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吾主刘备,河北之雄

第54章:田丰折笔断交

    魏郡,冬学学堂附近的一处府邸,沮授和田丰正在翻看经义,思考明日要教授的课程。

    虽说是被抓到了魏郡,但田豫却并没有把两人当囚犯对待,每日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还经常来请教问题。

    最近冬学开办,田豫还特意请了这两位大才为儒学讲师,偶尔去冬学讲上几节课。

    如果不是府邸大门外有兵士看管,两人看起来就和隐于魏郡的贤者一般。

    两人翻看完案上的书简,闲暇之际,又对天下形势品评了一番。

    但两人聊着聊着就没话说了。

    房间之内,沉默震耳欲聋。

    因为现在这天下的局势对他们的主公袁绍太不利了!

    在他们没被俘虏之前,他们以为天下形势还不错。

    哪怕刘备拿下了冀州,他们也觉得刘备顶多就跟公孙瓒一个水平,打仗还行,治理拉胯。

    而且冀州的大才都已经追随袁绍而去,剩下那几块料是什么水平,他们一清二楚,就凭他们治得了冀州?

    再加上刘备出身不好,和大族稍稍扯扯皮就又要几年。

    等到刘备消化冀州,说不定都要七八年后了。

    这段时间里,他们可以安心休养几年,然后再东平青徐,南攻袁术,以整个中原对抗河北。

    但真到了冀州,见识了重建后邺城的繁华,又被田豫整天来请教政事,他们却发现根本不是这回事。

    虽然冀州还不知道到底变成啥样了,但魏郡却真的是政通人和。

    尤其是田豫推行的屯田和唯才是举等一系列新政,更是让他们心惊肉跳。

    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年,在军力上刘备就能碾压袁绍。

    而随着刘姓宗室纷纷来帮扶刘备,他们更是惊讶的发现,刘备竟然也有统治基础!

    虽然和他们出身的大家族相比,被朝廷严格管控的河北宗室都是些小鱼小虾,一代人出几个县令就了不起了。

    但也架不住河北宗室人多啊,当整个河北的刘姓宗室后裔团结起来之后,各地大族都不得不退让,主动交了份户籍册来。

    虽然户籍册确实有点离谱吧,几乎是藏匿了一半以上的人口,但至少也是合作了。

    而且藏匿人口这叫事吗?

    他们两人都出身大族,对大族自行谋取利益的举动早已司空见惯。

    我帮你统治冀州,拿点好处有什么问题?

    这也是当时大族出身的贤才的普遍看法。

    毕竟这些贤才从小就是被家族培养,到了一定岁数又是家族给他们安排套路扬名,等成年了又是家族帮助他们举孝廉、茂才去做官。

    在他们看来,我们的一切都是家族给的,报效家族又有什么问题呢?

    受时代局限性影响,他们大多都没想过一个问题。

    如果地方太强,那国家就会虚弱,国家虚弱,天下就会大乱。

    或者说他们也想过这個问题,但他们觉得天下大乱是他们上位的一个好机会。

    凭什么皇帝只能姓刘的来做?我们就不能当皇帝吗?

    袁氏是这么想的,他们失败了,引发了汉末三国大分裂。

    司马氏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成功了,但却带来了更加恐怖的南北朝。

    国家,国家,国在前,家在后,那才是一个健康的国家。

    如果家在前,国在后,就会导致皇帝剥削天下充实私库,百官偷奸耍滑和皇帝争权夺利,无人心系天下,那国怎么能长久呢?

    扯远了,让我们重新回到田丰、沮授这里。

    在发现刘备集团一片欣欣向荣,自家主公反而处于劣势后,沮授有些沮丧。

    历史上他之所以不愿意投降曹操,主要因为两方面原因。

    一方面是因为全家人都在袁绍掌控之中,他投降了全家就要死。

    另一方面是因为袁绍只是输了个官渡,河北和中原仍旧是均势,后续胜负仍未可知,所以他才一心一意要返回河北。

    现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了,首先他的家眷在程昱偷昌邑之后已经被带到魏郡了,他没有后顾之忧。

    其次,袁绍的形势现在明显不如刘备,继续发展下去,袁绍很有可能会被刘备给拿下。

    最后,他是一个有大志之人,不然也不会先从州别驾,再从韩馥为冀州别驾,又从袁绍为监军。

    在家族灭亡之后,他建功立业的想法变得愈发强烈,他可不想这样碌碌无为,作为一个俘虏死去!

    所以他有些动摇了,若非和他关系不错的田丰一直很坚定,他投降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他说不定已经答应加入老刘了。

    见屋内气氛有些尴尬,沮授突然长叹一声,道:“元皓兄,你说田豫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他不会真的打算把我们就这么养着吧。”

    田丰闻言眉头微蹙。

    自从家族被公孙瓒屠尽之后,田丰反而想开了,他不再为家族谋划,反而一心想让大汉变得更好,所以他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并没有什么不满。

    就这样被养着不好吗?我们能守节,还能为大汉庶民出点力,日后也是一段佳话。

    难不成你另有想法?

    田丰盯着沮授,发现沮授在不停摸眼角后,他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他太熟悉沮授了,沮授一旦紧张就会不停地摸眼角。

    罢了罢了,人各有志,如何能强求?

    你我既是同郡友人,那我就最后再帮你一把。

    田丰压住心中的伤感,正色道:“明公对我有知遇之恩,故我不忍明公穷而弃之,若是公与有其他想法,何须多言?”

    沮授闻言默然,脸色瞬间涨的通红。

    田丰见沮授这般表情,不忍心再看,他起身拿起了一支笔,将其一折为两段。

    “今日我与公与断交,一如此笔也!”

    沮授忙起身:“元皓兄……”

    田丰扔下断笔,大步出门而去。

    未曾想他刚出门,就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田豫年轻力壮,最近又经常习武,田丰已逾不惑,又不习武,两人相撞,自然是田丰倒了大霉。

    田豫见自己撞到了田丰,连忙去扶:“是小子唐突了,田公没有受伤吧?”

    田丰却一改往日的平易近人,冷着脸拍开了田豫的手:“田国让,你还是多关心沮公与吧,你就算再怎么礼遇我,我也是不可能投降的。”

    啊?怎么就突然绕到投降上来了?咱们这些天不是作为汉臣相处的挺愉快的吗?

    田豫有些懵,他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招降这两位,毕竟历史上这两位可都是有名的死节之臣。

    所以他一开始就拿出了同为汉臣的幌子,也不问对付袁绍的事情,只希望这两位心系百姓,能在治理河北上出出主意,也就是助汉不助刘。

    田豫疑惑间,田丰已经重新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雪,整了整衣冠,干净整洁地离去了,任凭田豫怎么呼唤,他也未回过头。

    屋里的沮授低头看着地上的断笔,起初有些惆怅,很快,他大步迈过了断笔,目光炯炯有神。

    田元皓呀田元皓,你既然不愿与我这种人为友,那我也就没什么顾忌的了。

    你当你的伯夷、叔齐,我当我的大汉陈平,是非功过皆由后人去说吧!

    沮授大喊道:“田国让!”

    田豫应道:“沮公唤我何事?”

    沮授道:“我欲为冀州从事,君可引荐否?”

    田豫大喜:“得沮公相助,实乃我之幸也!”

    半晌,田豫和沮授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兵士看管的府邸。

    独田丰于雪地之中徘徊,低声吟诵:“后皇嘉树,橘徕服兮。”

    ……

    “深固难徙,更壹志兮。”

    ……

    “独立不迁,岂不可喜兮。”

    ……

    “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

    ……

    “行比伯夷,置以为像兮。”

    雪愈发紧了,将大地染得一片白皙。

    田丰雪中起舞,怡然自乐,宛若谪仙。

    至此,被程昱从兖州抓来的俘虏中,只剩下了田丰不降。

    在这一行人中,被打的重伤的张郃是投降最早的,他早已经恨透了袁绍,恨不得活剥了袁绍。

    满宠也未坚持太久,听到田豫愿意委以巨鹿太守的高官,满宠很快就选择了投降。

    毕竟袁绍只是将他任命为一个小小的县丞,他跟袁绍卖什么命啊。

    又过了月余,想通的沮授也降了。

    如今老刘,文有田豫、程昱、沮授、满宠、薛悌等,武有关羽、张飞、赵云、乐进、张郃等,可谓人才济济。

    在这样的情况下,老刘迎来了公元193年的正月初一。

    汉代,这天名为正旦日。

    这天,多年奔波在外,没有空闲来祭祖的老刘这次竟成为了家长,在族老的率领下与一众刘姓同宗祭了祖,而后大摆宴席,聚会群臣。

    到了晚间,宴席结束,宾客离去之后,二爷带着妻子胡氏和一个英武不凡的少年来拜见老刘。

    “兄长,吾子关平今已是束发之年,特来请兄长冠字。”

    老刘看着虽然年少,但已有将军之风的关平,乐不可支:“不如就取字为‘安国’如何?”

    二爷闻言微微颔首,轻抚长髯笑道:“安国,安定国家,正合我意也!”

    田豫看着这一幕,亦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记得原本关平的字应该是坦之,而关兴的字才是安国。

    现在关平字都是安国了,足见如今道路何其平坦,那距离平定天下还远吗?