成充电模式，而且电源的电无穷无尽，可以让机器人做到用电池的情况下做不到的事情。

    现在我要开辟新的境界，就是要让这个机器人脱离电源的情况下可以自己获取活动的能源。”

    日向星野有些意外看着宁缺，“老缺，你的天赋很不赖，思维很敏捷。正是因为这份敏捷，所以你应该可以猜到昊天对于这个机器人意味着什么。”

    “昊天代表创造机器人的科学家，机器人想要依靠自己获得能源，就代表诞生反抗意识。如果机器人有了反抗意识，就代表他不应该继续存在。”

    “所以为什么第六境对于大部分修行者来说都是一个传说的原因，你懂了吗？老缺。”

    宁缺回忆起许世的警告。

    “宁缺，虽然你是书院的十三先生，可是你只是一个洞玄都不是的修行者。而在唐国的铁骑下，知命境界也不过如此，所以，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宁缺手掌紧握，指甲嵌入掌心，他在长安杀了几个共犯的事情，还是被人发现了，许世知道，就代表李仲易知道，李仲易知道就代表夏侯已经知道。

    日向星野拍了拍宁缺的肩，将他唤回现实，“其实你不比担心，你是书院的人，书院会让兵部让路。”

    “我听说夏侯的妹妹是唐王的王后，他会让步？”

    “李仲易是夫子的……”，日向星野停顿片刻，“你懂的。”

    “也是小迷弟，所以他会袖手旁观。”

    “夏侯是夏侯，夏天是夏天。李仲易爱着夏天，但是夏侯做的破事确实有些大了。你只知道，夏侯屠杀林将军府，为什么，你知不知道？”

    宁缺摇头，试探开口，“因为同样身为将军，私下结仇？”

    “因为卫光明，西陵光明大神官。他看到冥王之子降世。他决定将危险扼杀。”

    “因为冥王之子？因为一个可笑的预言？那可是人命！”

    日向星野哂笑，“永夜降临之后，死得更多，而且是大批大批的死。两害相较取其轻。”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过……”

    “不过什么？”

    日向星野没有继续卖关子，“大学士曾静在卫光明看到黑暗的那一夜，有了一个女儿，只是夏侯认为冥王之子一定是个小男孩。”

    宁缺深呼吸，平复心情，“曾静的那个女儿是谁？”

    “生下来没多久丢了。”

    宁缺忽然脸色一白，他想到了一件事情。如果夏侯做这么多是为了杀冥王之子，他只是恰好在案发现场，那么冥王之子会不会是桑桑。

    日向星野取出一壶酒喝了一口，宁缺确实是快乐源泉，看看这纠结、不敢置信、痛苦……

    各种表情混杂的老脸，日向星野有些嗨了。

    “你没有猜错，冥王之子就是桑桑，你现在还有要找她麻烦的冲动吗？”

    “她和我的命差不多。”

    “其实我提醒过你，只是你没有在意。”

    “第一第一，身在黑暗，脚踩光明。”

    冥王之子超越凡人，可不就是天下第一。身在黑暗指的是桑桑的黑色皮肤，也指她的一生困苦。脚踩光明，冥王不就是要将光明踩在脚下。

    宁缺有些无力，“原来是这个意思，你的提醒的确到位，是我没有听懂。只不过，为什么会是桑桑？”

    “猜，往死了猜。”

    日向星野起身离桌，前面好像出事了，正好看个热闹。

    一个看上去是白塔寺和尚的人，一脸凶悍，对着酌之华开口就是要求换地方，让酌之华一阵愤怒。

    “各位墨池苑的弟子，我是天擎宗大德曲妮玛娣大师弟子，我家姑姑花痴陆晨迦看上这里的温泉，还请各位离开。”

    “离开？之前没有发现温泉之前，怎么不说让我们离开，这种好事怎么就只顾着她曲妮玛娣。”

    “曲妮玛娣大师乃是大德，和你们换驻地是你们的荣幸，不要不识好歹！”

    “这种好歹，你自己都分不清。话不投机半句多，自己离开。”

    

    那和尚仿佛遭遇天大耻辱，举起铁杖砸向最近的天猫女，一旦砸实，就是当场毙命。

    “住手！”

    酌之华只能呼喊出一声住手，天猫女看着近在咫尺的铁杖，运转念力抵挡，却被铁杖直接砸散。

    就在天猫女闭眼等死时，一团雪球从后方砸来，径直砸向铁杖，铁杖寸寸具裂。

    “谁？”

    手上一空，然后铁杖碎片嵌入他的身上，佛宗功法千锤百炼的肉身完全无用。

    “没吃饱？再吃一个！”

    日向星野从众人身后缓缓走出，让他一惊。

    “你是谁？我可是曲妮玛娣大师的弟子。”

    日向星野摇摇头，“聒噪。”

    手上雪球脱手，命中他的牙齿，顷刻间牙齿全部被砸落，说话模糊不清，不过日向星野听出来，又是在胡说八道。

    “你们这些墨池苑弟子，一个个看上去淑雅，可是暗中竟然在驻地藏着男人，你们等着，我一定要宣扬你们的龌龊。”

    “你们白塔寺一共只有曲妮玛娣和陆晨迦两个女子，其他都是男人，不是更乱。”

    “你你你……”

    日向星野一挥手，二十三年蝉中领悟的小技巧施展，五大三粗的和尚体型缩减，化作一个面容彪悍的中年妇女。

    “啊！”

    他变成她，一声惊呼之后，四下检查，发现少了一条腿，哭嚎着跑走。

    酌之华表情奇怪的看着日向星野，“这种能力好，好，好……”

    “说不出来就别说了，想学可以教你，不仅可以男变女，还可以女变男。”

    “不了，不了。”

    酌之华摆手拒绝，这种技能，谁爱学，谁学，反正她不想碰。

    日向星野注意到宁缺也来看热闹，平静扫视宁缺一眼，让宁缺下意识避开日向星野的目光。

    “我警告你，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

    “下次再胡言乱语，你变成女的，桑桑变成男的，反正也没差。”

    “求放过。”

    第二天，西陵召唤所有联军首领前往议事，日向星野跟着莫山山前往。

    莫山山没好气的看着日向星野，“你用什么名义和我去？”

    “未婚夫？”

    莫山山默然不语，任由日向星野跟在身边。

    一进入大帐，身受重伤许世，半身不遂罗克敌，日向星野直接开口引爆两人的怒气，“好家伙，老弱病残研讨会。”

    “哪里来的小子，污言秽语！”

    曲妮玛娣二话不说开喷，尽显月轮国第一喷子的美名。

    “曲妮玛娣，你知道你的名字读快了是什么意思？”

    唐国方向舒城作为许世的副手和嘴替，低声呢喃几句，明白过来，嘿！有点意思。

    让曲妮玛娣的脸一阵青一阵紫，名字是老娘可以决定的吗？

    曲妮玛娣敲了敲手里的禅杖，怒火攻心，将矛头对准莫山山，“听说你们墨池苑私藏男妓？”

    日向星野拦下想要开口的莫山山，“听说白塔寺私藏花魁和老鸨？”

    白塔寺久居的女性只有陆晨迦和曲妮玛娣，这两个身份指向谁不言而喻。

    宁缺作为书院十三先生赫然在列，最先忍不住开口大笑。有了宁缺打头，随后大帐里一阵窃笑，让曲妮玛娣的脸越发青紫。

    “你你你你，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

    突然想到什么，曲妮玛娣气极反笑，“既然墨池苑有你这样能说会道的人存在，想必可以说服押送粮草途中可能出现的敌兵，粮草的押送不如就交给墨池苑。”

    罗克敌心领神会，半死不活的开口，“那么押送粮草的任务就交给墨池苑。”

    宁缺咳嗽两声，引起曲妮玛娣的注意，“既然十三先生开口，不如和墨池苑一起前往，也有个照应。”

    舒城想要开口为宁缺解围，不管怎么说，宁缺都是唐国的人，不能让西陵和白塔寺那边欺负。

    许世拉住舒城对他摇摇头，小声对着舒城开口，“夏侯的骑兵会接应他。”

    舒城目前对于宁缺和夏侯的恩怨不是很清楚，对于许世的话，他认为没有问题，夏侯的骑兵号称精兵，尤其是亲兵更是全员修行者和武者，区区接应自然没有问题。

    日向星野摇摇头，许世这老头有些拎不清，夏侯不重要，作为唐国大将却听卫光明的命令，他在李仲易眼里已经是可以被放弃的对象。

    莫山山和宁缺应下，曲妮玛娣冷笑不已，终究还是她更胜一筹。

    日向星野脸上泛出一抹邪笑，让莫山山觉得日向星野肯定要有什么幺蛾子。

    “既然作为墨池苑的山主和书院的十三先生都去了，那些籍籍无名的小门小派就不要去了，是吧，天下三痴只用叫天下两痴就好。”

    仿佛是忽然注意到曲妮玛娣的存在，日向星野呀了一声，“呀，忘记了还有这位大德存在，哦？这位还是花痴陆晨迦？二位歇着吧，这种事情只需要有能力的人去，二位大闲一边闲着就好。”

    “姑姑，我也要去。”

    陆晨迦明明能力不足，依靠出身和相貌位居天下三痴之一，却没有一点数，日向星野开口一招激将法，就完全忍不住。

    “没听说？都说了那是有能力的人该去的地方。”

    柳慕寒微笑开口，来的时候柳白已经交代过，遇到日向星野帮衬着点。

    “既然花痴姑娘开口，何不一同前往历练历练？”

    “你！”

    此话一出，大帐里所有人都有些惊讶，南晋可是出了名的和稀泥，如果不是有柳白存在，南晋怕是已经没了。

    今天出乎意料的大胆，舒城也是不顾许世的眼神示意，直接开口，“柳兄说得在理，既然花痴姑娘有意，曲妮大师何必阻拦。”

    一场闹剧下，陆晨迦和墨池苑一起出发，当然还有一个附带的宁缺，宁缺在大黑马上抚摸自己的元十三箭，他有一种直觉夏侯要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